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骑着租来的马匹,越过了城南的西安门直接进入未央宫。按照律法规定,宫中是严禁纵马的。不过这个少年例外,因为他是大汉天子刘协。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疾奔,刘协终于从渭南赶到了长安。他们一路之上换了两次马,才保证大概五十迈左右的时速。守卫此门的兵卒都认识刘协,自然不敢阻拦。
刘协驾着马匹,直接冲到了广场之上,恰好远远看见伏寿在解释。
“朕在此处!”刘协用力一拉缰绳,止住了战马向人群踏去的铁蹄。
数百大小官吏闻言连忙回头,见刘协气宇轩昂地坐在马背上,当即齐齐参拜。
“臣等,参见陛下!”
刘协已然知道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所以没有立即让他们平身。而是面无表情地扫视一眼,策马来到伏寿等人不远处。
伏寿看见刘协走得越来越近,急忙将头偏到一边去。
可是刘协目光如炬,远远就看见了伏寿脸上还没有散去的手掌印。他登时好像明白了什么,皱着眉头瞥向一旁随意拱手的赵谦。
果然赵谦这厮也瞥了他一眼,顿时摆出一副我是老流氓我怕谁的姿态。不用问啊贵,他爱人伏寿脸上的掌印必定是这个死老鬼干的好事!
草泥马个嘿!刘协想到这里心中怒不可歇,咬着牙关攥紧拳头就要跳下马赏他一拳,送他归西!
就在这时,刘协的眼角忽然捕捉到伏寿正看过来。他稍稍将注意力挪过来,见左令和伏寿都一脸担心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鲁莽行事。
刘协心中气得就要爆炸,不过还是不得不暂时收起怒火。毕竟这家伙也没几年好活了,要是下手重点把他当场打死可不好!
“平身!”刘协回过头来,沉声一喝。年轻气盛的声音至阳至钢,使得群臣心头一凛!还没亲政就有这般威势,世袭帝王中除开汉武帝也就他刘协了!
“谢陛下!”
“秋收粮赋征收计算转运,移民分地安居调度布置等事都完成了吗?尔等这般有闲跑来此处凑热闹?莫非未央宫上演西域马戏?”
刘协沉着脸一连三问,问得官吏们一个个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哼!既然未曾完成,还不速速回丞相府公干?吏部和御史都尽数休沐了吗?”
“穆顺,一阵令周忠将此些人姓名官职都记下来!若是其中有人因为拖沓而致政事堆积的,一律记大过一次!”
“不须劳烦总管,周忠就在此处!”人群角落中,一个两鬓斑白的官员扬了扬手。不单他自己,有十多个御史都混进了其中。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记录下来。
“啊...”一众官吏脸色大变,没想到他们刚才的言论和一举一动都被有乌鸦称号的御史看到了!
“好!”刘协衣不解带身不下马,就将一个个官吏吓得脸色煞白。记大过可不单是钱包有损失,这直接是影响到日后的升迁之路。
赵谦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拉出来的阵营,被刘协一个回合便冲得支离破碎,不由有些气愤了!
周忠远远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当即站到好处对着官吏们大声喝喊:“尔等还不就此离去,莫非想记一大过才走乎?”
“不敢不敢!”官吏们如蒙大赦,当即一股脑退出广场往东阙门而去。经过刘协这一惊吓,他们甚至忘记了进宫的目的是什么了!
看着像潮水一般退远的官吏,刘协方才回过头来,戏谑地俯视着赵谦。
赵谦明显在刘协清冽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杀机,腿脚一阵发软坐倒在地上。
“陛下...”伏寿惊呼了一声,不顾发烫的脸颊挡在赵谦身前。因为她知道赵谦这么老的王八是打骂不得的,这样对刘协在士民心中的印象影响非常恶劣!
刘协看着伏寿仿佛会说话的劝告眼神,心中一阵怜爱。
“爱妃莫须担忧,朕是见赵卿家年时已高,不忍他再与子孙分隔两地!”
