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熊熊烈火已经被扑灭,丹阳兵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投降了徐州兵。现场一片狼藉,兵卒们正忙着担水将火炭熄灭。刘备一行人从大门进去了曹府,两旁正在收敛尸体。
“大哥,大哥!”在浓烟之中,浑身一片黑的张飞扛着两个人走了出来。
原本就黝黑的张飞此刻就像一块火炭,甚至大横须都被烧卷了一撮,令简雍等人忍俊不禁。
“你这黑厮!抓贼便可,何人叫你放火?”刘备当即沉下脸来,颇为不悦地斥责道。
“大哥且听我言,这火并非俺放的!俺从贼子手中救下此两证人后,周围却忽然被大火包围了...”张飞自感比商纣王还怨,苦着脸向刘备解释道。
说完,放下了晕厥过去的少女以及老头二人。
张松见又一名威猛无比的武将,对徐州军的卧虎藏龙暗暗称奇。就这个和刚才那个,虽然没见识过他们的武功,不过直觉告诉他这都是万中无一的虎将!
既然如此,看来这个刘皇叔也绝非长安茶楼说书人嘴里的投机商了?
就在这时,关羽也从火场走了出来。他先对张松拱拱手,然后才对刘备说道:“大哥,曹豹一家老少在内,全部被焚身亡!有附近丹阳兵反影,乃是曹豹纵火自焚的!”
“啊...”简雍等人一片哗然,想不到曹豹竟然畏罪自杀了!不过这样一把火,却是来了个死无对证。不得不说,是对刘备威望造成了沉重一击!
或许只需一个有心人,便可以使平民百姓误以为刘备逼死曹豹,心胸不能容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出了名怕死的曹豹为何今次这般决绝?
“不知天使以为当如何是好?”刘备眉头一皱,忽然偏头求助地看向张松。
“松只是奉命带诏东来,并未受命徐州官职。此事,谨凭皇叔处置。若回去天子有所询问,松定当如实禀报!”
张松哪敢越俎代庖?若是被御史抓到,等着背弹章吧!
“不过松私人建议皇叔,需合理引导人民风气,勿让奸人从中使坏...”张松点到为止,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
刘备也深知这个名叫张松的使者在向自己示好,他当然也要回敬一丈。毕竟他在朝中几乎没有根基,又孤悬黄海之边。
“多谢天使指点,刘备必定铭记于心!”当即转过身来,目光真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不敢当,天子和朝廷也不愿见到徐州生乱。”
刘备苦笑一声,只得看着一片焦黑的废墟,严肃地下令道:“审理证人奸细,收敛尸首彻查漏网之鱼!”
“喏!”
“宪和(简雍表字),你以备名义去下布告,告知彭城百姓。冬季取暖要注意放火,以免人财两空还祸及近邻...”
“主公(皇叔)高明!”...
“主公,有邺都...邺城来人,请求入城求见!”一个城门校尉匆匆而来,拱手朗声说道。
刘备眼角明显瞥见张松眉头略皱,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再左右逢源了。
小皇帝刘协过于强势,未必不会如勾践那般长颈鸟啄,狡兔死走狗烹。而刘和则又完全是个傀儡,而且攀起皇亲来仅比自己好一点点,同样不靠谱。
且袁绍麾下全部都是门阀世家,自己一个寒门得不能再寒门的草根,即使跪在府门也不会受人待见。
“送还行状,驱逐出境!”刘备随即对着城门校尉沉声一喝,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城门校尉不敢违拗,当即转身要回返。
“且慢!”就在这时,张松却是忽然开口喊住。“不知河北道上,派何人为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来自长安的使者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刘备已经做出了最明确的回应,相当于彻底站在秦国一方了。
“额...比使君略要高级些许,是乃南阳人许攸。”城门校尉对比一下装束,实话实话说道。
“净胡说八道!不就是许攸那撮鸟么,俺张飞一个能打卅十...”张飞上前一脚踹在城门校尉的背脊,破口骂道。
“许子远名声远播,皇叔逐之未免有所不妥...”张松听闻袁绍竟然派了许攸过来,不由精神一震。并不是仰慕前辈想一睹尊容,而是想看看名士是如何‘忠君爱国’的。
“许子远此人心术不正,备本不欲搭理。不过既然天使有言。见一见但也无妨。”刘备先是压低声音提醒,随即又伸手示意城门校尉照办。
张松当然明白刘备的好意,不过并不打算顺梯下楼。
不到半个时辰后,头戴二梁冠一身高官着装的许攸便被请到了州衙。
许攸今年四十多岁了,不过却因为保养得好的缘故,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的样子。长袍飘逸、羽扇翩翩,后面还跟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书童,二人行止落落大方不失名士风采。
“赵国次相许攸,见过刘涿公皇叔大将军!”相比起长安,邺都朝廷的官员称号就要华丽大方许多。比如候爵方面,列候已经封到了不值钱状态了。
比如许攸,就领了一个县公。而刘备的涿公还要再大一级,因为涿公是郡公。这都是因为刘和为帝的说服力太低,不得不以这些来笼络人心。
“不敢领,刘备只是一州牧罢了!”
许攸一愕然,抬头见一个身穿青袍的秦国小官正在向自己微笑。之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是因为秦官人人腰带侧都配上了一个鱼袋子。
高官鱼袋子是有色的,而低品小官也是黑色或者白色。眼前这个青袍官员,就是黑鱼袋子。他随即猜到了些什么,突然将书童递过来的圣旨推开。
“陛下口谕,让涿公勿要忘却与赵王的君子协定!”说完,转身不等书童跟上大步离去。
书童秀气的眉头一皱,快速打开卷帛看一眼,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君子协定?那是什么协定?刘协一阵茫然,还以为祖坟的那件事,随即条件反射地开口:“额好...次相何不坐坐再走?”
关心则乱,许攸由始至终都没提过祖坟,刘备说出口当即便后悔了。
张松也不由一阵警惕,要是刘备与袁绍勾通,对汉军影响将非常不利。
“呵呵,许国相何必急着走?莫非是惧怕天黑有土匪抢了绸卷?”张松明显见到书童被出示过诏书,所以笑着打趣道。
“汝乃何人?”许攸停下脚步回头瞳孔一缩,忽然指着张松喝问道。
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张松身上。
张松笑容稍稍有些僵硬,不过随即平复了下来。主动出来,向对方拱手一揖:“晚生张松,受命带诏书前来给刘皇叔!”
“大胆!此人偷渡,皇叔何不将其抓起来?”
所谓偷渡,就是一路没有过关文书但却跨州过省的那些人。关西使者来徐州,大多选择从黄河漂流而下,自然不会有什么过关文书。
按照汉律,偷渡者是要坐牢的。
看着许攸威胁一般的眼神,刘备觉得自己要是再沉默下去就真出什么误会了。河北朝廷的咄咄逼人,与长安形成了鲜明对比,使他当即高下立判!
“还请子远国相回去告知袁冀州,备实在不知君子之约是甚回事!”
“好!好好!”许攸差点气结,丢下了三个好字恨恨地拂袖而去。
“子远前辈,不知嫖亵幼童,又该当何罪?”张松盯着书童片刻,忽然尖声道。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许攸摇摇晃晃倒在堂门口的台阶上...
张松和许攸等人都离开了州衙,刘备也回到了后院中。
这时一个俊郎飘逸的将军从后门走了进来,对刘备一拱手:“托主公之福,赵云幸不辱命!”
刘备看着躬身的赵云,仿佛看到了曹豹一家上下被驱赶到屋子烧死的景象。
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好,这次南征先锋由你来做!”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