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可怜虫。”血公子怜悯的望着他,道:“我那名侍女早就被人下了药,迟早是死路一条,你不过是正好赶上的替死鬼而已。”
卫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血公子果然没有发现猩红之塔的事情,他还以为自己就是指玄宗的修士。很显然,那段记忆被塔灵隐藏起来了,外人根本不可能查得到。
他低笑一声,道:“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那么,咱们是不是一笔勾销了?”
血公子低头,轻拭道袍上的尘埃,慢条斯理道:“你可以走了。”
卫良一怔,未曾想这般简单,当即拱拱手,道:“多谢。”
转身的一瞬间,脑海中便响起塔灵漠然的声音:“任务失败。”
卫良以第三者的视角看到自己的身躯化作一摊血水,无奈的笑了笑,自语道:“我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血公子这样的魔头,说的话自然是不能当真的。
已经死了三次,他觉得塔灵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可时空穿梭之后,他又回到了洞府中。
卫良望着四周的一切,有些呆滞,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时光的泥沼里,不能挣脱。
出了洞府,阳光明媚,草长莺飞,师尊白玉梦又飞了过来,问:“卫良,你可知错?”
卫良有种如梦似幻之感。
依旧是昨天的剧情,依旧是昨天的对话,最后,白玉梦掏出一个泥偶,道:“这是海泥傀儡,足以以假乱真。”
卫良摇摇头,道:“没用的。”
他知道任由怎么努力,血公子都会找上门来,师父也会被自己牵连。这个便宜师尊虽然严厉,却令人钦佩,他不希望看到她死,道:“日落时分,血公子就会屠尽全宗,你快走,有多远跑多远。”
白玉梦训斥道:“说什么胡话!”
卫良叹道:“那是我亲眼所见,血海漫天,惨叫连连,没有一人能够逃脱。小师父,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你并不能救我的性命。”
白玉梦担忧的望着他,道:“卫良,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哪怕出了天大的事,你的身后还有师父,还有师门,我们会保全你的。”
卫良无奈一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白玉梦拍了拍他的胳膊,宽慰道:“别害怕,老老实实在这呆着,会没事的。”
卫良默然不语。
待师尊走后,塔灵又重复了一遍游戏规则。卫良抬头望天,迷惘问道:“这算怎么回事?”
塔灵没有回应。
“难道要将我一直囚禁在这里?”
塔灵还是没有回应。
卫良是个坚韧乐观的人,并没有多么烦躁,笑了笑,道:“好吧,反正呆在这也挺好的,除了每天都得死一次之外。但只要我足够努力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存活的方法。”
将五冥虫捏死之后,他陷入沉思,龟缩在宗门内肯定是不行的,不要说师父,哪怕倾尽全宗之力都不是血公子的对手,既然不能力敌,唯有躲避。血公子在日落时分就会找上门来,唯一的出路就是逃离此地,越远越好。
但要离开这里,首先就要下山,他曾尝试过,不幸被摔死了,这次格外小心,宁肯牺牲速度,也要保证安全,半个时辰后他成功了,但也累的气喘吁吁,近乎虚脱,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的含义。
至于宗门的出口,他在山顶就已经观察过,在自己的东方,距离并不远,如果换做寻常修士一会就能飞到。但卫良并不会飞,此地又是山岳重重,一条正经点的通道都没有,行走起来分外缓慢,眼看太阳一点点落下,他的心情越发焦急。
他灵机一动,打算寻求同门的帮助,但飞过的弟子个个眼高于顶,都不拿正眼瞧他,任由他喊破喉咙,都没有一个人过来。
“看来我在指玄宗的名声还真是差啊。”
卫良无奈一笑,却没有放弃,见到任何人都会奋力呼喊,那股劲头就像囚禁在孤岛上的人见到了驶过的船只。其实他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如果不能逃离这样,天黑之前必死无疑。
终于他的努力起到效果,一个高大的修士从天而降,此人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可脸上却挂着谄媚的笑,道:“卫师兄,你找我何事?”
卫良望着对方脚下的巨剑,暗自羡慕,原来传说中的乘风御剑是真的,他一跃而上,道:“快带我去出宗。”
男修诧异道:“你要去哪儿?”
卫良不想解释,哪怕解释了对方也不会相信,他看准此人对自己敬畏有加,声色俱厉道:“别问那么多,快走!”
男修赶忙御剑而起。
卫良看着地面越来越远,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暗暗惊奇,他本以为只身浮在空中会很晃,但重剑周边有一层真气形成的保护罩,任由外面狂风暴雨,里面的人都不会摇晃分毫,颇有种如履平地之感。
在高空飞行没了地势的阻隔,没一会两人就来到山门。
守山童子是个十来岁的孩童,生的浓眉大眼,脸盘圆圆的,用稍显稚嫩的声音问:“二位师兄,你们可是要出去?”
卫良点点头。
守山童子为难道:“这恐怕不行。”
卫良心头焦急,哪里有空和他磨叽,当即对男修道:“别理他,冲出去!”
男修稍一迟疑,还是掐动法诀,巨剑化作一抹流光,向前飞去。
下一刻,两人就被弹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好不凄惨。男修还好,有真气护体,片刻就缓过神来。卫良却被被摔得七晕八素,差点就晕了过去。
男修见他如此不济,赶忙过去搀扶,暗自诧异道卫师兄何时变得这么弱了?
守山童子也过来搀扶卫良,脸上隐有歉意,低声道:“刚才我就想说护山大阵已经开了,你偏偏不听,这下吃苦头了吧。”
卫良抬头望去,瞧见空中出现水波一样的涟漪,四周果然被布上了结界。
男修诧异道:“除非出了天大的事,否则护山大阵不会开,莫非有什么变故?”
守山童子道:“赵广师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刚才白师叔匆匆来过,便开启了大阵,至于什么原因,她也没有说。”
卫良知道他口中的“白师叔”自然就是自己的师尊白玉梦,心中不由烦闷,真是好心办坏事,这么一搞,我岂不是被瓮中捉鳖?他仍不死心,问道:“所谓护山大阵,不就是防御外敌么?为何里面的人还不能出去?”
赵广附在耳边低声道:“卫师兄,一流的阵法自然是困不住自己人,但咱们指玄宗是二流宗门,阵法自然也是二流阵法,难免有诸多不便。”
“那怎么才能出去?”
守山童子道:“唯有解除阵法。”
“如何解除?”
“解铃还须系铃人。本宗只有掌门与白师叔能关闭阵法,如今掌门闭关,你只能去请白师叔了。”
卫良赶忙跃上飞剑,道:“快去找我师尊。”
赵广好奇道:“卫师兄,你这么火急火燎的,究竟是为何事?”
“你真想知道?”
赵广点了点头,连守山童子都好奇的望了过来。
卫良一字一顿道:“如果天黑前不离开这里,我们都要死。”
两人相视一望,齐齐发笑,道:“卫师兄,我知道你玩世不恭,但这种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猩红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