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邪无疑是半年来太易城最能闹腾的人,所以他的名字,也已经通过太易城的刀客,传到北地的江湖上。
再联系太易城的一些传闻,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大概不是为了给慕容家道喜的。
慕容无双面色不变,他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哼道:“有何贵干?”
“抢女人!”
陈无邪淡淡道。
所有人都是闭上嘴巴,静静看着。
能看慕容家吃瘪的时候不多。
慕容无双不愧是慕容无双,他神色变都不变,淡淡道:“慕容家有很多女人,你要抢那个?我有几个侄女,貌美如花,都已经到了嫁娶的年龄,你要是看上眼,就抢吧!”
所有人都不禁在心底替这个回答叫了一个“好”字,慕容无双言下之意很明显,只要陈无邪知趣而退,想要女人,慕容家可以给你,几个都可以。
这句话不仅没有示弱,反而底气十足,又体现出慕容家的大度,实在是妙极了。
陈无邪眼珠一转,似乎真的是在挑选女人,片刻后,他失望道:“慕容家的女人都不怎么样,还不及我的侍女,我想抢新娘子,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哈!”慕容牧人大笑,笑声渐渐变冷,冷如寒冰,他道:“你要抢新娘,还需要问过新郎!”
“牧人,退后,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杀人太晦气。”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谢小双不知何时来到慕容牧人身前,清冷的喝声,让慕容牧人低下头。
“哪里来的狂徒,敢在慕容家大放厥词,你既然想抢慕容家的女人,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谢小双话音才落,她的人已经出现在陈无邪面前,一双手拍来,谢小双出手并不快,甚至可以用慢来形容,但这种慢,不代表就能随便避开。
陈无邪能感觉到,无论他如何闪躲,那双手都会拍在他的身上,他能躲,能避,谢小双一样能够变招。
陈无邪只能出刀,他一连挥出十三刀,斩向谢小双周身十三要穴,只是,等他要挥出第十四招时,一只左手倏地伸出,快如电光石火,陈无邪只觉动作一滞,他的刀竟然已经被两根芊芊玉指夹住。
两根白皙青葱般的手指,却好似钢铁一样,夹住锋利的刀身,“咔嚓”一捏,精钢打造的锋利小刀,已经被谢小双捏成两截,而另一只手掌,已然拍在陈无邪的胸膛,将他打退四步,不多不少,恰好退到十多位高手的包围之中。
“就这点本事,也想来慕容家抢女人?”谢小双美目露出讥讽冷笑,随手一甩,两指间的刀锋便好似雷光,洞穿了陈无邪的大腿,留下一个血口。
“把他抓起来,带下去!”
不用谢小双吩咐,十多位高手早已把陈无邪按在地上,五花大绑,拖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惊叹谢小双出手之快,武功之高,沉淀二十年,当年她强行采补来的百年功力,恐怕早已化为己有,只差一个机会,便能破开那层先天障。
至于陈无邪,谁还会去管一个被慕容家抓住的阶下囚?
之前还佩服陈无邪勇气的人,已经改口说陈无邪蚍蜉撼树,愚不可及,之前有心交好陈无邪的年轻人,也在说他狂妄自大,不屑与此人为伍。
人走茶凉,这就是现实!
陈无邪被扔进了一间柴房后,十多位高手便再也没有管他,因为他们不仅卸掉他的手臂关节,还点了他的穴位,而且是用十多种不同的点穴手法点的,没有人还能够动弹,即便是陈无邪也不能。
不过,为以防万一,柴房外还是留下两个高手。
“他真是傻!”一个高手说。
“何止是傻,简直就是蠢!”
“这个傻子害的我们连喜酒也喝不成,我们是不是该打他一顿?”一人道。
“有道理!”
两个人走了进来,看见陈无邪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个人提起拳头,举到半空,忽然道:“还是算了,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要是被夫人看上,成了她的面首,他以后要是说起我们的坏话,我们岂不是要吃亏?”
“有理,慕容公子最喜欢折磨人,他要是发现我们先折磨了他,会不会生气?”一人也道。
“对极。”
两人又离开了,关上屋门。
陈无邪躺在地上,闭着双眼,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彩蝶姑娘,你怎么来了?”忽然,外面又有了声音。
“今日公子大婚,让奴家给你们送点酒菜,犒劳犒劳你们。”柔柔的女声响起。
“哈哈,好,既然是公子送来的,那就却之不恭了。”
外边传来喝酒、吃肉的声音。
“奴家对那个大闹慕容家的陈无邪好奇得很,想见见,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便?”女人道。
“这!”
