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被歌厅解雇
刘佩佩的狗死了,狗的尸体被乞丐抢走了,她难免怀念与它朝夕相守的日子,她居住的公寓后面是山,山上生长着蓬勃的狗尾草,风一吹,狗尾草就像摇晃着狗尾,刘佩佩以为自己的狗复活了。
可仔细一看,狗尾草还是狗尾草。
因怀念而生痛苦,她从超市买回一箱红酒,一度借酒浇愁,喝得醉醺醺,差点摔破一只高脚酒杯。
刘佩佩不想继续在学校教音乐,但仍然在当歌手,双休日是她去夜总会驻唱的日子,她大概也能借歌浇愁。
在周末之夜,到夜总会里去玩乐的人最多,娱乐大厅里的音乐开到了最响,震耳欲聋,红男绿女踩着音乐,在舞池里扭动着腰肢。
音乐也冲激得灯光迷离。
映着迷离的灯光,妖媚的泰国人妖摇动着细腰,走向穿着燕尾服的高级调酒师,然后缩在他的怀里与之卿卿我我,更多的外国富商和他们在内地包养的情人在鬼混。
在这样的氛围里,人们最需要劲爆的DJ音乐的刺激,但也需要清纯的山歌调剂一下,就像人们吃大鱼大肉的同时,需要萝卜白菜搭配一样。
这就是刘佩佩的山歌能在夜总会里存在的原因。
舞台之上,刘佩佩唱了一首《山歌好比泉水流》,歌声就像清泉流出山谷,使人仿佛置身于杂花生树,草长莺飞的山中。
可是一曲歌罢,舞台下面的观众大喝倒彩,今天好像很特别,起哄声一片,各种谩骂纷纭:
“哇噻,唱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歌,真难听,就像是山里的傻子在用锯子锯木头。”
“这样的歌山里的草听了,草会枯;水里的鱼听了,鱼会死;火星人听了,会从火星上掉下来。”
“哪里来的土女人,唱歌就像弹棉花,我宁愿听山里人弹棉花,也不想你唱歌,你给滚吧,滚下台。”
“这女人唱歌哪里像弹棉花?简直就像一群进了鸭圈的一鸭子在叫,嘎,嘎,嘎……”
“我砍死你,树上的鸭子都比你唱得好,你再唱歌,我都要得心脏病了。”
“我们不要听这样的歌,我们不要这样的歌手,滚,滚,滚下台。”
今天怎么了?刘佩佩从来没有遇见比今天更尴尬的场面,好像自从自己在学校出事后,灾祸一连串地来了,先是得不到父亲的同情,接着无比可爱的狗被撞死,现在又即将被哄下台。
换了是别人,一定骂出一万句草泥马。
她只唱了一首歌,还有另外一首没唱,她不知是下台,还是继续唱下一首?舞台下面的观众又开始起哄:
“我们要听半黄半不黄的歌曲,会唱就留下来,不会唱就滚。”
“喂,你的嗓音条件还不错,可就是唱得太正经,你给我们唱唱《飞向双人床》、《少女的第一夜》、《姑娘十八摸》、《嘿咻哥》、《吹喇叭》,哈哈哈哈……”
“对,要唱少儿不宜的成人歌曲,就像到成人用品商店买成人用品一样,那才叫爽爽爽爽……”
“喂,喂,喂,怎么还不唱?唱啊,不唱就滚,把舞台留给别的歌手!”
刘佩佩听到人渣们纷纷扰扰的无比龌龊的喧哗,一阵迷惘,一阵悲愤,同时,巨大的孤独感包围了她。
正忡怔间,夜总会的经理从幕后钻到舞台上,对刘佩佩大吼:“还愣着干什么?你不受观众欢迎,砸坏了我们的招牌,快滚下来。”
舞台后面扯着一面巨大的黑幕。
刘佩佩退回到舞台后面,揭开黑幕,就到了幕后,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经理。
经理说话很不文明:“娘希匹,看来你的艺术生命驾崩了,你不再适合留在我们这里,观众要换口味了。”
刘佩佩十分气愤:“你讲话文明点好不好?”
经理把腰杆一挺:“老子说话就这副德性,不文明,又怎么样?”
刘佩佩说:“行,你有种。”
可是经理又有几分舍不得她,挽留她说:“夜总会里的客人就这种素质,就像玩女人一样,喜欢新鲜花样,你唱歌总是一种风格,这里的常客就厌倦了,要不?你挽一种风格,改唱黄色流行曲。”
刘佩佩说:“我就是饿死也不唱黄色歌曲。”
经理说:“行,老子佩服你的骨气,你赶紧给我结工资走人,这里的歌手总是像走马灯似地换,你早该走了。”
刘佩佩说:“在我走后,你最好多买几条牙膏和几把牙刷,把你那张脏嘴洗刷一万遍。”
正说着,舞台上另一位摇滚歌手在唱一首《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One,two,three,four,冷啊冷,疼啊疼,疯啊疯,我的心等啊等,梦啊梦,疯啊疯,请你给老子滚过来,爱上我就跟老子睡觉,疯啊疯,疯疯疯……
这首歌唱得真疯狂,真下流,是神经病加流氓的结晶,是草泥马加娘希匹的大杂烩。
夜总会是草泥马最多的地方。
经理说:“你听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艺术,艺术要把观众的性趣提升到喜马拉雅山那样的高度。让人疯狂,我相信你也有这样的实力,可是你就是喜欢装纯,硬是抱着单一的风格不放,那怎么行?这里的歌手应该是多面手,既能唱清纯的山歌,又能唱黄色摇滚,最好还能骂几句娘希匹,老蒋的口头禅是:娘希匹。娘希匹是语言艺术的画龙点睛。”
老蒋是谁?——就是丢失了八百万军队的蒋总司令,就是共军被赶到台岛去的蒋总统,就是喜欢骂娘希匹的蒋光头。
刘佩佩越听越生气,说:“你错了,前台的歌声并不是艺术,那是在叫你把你的臭嘴洗刷刷,洗刷刷。”
说完,她转身就走。
经理急忙说:“别走,你还要到财会室领工资。”
刘佩佩说:“工资不要了,送给你买牙膏牙刷,希望你每天把你的脏牙洗刷刷,洗刷刷。”
就这样,刘佩佩被莫名其妙地解雇了。
她回到出租屋里,已是深夜十一点,想起自己的各种遭遇,真想大哭一场。
但她没有哭,而是从一箱红酒里取出一瓶,将红酒斟入酒杯,一口一口地细品慢饮,大约喝了半瓶,醉意就微微涌上头,她放下酒杯,想起死去的狗,便抄起二胡,拉响一首《亲爱的狗朋友》:
亲爱的狗,你是我忠实的朋友
守护着我的梦
陪我向前走
让我学会爱,学会去包容
总是汪汪叫啊
汪汪叫我珍惜一切
声筒蒙着蛇皮的二胡低低地响着,她悲伤地唱着,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思念一条通晓人性的狗,幽思逆流成河,凌晨两点,她倒在床上醉入梦乡,在梦中与狗相会。
那是一条比许多人更富有德性的优良狗。 金牌头条:霸道总裁隐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