赵谦听闻这句顿时头脑一片空白!不与子孙分隔两地?
“陛下,如何个分隔两地法?”周忠本来就是刘协鹰犬,自然不会放过拍马屁和推波助澜的机会。
“很简单,让吏部都将赵家在外任官的子弟尽数调回京中。然后升迁担任司徒长史等职,负责照顾赵司徒日常起居饮食...”
轰!赵谦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之下就要晕厥过去。不过他心中的一股傲气,还是使他撑着拐杖站了起来。
“多谢陛下!!”这四个字,是从赵谦的牙缝蹦出来的!他随即愤恨地瞪了一眼刘协,悻悻然离去。
刘协全程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那就是一个死人一般!来到这个时代后,刘协最讨厌就是这个老家伙,没有之一。也常常感叹好人命不长,祸害存千古。
“陛下,看在赵司徒为官多年也曾造福一方的份上,还是让他安渡晚年吧!”皇甫嵩看着赵谦远去的身影,竟然有一种悲凉之感。
“爱卿莫须担心,朕只不过是随口之言罢了!”
刘协当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对付一个将死之人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当然,稍稍惩戒一番还是要的!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剁了手已经是仁慈了!只能说,下不为例!
可是伏寿见刘协为她出了一口恶气却没有丝毫欢喜,沉默不语自顾自地拾阶而上了。
“爱妃!”
不叫还好,刘协这一呼喊使得伏寿走得更快。几乎是提起群子直冲上台阶的,不一会就消失在刘协的视野中。
刘协急忙飞身跳下马,不料腿脚麻痹差点坐倒在地。周忠等人想要过来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强忍着腿脚因磨破皮而传来阵阵灼痛,站起来飞快地冲上台阶追了上去。
“年轻人啊...”皇甫嵩和周忠对视一眼,摇头苦笑一声。
长安城东北
灞水汇入渭水的滩岸上,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军营时不时传来哞哞的牛叫声。这里曾是诸侯军们驻扎的营地,诸侯军们东归以后,这里并没有被废弃。
它换了一个身份,依旧矗立在渭水之边。大汉医学医药研究所,这就是它现在的身份。不过知道的人很少,多部分人还是把它当作军营。因为在这里,也经常有军队出没。
一辆黑色马车进入辕门后,缓缓驶入军营中。与外面寨栅林立守卫森严迥异,里面却是一望无际的大牧场。深秋后种植下的牧草被割平,留下两三寸的草头草根。
“哞...”一大群黄牛在不远处吃着半枯青草,牛犊时不时仰头发出懒洋洋的叫声。有一帮人也忙碌在牛群之中,在牛腹下蹲着用手翻动研究着母牛的敏感部位。
不远处被绑在大树头的公牛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可见目眦欲裂的它好生气愤!
马车就在公牛附近停下,一个身穿常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从马车上下来。牛群不远处小屋里这才跑出三五个医工着装的男子,对着中年人躬身一礼。
“下官张机,参见尚书令!”
为首的医工正是张仲景,而尚书令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士孙瑞。他得知刘协飞速赶回长安后,倒是不急了。因为越是沉不住气就越显得自己无能,他深谙刘协是不要废物的。
“仲景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士孙瑞一个箭步上前,亲热地抓住张机的手。
张机只是个一心办实事的官员,平时很少受人待见。虽然天子也多有礼遇他,不过那感觉只像邻家小孩。但被士孙瑞这么一抓,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很多时候可以看轻世袭小皇帝,但绝不能小觑高层官员。因为这些人都是从千千万万同僚中脱颖而出的,而世袭小皇帝很多都是生下来就能坐皇位。
“下官正要告诉尚书令一个好消息,牛痘接种成功了!已有一百个痘疮初发童子接受试苗,竟然当真奇迹般地好转并消退了...”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