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良余光瞥见,以为是错觉,仔细看了看,着实吃了一惊:“殷无涯!”
“嗯。”
她清清冷冷的点头。
师傅本正开车,听到后方有人说话,瞧了一眼,忽见多出个女人,登时吓了一跳,叫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殷无涯怫然不悦,打算杀了这个大吼大叫的秃头男人。
卫良赶忙将她拥入怀中,对师傅道:“开你的车,别问那么多。”
师傅早就吓坏了,真是大白天见了鬼,哆哆嗦嗦将车停在路边,颤声道:“您二位下车吧,车费我也不要了。”话音落下,见二位不动,他更加慌张,道:“我头晕开不了,估计是中了暑。”
卫良只好下去,反正也不打算去石家庄了。他一脸懵逼的问:“你怎么来了?”
殷无涯道:“我一直都跟着你。”
“我怎么不知道?”
“我缩成芥子藏在你口袋里。”
“为什么要这样?”
“谁让你不老实。”
卫良啼笑皆非,将一个修真者带回地球,总感觉有些怪。
殷无涯四下打量,汽车,楼房,马路,广告屏,以及行人另类的衣着,都令她感到惊奇,问:“这里就是你的家乡?”
卫良点点头。
“还不错。”殷无涯说:“就是味道有点怪。”
来往行人众多,见到殷无涯纷纷侧目,这种古风古味的女人应该出现在荧屏上,而不是现实中。再仔细一瞧,她颜值爆表,美的无可挑剔,用倾国倾城形容也不为过。
离开的人频频回头,一步三望。
驻足的人惊叹连连,议论纷纷。
“这人好漂亮,她是谁?”
“戏服都没脱,应该是个演员。”
“这么美的演员我怎么没听说过?”
“可能是新人吧。”
殷无涯讨厌被人围观,锁紧眉头。
卫良担心她杀人,赶忙将其拉走了。他不怕惹事,但这次回地球可不是来杀人的,度假就要有度假的样子,保持一份良好的心态尤为重要。
刚走没两步,一辆超跑停在前方,黑色兰博基尼,线条硬朗霸气,车牌尾号四个八,要多豪有多豪。
车门升起,走下一个男人,光鲜亮丽的如同明星,那一身名牌估计价值不菲,卫良对穿衣没什么讲究,不是很懂这些,对表却略知一二,如果没有看错,男人戴的是雅典全钻腕表,镶嵌着568颗顶级维塞尔顿钻石和234颗皇家蓝宝石,估价一百万美元。
这块表比那辆兰博基尼一点都不便宜。
穷玩车,富玩表。为什么这样说?汽车再贵也有其实用性,起码能代步。可手表有什么用?在手机如此普及的世道下它们完全就是鸡肋,已经转变成纯粹的奢侈品。
花一百万买辆车不能证明有钱,花一百万买块没用的表才是真土豪。
男人来到殷无涯面前,摘下绿色墨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美女,你知道鸟巢怎么走吗?”
卫良就站在旁边,却被完全忽略。他微笑着说:“自己导航。”
男人没看他,视线落在殷无涯脸上,不肯移开一秒。
殷无涯冷着脸,对卫良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卫良摇头,走到他面前,笑眯眯道:“好吧,我告诉你,顺着慧忠路一直往西走,过两个红绿灯就看见了。”
“谢谢。”男人点点头,仍目不转睛看着殷无涯。忽而一拍脑门,自嘲道:“抱歉,我是个路痴。你能不能带我过去?看你穿着戏服,应该是演员,我认识几个大导演,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卫良笑容转冷,总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给脸不要脸。他来到男人面前,问:“有钱了不起?”
男人笑而不语。说这话的有两种人。第一种是穷人,因为自卑,故意装作目空一切的样子,其实内心比谁都渴望发财。第二种是达官显贵,这种人的确不在乎钱。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卫良像官二代,便将其归类为第一种人。
都说中国男多女少,光棍渐增,说白了,还是没本事。有钱人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而且都是美女,他活了二十七年,从未追过女人,都是女人倒追他。如今还是头一次搭讪,或许技巧有些生涩,但这一身行头可不生涩。
他觉得,只要对方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跟了自己,别的不敢说,起码钱是花不完的。很多女人把能交到开超跑的男友视为一种荣幸,他觉得殷无涯太完美,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妻子。就怕父母不同意,老爷子不止一次叮嘱娶妻别贪图美貌,没用。
事实上他有点想远了。
卫良一拳将他拉回了现实。
嘭。
男子应声倒下,两颗门牙在半空碰撞,划过一道优美弧线,掉在垃圾桶旁。
卫良蹲下身,望着那张蒙圈的脸,嗤笑着重复:“有钱了不起?”
他曾和男人一样,认为人民币可以买到一切,来到猩红之塔,才明白人民币买不到的东西太多。
搭讪的男人太多了,那个高富帅只是其中之一,随后又有诸多不怕死的人前来骚扰,有要微信的,有要QQ的,有要手机号的。
卫良都踩累了,提议道:“你为什么不戴上面具?”
“你不让我戴。”
“现在情况不同。”
于是殷无涯就戴上鬼面,倒是没人敢过来搭讪了,都觉得她是个怪人。
卫良看了一会,心里不舒服,便去超市买了个口罩,道:“戴这个吧。”
“这是什么?”
“口罩,防雾霾的。”
“什么是雾霾?”
“你别问那么多,戴上就行。”
“噢。”殷无涯照做,尽管没有露脸,却将清澈的眼睛露了出来,依然很美。她问:“我们要去哪?”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回来?”
卫良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道:“去吃点饭吧。”
“我辟谷了。”
“但我饿了。”
卫良拉着她走了几十米,看到一家杨国福麻辣烫。他坏笑道:“我请你吃麻辣烫怎么样?”
殷无涯不明其意,认真道:“我真辟谷了。”
“麻辣烫不仅是食物,还有其他含义。”
“什么含义?”
“代表着纯洁的爱情。”
“噢。”殷无涯呆呆点头。
卫良差点笑出了声。
转了会,也不知吃点什么,前方有家眉州小吃,卫良以前总去吃,便拉着殷无涯进去了。
很多人都看她,大热天儿穿个袍子,戴个口罩,真怪。
殷无涯不习惯被人这么看着,当即就要发作,却被卫良拦下,微笑道:“他们没恶意,就是纯粹的好奇。”
殷无涯便低下头不说话了,这里是卫良的家乡,还是收敛一些。
点餐的时候,服务员也一直看她,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可能是怕被投诉,只是偷偷观察。
“你真不吃?”
“不吃。”
“那我就点自己的了。”
“嗯。”
卫良点了份卤肉饭,一个小笼牛肉,一碗汤圆,花了三十来块钱。现在不是饭点,餐厅不忙,很快就做出来了。
他吃着,殷无涯在一旁默默看着。
对面坐着一对情侣,正吵架。
“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女的神色激动。
男人不说话,愁云惨淡,就像刚死了爹。
“打啊!”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听你大爷,臭傻逼。”
“别骂人,有话好好说,公共场合给我留点面子嘛。”
“王八蛋,你现在知道要脸了?”
男人长叹一声,干脆保持沉默,歪着头,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在殷无涯身上。 猩红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