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诸公所想朕心中有数!士大夫上扶天子下安黎民,肩膀担子何其重?正所谓学海无涯,多学些才干终归不会有错的!”刘协见他们争得脸红耳赤,终于站起来说话了。
天子都已经发话了,做臣子的总不能当年逆意吧。当然赵谦这个老家伙除外,不过人家也是混迹官场六十载才出来装逼的。
“嗯,朕打算将太学重新整顿,增设一国子监,将诸学融入儒学中去。如此,大汉便可人才辈出。即使不为治国之良相,亦可为治民之良医...”
刘协在殿中来回踱步,将自己的构想用语言方式画成蓝图呈现在众人面前。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杨瓒等人听闻忍不住惊呼,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咳,正是!”刘协嘴角一抽,不经意间又盗用了范文正公的名言。这句话在后世影响深远,直接引起了宋明两代中医学的蓬勃发展。
“另外,朕此前所提及过的翰林学士院,不知卿等可曾记得?”刘协想了想,向众人问道。
之所以要把翰林院提前出现在这个时代,是因为振兴文教已经成为迫切的需要了。无论是农工商业,还是官吏素质都需要一个质的飞跃与提升。
原有的那浅薄得可怜的教育培养机构实在难以跟得上时代的进步,不趁早改进扩充的话,就只会像盖好了高楼才发现没有留电梯位。
“臣记得!翰林学士院,自然是翰林学士进修之地。而翰林学士乃是天下文士精英,日常为天子侍从,加知制诰又可草拟诏书...”
士孙瑞快众同僚一步,将翰林学士院的功能和结构娓娓道来。
刘协点点头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士孙瑞公务繁忙之余还能记得那般清楚。
杨瓒等人除了嫉妒士孙瑞出风头外,又在暗暗思量刘协的意图。
“嗯,正是!翰林学士院设在西安门侧废弃的朗池宫,翰林学士每月俸禄暂定为一千五百石。至于国子监则设教授每科两人,在朝官员也可以到场授课”刘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得一众公卿大臣忘却了来意纷纷目瞪口呆。
他们在疑惑刘协为何会懂得如此之多,要知道这些机构在以往都不曾出现过的。
“陛下圣明!”唯有这句话,能够表达他们心中的感慨。
君臣几人都一片兴奋,坐下来商讨补充就是一个多时辰,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正午。外面的有心人间杨瓒等人久久不出,都在暗暗猜测未央宫中的情况
长安城北集市旁的一家茶楼二楼,三个身穿常服的男子正在对坐小酌。要是来一个稍微交友广泛的人,必定可以认出这三人正是逗留关中多年的老熟人。
他们分别是孔融、陈登以及糜芳,正在讨论着时事。
“依我看啊,此次士孙瑞必定要请郡出外了。”孔融举起耳杯轻抿一口,淡淡地说道。
他是孔子的后裔,自然对士孙瑞看不顺眼。所以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地直呼对方的名讳。
对面的陈登和糜芳与他相处良久,也算是看清了他的为人。可以说这写年来孔融越来越不堪了,还屡屡说出一些不符合规格的话语来。起初还有一身儒者风范,现在不过是靠名声来混饭吃的庸人罢了。
“文举叔此话怎讲?”虽然孔融越发不堪,不过陈登还是以礼相待。
“呵,士孙瑞以旁门左道来与大道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孔融说着,不屑地摆摆手。
陈登想了一阵,却是试探地说道:“非也,登却是觉得这次士孙君荣挟裹民意,似乎胜券在握。”说完,指了指赵谦府邸的方向。虽然百姓们已经散去。
糜芳欲言又止,担心地看了孔融一眼。这位仁兄眼里面揉不进沙子,一言不合恐怕会拍案而起!
果然,孔融听闻陈登非但没有站在自己这边,还似乎有意无意地偏帮着士孙瑞。他当即阴沉下脸,满身血丝的双眼瞪向陈登。
“区区贱民何足道哉?天子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是与黔首百姓!事关道统问题我辈当仁不让,就是天子也不能保住士孙瑞!”孔融紧盯着陈登的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登因为出于礼仪没敢与之对视,不过显然不是很认同。特别是他这几年时间游历遍渭水东西南北,已经深深爱上了这片富饶的土地以及淳朴豪放的人民。
当他听见一个身上打满了儒家便签的人物,公然将供给他吃喝的人斥之为贱民,不由打心底产生一阵厌恶。不过他可没有冲动到当面顶撞前辈的地步,这种自毁名声的蠢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毕竟只要孔融振臂一呼,自己的前途将尽毁一旦。
“文举叔说言甚是,登方才无礼!”陈登当即站了起身,对着孔融躬身一揖。眼角还不忘从窗户远眺一眼章台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动态。
“哈哈,贤侄不必如此,融叔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不过你以后得闲一定要多多钻研儒门经典,莫要再沉浸在那些无益读物中去了!”孔融大笑一声,无所谓地摆摆手。
一旁的糜芳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友谊的小船就此打翻在这里。
陈登当然知道孔融所指的无益读物就是报纸,他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再度跪坐回自己的蒲团上。虽然现在茶楼酒肆都逐渐用椅子代替蒲团了,但孔融每每会斥责小二一番然后顽固地选择蒲团。
就在这时,负责打探消息的孔府家丁跑了上楼来。看他气喘吁吁而又犹犹疑疑的样子,众人便知道必定出了什么大事!
“老爷,大事不妙!天子准备整顿太学增设国子监,以杂家掺入儒道之中!”
“”三人顿时被这个消息所震惊,没想到刘协竟然如此干脆!儒家要是掺杂了一些旁门左道下去,还是儒家?作为孔子的世孙,孔融登时为儒家即将面临的厄运打了个冷颤。
“不行,我堂堂儒门绝不能与卑微杂技同挤一堂!”孔融梗着脖子青筋暴凸,几乎是用咆哮出来的。
说完,他一拳砸在案桌上恨恨地冲下楼去。
“文举叔了!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二人当即放下筷子,站起来追了下楼。不过孔融并不是要进未央宫,而是向不远处的司徒府跑去。
由于孔融经常来这里串门,守门司阍没敢加以阻拦狂奔中的孔融。只是在司阍室等待招见的小官们,看见孔i融如此失态不由一阵诧异。就在这时,两个年轻点的士子来跟司阍打声招呼后也飞快地窜了进去。
“砰!”孔融猛力推开赵谦府上会客厅的大门,径直走进了客厅。没想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下于三百个官员,目光齐唰唰地往这边看过来。
孔融自知失态,当即大步上前对主位上的赵谦躬身一揖到地表示歉意。
赵谦眉头一皱,随即无所谓地摆了摆干枯的手:“文举啊,此番有人要亡我正统儒术,你说该如何是好?”
作为守旧派的元首,杨瓒等人可以屈服,他赵谦却是决对不能屈服于帝威下的。这就是儒生们口中的文人风骨,宁折不弯!
老家伙为了儒门正统,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当然得还击,还是要强有力那种!让某些自以为只手遮天之人看看,我辈维护圣贤教之不渝矢志!”孔融现在大厅中央,环视着两侧的官员文士说道。
“好!”一众守旧官员被他的话激起了热血,齐声高呼叫好。
“既然如此,老夫觉得亲手掘毁右扶风先帝陵群以南百里轨道线,勿使往来车马惊动皇陵!”赵谦在婢女的搀扶下县了起来,嗓音拖着浓痰说道。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