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袁绍积极地配合着,使得马腾不安的心渐渐放下来。
一杯热酒下肚后,马腾一扫方才的严肃。他走到近来,拉着袁绍和曹操耳语。三人小声说大声笑,引得曹仁文丑和守军将校相视而笑。
“兄弟,从军几年了?”文丑拍了旁边一个守军校尉的肩膀一下,大咧咧地问道。黄狗尿落肚,文丑乱媳妇。他带着河北男儿的豪爽,首先大胆地客套起来。
“嘶...几近八个年头!”文丑身旁的校尉缩了缩被拍得发痛的肩膀,呲牙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文丑将他的表情收录眼底,心中一阵鄙视。但口中却是说道:“不错,着实不错!八个年头,便混得校尉一职!老哥我混迹军中十多年,亦不过是一都尉!”
说完,不经意间瞥见校尉左侧的曹仁正向他打眼色。文丑顺着他暗示的地方看去,发现校尉的腰间竟然挂着一面开门金腰牌。这块金牌压在敏感的大腿上,金光闪闪。
外粗内细的文丑,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
“那是,那是!”校尉听闻对方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都尉,便开始傲慢了起来。不过文丑并不以为意,依然拉着爱理不理的校尉扯东扯西。
曹仁也不甘落后,以给关外的部众买泉水为由,暗暗塞了校尉几大贯钱。校尉见钱眼开,几杯酒下肚后边拍着胸膛应允了下来。看那不断塞钱如同金主一般的曹仁,反而越发顺眼了!
“咳,我要去小解一番!”校尉被灌了好一阵子后,终于开始内急了。刚刚一站起来,便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曹仁两人急忙起身搀扶,将摇摇晃晃额校尉扶住。
“校尉且当心,仁陪你去!”曹仁一边将校尉的一个手拉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手飞速掠过下身把金牌摘了下来。校尉并没发觉,曹仁见状连忙将金牌偷偷递给了文丑。
然后扶着神志不清的校尉,从帐门走了出去。
文丑坐在原地喝了几杯后,就假意出帐方便去了。大帐内一下子只剩下袁绍三人,和两个守军都尉继续喝酒。袁绍回头一瞥,见文丑离去,犹疑的心方才坚定下来。
“将军有令,打开城门!”文丑换上了刚才那个校尉的衣服,一边奔跑一边晃动金牌冲着城头处大声呼喊。城头上的守军见状不疑有他,立即打开了城门。
外面的诸侯军们早已在门口不远处等候着,见城门打开随即蜂拥而入。不多时,袁绍的本部人马已经全部进入。文丑纠合好友颜良,顷刻间便突转刀锋夺取控制住了城头。
守军们反应过来时发觉已经晚了,面对十倍于己的诸侯军,只能束手就缚...
“报...诸侯军突入城中!已将东城墙夺取,正往此处而来!”一个执戟卫冲了进帐,慌张地向马腾报告!
马腾大惊失色,睁大眼睛怒视着曹操二人!突然腰间传来一阵冰凉,他低头一瞥,见两柄匕首同时抵着他的腰身两侧。
“你...”马腾怒不可歇,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三人齐齐看了过去。
“寿成摆酒设宴竟将我等忘却,真乃令人寒心啊!”大帐门的挡步被掀开,一个脸颊偏瘦、身着盔甲的袁术为首,后面跟着好几个面容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正是公孙瓒、张杨以及刘表陶谦等人,他们都知道了情况,笑意吟吟看着马腾。
“寿成贤弟说,你等原来有功在身之人,朝廷自有国宴相款!而我等几个近邻好友,就先小酌叙旧一番!”两人收回了匕首,袁绍大笑着出来替马腾解释一番。
马腾早已心乱如麻,只知道频频点头。
“好你个马寿成!莫非我等西来之人,不配饮你一壶浊酒?不成,瓒今日若讨不得一杯小酒,就赖此不去长安了!”公孙瓒大咧咧地找一位置坐下,气鼓鼓的就像不满友人厚此薄彼一般!
“唉...既然来矣,就且坐下一同寻醉吧!”马腾长叹了一声,迎着众人入座。小兵再度端来了酒水给每人满上,一切跟平常酒宴没什么两样。
诸侯们在席间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只有马腾这个主家闷闷不乐,板着脸独自喝茶,任由来人调侃。
“咦,那舆图怎生如此特别?”张杨喝了两杯,指着主位后背的舆图问向马腾。马腾跟他不熟,干脆懒得搭理。
袁绍暗暗发笑,对于张杨的吃瘪他是喜闻乐见的。不过随即念头一转,发现这是绝佳的机会!当即站起来,笑呵呵地环视众诸侯:
“此乃秦并六候图!”洪亮的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大帐内。他特意把六候两个字咬音,似笑非笑地看向马腾。他相信那这个诸侯们,表情会很丰富的!
“啊?”果然,四人听闻候脸色变幻不定!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马腾,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这家伙自己投奔了朝廷,比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秦并六候,是不是代表朝廷要收回他的领兵之权?
要知道他们之中,只有那么一两个有州牧之职称。包括袁绍兄弟,都还没拥有州牧的身份。可以说他们领兵出镇地方,完全是无牌无证非法违章的。
朝廷要收回他们的兵权,一点也不奇怪。怎么办,难道一番辛苦要白费掉?袁术和公孙瓒、张杨三人面面相觑,面露彷徨不安之色。就连刘表和陶谦也被这种气氛感染,眉头紧皱起来。
“秦军作战勇猛号称虎狼,其国五百万全民皆兵!六国人心离散各自为战,嬴秦摧枯拉朽一统六合委实不奇啊!”曹操一边观摩舆图,一边啧啧赞叹。弦外之音,昭然若揭。
“确实确实!”诸侯们心神一凛,随即有恃无恐起来。朝廷想要夺回军权,得先问过他们手下的精兵良将再说!相效强秦,必须先有一副吞噬环宇的好牙口!
