“吓的我都快尿了!”
“我差点叫妈,亏得强憋一口气,要不就丢人了。”
卫良与殷无涯相视无语。
“很刺激么?”卫良问。
“完全没感觉。”殷无涯说。
这两个另类,一个没有恐惧,一个早已习惯飞行,并没有多大触动。
“不好玩,咱们走吧。”
接下来一天的时间,两人去过长城,去过颐和园,去过故宫,这些地方卫良都来过,主要是充当一个导游的作用,给殷无涯这位天外来客介绍下中华文明的历史。
第三天他们便离开北京,一路向南进入河北。卫良一直想去海南看看,上次与丁丁一起时间有限,没有达成这个愿望。现在有殷无涯这位超音速的大能带着,很快就能到。
路过石家庄时,卫良稍作停顿,来到和平西路,他的理由是肚子饿了,要吃饭。殷无涯也没多想。
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卫良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吃的漫不经心,时不时瞥向那层低矮的楼房。
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到。
二十分钟,一顿饭吃完,他站起身来,低声道:“咱们走吧。”
殷无涯感觉到他的变化,道:“你好像有些失落。”
卫良稍稍一愣,旋而微笑摇头。他道:“你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放眼四望,这餐厅还没厕所。老板道:“出门右拐三十米,再右拐,有一间公厕。”
“谢谢。”
卫良推门而出,向右走了三十米,来到一处路口,再右拐,迎面撞见一位少女。
少女穿着碎花长裙,扎着马尾辫,手中拿着一杯加冰的珍珠奶茶。
卫良呆望着她。
少女瞥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速度加快一些。
擦肩而过的刹那,卫良轻唤道:“丁丁。”
少女身形停顿,疑惑看着他,问:“你是谁?”
卫良张张嘴,最终没说什么。虽外表一样,她却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丁丁。
少女觉得他很古怪,摇了摇头便走了。
“等一等。”卫良叫了一声。
少女回头,目光中带着警惕。
卫良掏出银行卡,道:“送给你。”
少女没有接,疑虑问道:“你究竟是谁?”
卫良不知怎样解释,只好强硬把卡塞入她手中,快速说出密码,便离开了。
少女迟疑许久,觉得遇见了骗子,或者遇见了疯子,随手将银行卡扔进了垃圾桶。
卫良前行二十米,又看到一位少女。
他怔了怔,叫道:“丁丁?”
她明明在后面,背道而驰,怎么现在跑到了前面?更惊异的是,短短片刻功夫,她就换了身衣服,连发型都不一样。
“卫良?”少女望着他,同样惊讶,道:“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跑来了石家庄?难道今天不用工作了?”
卫良心中一颤,忽而明白了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第二层分离之后,终于又见到了她。
他伸出手,一团幽蓝色魔能闪烁,微笑道:“好久不见。”
丁丁惊骇捂住嘴巴,泪水瞬间充斥眼眶。
“原来是你!”
她激动不已,就像一只欢愉的百灵,瞬间扑入卫良怀中,紧紧抱住他。
丁丁将头埋在卫良胸膛,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离别这么久,茫然过,恐惧过,最终还是得到了圆满的结局。
双方都平安无事,感谢上苍。
擦拭脸上的泪水,抬起头,丁丁仔细打量着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我很想你。”丁丁哽咽着说:“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卫良心绪复杂,尽管早就知道她没死,如今看到本人,心头那股喜悦还是按捺不住,温和笑道:“我啊,参与了一场极为漫长的游戏,耽搁了许多时间。你过得还好吗?”
丁丁拨浪鼓一样摇头,委屈的说:“一点都不好,很多次都险死还生,差点就再也回不来了。”
卫良长叹一声,知道死亡游戏的凶险,她能活到现在堪称奇迹。
“你变黑了。”丁丁说。
“你却没变,还是那样。”卫良微笑道:“反而更漂亮了。”
丁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擦着脸上的泪水,问:“你怎么来地球了?”
“我听梦长空说你来地球了,便过来看看。我们碰面的概率非常小,但我的运气还不错。”
“你到第几层了?”丁丁问。
“第三层,马上要升第四层了。你呢?”
“我要去第五层了。”
卫良诧异,道:“这么快?”
丁丁道:“是你耽搁的太久啦。我参与的都是小游戏,难度低,而且时间短,所以晋升的快一些。”
卫良微笑道:“你运气这么好,我都有点嫉妒了。”
丁丁轻叹一声,其中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人总是会变得,如果不想改变,就只能被淘汰。经过多场死亡游戏的洗礼,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怯懦愚钝的女同学。但改变往往是痛苦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人跟不上时代的原因。为了活下去,她一次又一次蜕变,一次又一次做着违背本心的事情,尽管实力一点点强大,快乐却一分分减少。
她锁着眉头,低声道:“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与罪孽。”
正常冒险者杀人都心安理得,她却心怀愧疚。卫良微笑摸着她的脑袋,道:“别自责。我问你个问题,狼与羊谁是善良的,谁又是邪恶的?”
丁丁不明白他的意思,用正常的思维答道:“当然狼是邪恶的,而羊是善良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狼吃羊啊。小绵羊人畜无害,却被那些可恶的猎食者捕杀,这对它们来说是不公平的,明明没犯什么错,却招来无妄之灾。”
“你说羊可怜,小草可不可怜?羊被狼追杀,起码还能跑,还能搏一搏。小草却连动都不能动,每天被貌似善良的羊群啃噬,连选择生死的权利都没有。”
丁丁怔住了,想了许久,反驳道:“但小草没有生命。”
“植物不是生命体?”
“我的意思是,它没有思想。”
“你怎么知道小草没有思想?也许是一种人类还没勘探出来的脑电波。”卫良认真道:“万物皆有灵。”
丁丁沉默了,道:“你说的没错,羊也不可怜,小草才是最可怜的。”
卫良哭笑不得,本以为她聪明了点,没想到还那么笨。他道:“我不是想表达小草可不可怜,而是告诉你,狼没有错,它杀一只羊,间接拯救了无数的草。就像你在猩红之塔杀了一个冒险者,就间接拯救了无数受害者。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与大自然一样,猩红之塔也是一个生态圈,一环扣一环,每个人都有其价值。”
丁丁似懂非懂的点头。
卫良问:“你杀了多少人?”
丁丁羞于开口。
“没事,我不会因此讨厌你。”
少女迟疑伸出两根手指,发现比划的不对,又加了一根,说:“三个。”
卫良忍俊不禁,道:“才杀三个人就愧疚成这样?猩红之塔是竞争型社会,却并非地球上的文明竞争,而是原始竞争,你不吃别人,自己就会饿死。”
丁丁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他总是喜欢讲这些大道理,却不是那些廉价的心灵鸡汤,而是毁三观的毒鸡汤,偏偏又说的很对,令人无法反驳,更重要的是,这些毒鸡汤确实比那些心灵鸡汤有用多了。丁丁很庆幸,正是最开始遇见了他,天天被灌毒鸡汤,才能在后来的死亡游戏中活下来。 猩红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