“奴家见看一眼,奴家不说,你们不说,天知地知,还有谁知?”女人软言软语,真教人骨头都酥了。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美人的请求。
屋门被推开,有香气随风吹来,彩衣飘带,一个好似花蝴蝶般的女子飘然走来。
女人似乎真的只是对陈无邪好奇,打量着他,屋外的两个高手放下心来,又开始喝酒吃肉。
“就像一条狗,也没什么稀奇的!”彩衣女子说道。
她踢了陈无邪两脚,见陈无邪还是一动不动,只好作罢,关门出去。
陈无邪睁开眼,肩膀咔咔两声,被卸掉的关节已然接上。
天色已黑,地面冰冷,陈无邪却像没有感觉一样,还是一动不动。
不知过去多久,有人到了屋外,然后,就有四个人进来了,将五花大绑的陈无邪抬起来。
陈无邪依旧闭着眼睛,就好似昏迷了。
他被带到了一间挂满红色帷幕的屋子,灯盏耀眼,上百支红色蜡烛燃烧着,一个个“喜”字贴满窗户。
他被捆到椅子上后,带他来的人就离开了。
陈无邪很惆怅,因为他看见了新娘子,她蒙着盖头,就坐在床边。
屋子很奢华,也很宽大,红木椅子、楠木大床,青铜古灯,一件件被雕琢成珍禽瑞兽。
呼啦呼啦!
红色的帷帐随风而动,吹乱了谁的心?
陈无邪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又转回到床上。
慕容公子睡的床,当然是大床,可以睡得下七八个女人的大床,这张宽大的床上,本该睡着七八个女人,但现在,只坐着一个女人。
陈无邪叹息一声,女人也叹息一声,他们都没有说话。
没有过太久,喝得浑身酒气的慕容牧人进来了,他身边还有一人,是他的影子小刀。
影子当然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主人,慕容家的下人都说慕容公子的女人,小刀也享用过,这多是嫉妒之言,却也说明慕容牧人对小刀的信任。
一个男人,若和另一个男人连女人都能共用,他们的情谊,要比兄弟、朋友还要坚定。
慕容牧人坐下来,从桌上倒了一杯酒,笑眯眯的看看陈无邪,又看看新娘子,得意道:“你们不说点什么?”
陈无邪没有说话,新娘子也没有说话。
慕容牧人忽然一杯酒摔在地上,他脸上的笑容变得阴冷,就像一条毒蛇,阴声道:“小刀,先捅他三刀,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那么嘴硬。”
小刀出手了,他出手本就很快,用的又是纱衣这样的好刀,刷刷刷,陈无邪身上就多出三道刀伤。
三刀,可以让疼痛最大化,却不致命。
慕容牧人并不想杀陈无邪,对他而言,折磨一个人,永远比杀了他更有效,看着别人痛苦,令他更痛快,令他更舒服。
陈无邪依旧不说话,只是额头已经流下冷汗,豆大的汗滴,刷刷流下,无论是谁挨了三刀都会疼痛。
“还真硬,那就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敲掉,手指一根根剁掉,他要是还嘴硬,就把他的肋骨一根一根的打断!”慕容公子阴冷的道。
“够了!”
这次,不等小刀动手,新娘子已经揭下红盖头,她凤冠霞帔,容颜美貌,淡妆怡人,一双冷眸扫向慕容牧人,冷道:“今天是大喜日子,你让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慕容牧人笑眯眯的道。
易小蝶冷哼一声,道:“让他滚吧,滚得远远的。”
慕容牧人呵呵一笑,道:“他对你可是一片痴心,你竟对他如此冷淡,真让人伤心啊!”
“他算什么东西?”易小蝶冷道。
“说得好,陈无邪,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武功好了不起?武功再好,在钱面前,还不是要点头哈腰?这世上,只有权、势、钱是真的,什么女人,什么武功,都是假的,你有权、有钱、有势,大把武功高手给你当狗,大把女人挤破家门,你没权、没钱、没势,女人会离你而去,连武功都练不好。不过,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你只要跪下向我磕三个头,本公子就放你离开,怎么样?”慕容牧人笑眯眯的道。
陈无邪看向他,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我一直以为慕容公子是一个聪明的人,想不到,我看错了。”
慕容牧人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笑得弯下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通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