帐内的诸侯加起来拥兵近百万,且还有陪伴朱儁押后的孔融。加上汉中张鲁和益州刘焉、交州士燮等诸侯还没有到来。这就是他们的底气,何足惧哉?
袁绍暗暗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既给他们心中埋下一粒危机的种子,又不会至于把他们吓跑!对于曹操这个知己好友,袁绍是爱恨交加。
一旁的马腾冷眼看着这些诸侯恶心虚伪的表演,羞于其为伍一般把头偏到一边去...
“哈哈...子孝啊!那处便是我新置的府邸,出入方便上城便捷!”大帐后数十步外,校尉一指对面的一间约莫半亩大小的矮房,醉醺醺地对搀扶着他的曹仁得意道。
这是他前些天把所有存货砸下去,买下的潼关第一宅。就连马腾见到房子后,也是眼红了好一阵子。拥有了这栋豪宅以后,手下们对他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曹仁远远瞟了一眼房子,把脸别到一边嗤笑地喃喃:“方便则方便矣,却是一大凶之宅!”
“嗯?子孝此话怎讲?”曹仁的喃喃自语,不料被校尉恰好听到。他顿时强打精神,挺住脚步拉着曹仁。风水,在中华文化上下两三千年里都是不可或缺的。
就是现代人盖房买楼择日定墓,也少不了请一个风水先生过来饮茶。何况各路神鬼大行其道的这个时代,这种半迷信的行径更是让人深信不疑的。
曹仁想拉回左手,却被校尉紧紧抓着捧在怀里。就像被甩的屌丝,拼命拉住对象不给走的样子。曹仁一阵恶寒,但又不知道文丑得手没有。所以只得耐下性子,看向宅邸解释道:
“此宅地基北高南低,歪风邪气从街道长驱直入!加之直面关门必争之地,涙气过重!又兼宅内树木丛生,阴气大盛!嗯...门位不正,有财不入;檐宽墙矮,官运渺渺...”
曹仁对勘舆之术颇有造旨,仅仅略一观望便列出了上十条缺点来。校尉被惊出一声冷汗,醉意全无!一边听曹仁列举,一边频频点头。
曹仁趁他愣神之际,抽回了左手。张张嘴欲言又止,虽然干脆扬长而去。校尉意犹未尽,哪能容得他跑?当即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曹仁的手。
“曹兄莫走,小弟当如何自救?”见曹仁还是用力挣扎,他几乎要哭出声来了。搬住了那么多天,不知不觉自绝了如此多鸿运与财路,还得罪了不少神灵!
曹仁回过头来,看着他鼓鼓的衣襟。校尉虽不情愿,但还是把刚才拿的好处一点点吐出来。一块祖传白玉佩也被铜钱夹了出来,他连忙夺返,然后塞回衣襟中。
“嗯?”曹仁把铜钱已尽数取回,但又伸出手掌在校尉面前摊平。校尉当然知道,他的打自己玉佩的意思。但为了未来着想还是不得不拎出来,不舍交到曹仁的手中。
“且容我进屋看!”曹仁未和文丑合作过,不知道对方的效率到底去到哪里。所以以最坏的方式估计,还是要拖延一番。他不待校尉反应便迈步向这座凶宅走去,越来近眉头越皱。
校尉急忙追上,打开府邸门将曹仁迎了进去。从侧门进入里面,虽是白天但依旧幽暗森冷。可笑的是校尉还在院落中央设一凉亭,用来欣赏阴湿和被蚊叮。
“四面围苑,出门逢荫!池乱石满,招魂惹鬼!厨门打井,水升油渗。柴草房置正门侧,逢火屋必黑...”曹仁沿着过道一边走一边点评。他还时不时摇头,仿佛这里比猪圈尚有不如。
校尉被吓得腿脚哆嗦,仿佛得了不愈之症一般。
曹仁瞥了一眼他发白的脸,满脸鄙夷地贬损:“黑雀(乌鸦)择巢尚凭高杆,龟鳖选栖且觅温穴!校尉何其聪敏,何故寻得如此大凶邪宅?”他本来就对这个麻子脸校尉没好感,踩起来都不用打腹稿。
“额...鄙人愚钝,幸得将军提点!”校尉虽然被挤兑,但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感激涕零。随后甚至领了曹仁到他的寝房观摩一番,将外人不得入内的家训抛到脑后。
“柱位倾斜,斗转星移!脊高梁细,崩塌可期!顶悬高浮,夜寝难逸!”
曹仁说道这句,校尉更是拍案叫绝!他就是晚晚睡觉都不踏实,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还以为是新房不适应,听曹仁这么一讲大感恰到好处!
“屏风斜对门,流风屋内旋,晨起定困倦!”曹仁一明显偏侧的屏风,更是鄙夷得无话可说。
校尉早已被批得头晕目眩,闻言立即上前移动屏风。就在校尉向中间退近一寸的刹那,出现在他背后的一个黑色事物,将曹仁游离的目光吸引住了!
他倒抽一口冷气,身体莫名被吹来的风拂得直哆嗦打颤...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