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口小儿,找死!”白眉老者脾气暴烈,飞身而起,双掌朝树上拍去。
“我叫黄口小,没有儿,老不羞的只会欺负女孩子,不害臊!”
少年懒散伸手,竟从身后抽出一柄竹柄窄剑,往前一刺,剑光闪烁,伴随着剑气破空之声,他出剑的角度诡异,速度快极,“噗”的一声,白眉老者的手掌就好像自个儿送上去,被剑洞穿。
“细竹剑?”
白眉老者惊呼,顾不得手掌鲜血淋漓,骤然倒退,喝道:“恶使者杨竹是你什么人?”
“你说呢?”
少年一脚蹬树,身形诡异,反倒比白眉老者更快,只是寒光一闪,细剑便已经刺进白眉老者的咽喉,从他的脖颈后边穿出。
另一边,瞧见这一幕的灰衫老者心头骇然,转身就逃,少年脚踩白眉老者尸体,于半空借力,细剑直刺老者背心。
这一刺,少年全身的劲气都被他催动到剑锋之上,空气中传出了音爆呼啸,剑气如虹,让细剑好似暴涨了一截。
灰衫老者蓦然回身,大袖一扬,洒出一把白色粉末。
“石灰粉?真无耻!”
少年尖叫,灰衫老者一个踉跄,那是石灰粉?那是老子花尽心血配成的烈药,不知多少贞洁烈女倒在其上,他竟然当成是石灰粉?
要不是为逃命,他怎么舍得一股脑儿洒出去?
只是,还不等老者骂出声,灰衫老者就感觉心口绞痛,低头一看,一截细窄的剑尖已然刺破胸口,黑色的鲜血一滴滴落下。
“好毒!”灰衫老者扭头,惨然一笑。
剑尖缓缓往后,他便一个前扑,倒在地上。
“毒?以毒攻毒,以邪压邪,以魔镇魔!”
少年解开葫芦,喝一口后,喷出酒雾,清洗掉剑上的鲜血,往路边大树刺去,龙飞凤舞。
“白眉齐仙,灰衫客王兆,采花近百,作恶无数,当杀!恶!”
做完这些,少年回头看去,二婢已然不见踪影,他顿时惨叫:“哎呀,耍什么帅,还没问两个小美人名字!”
少年连忙追去。
没过太久,一个黑袍人鬼魅般从林中飞出,看了眼两具死尸,又看向树上的字。
“武林六使者,赏、善、罚、恶、罪、除奸人,恶使者?”桃园内,听得黑袍人回报,月琴黛眉蹙起。
“可惜,没试出他们的来历!”她轻叹一声。
燕王府,亭台楼阁别致,假山池水精美,复道回廊重重,宋轩的别院,小楼前盛开的花园里,有身穿各色长裙的美姬修剪花枝,个个生的人美如玉,声音犹如黄鹂般清脆动听,在鲜花的掩映下显得越发的娇艳可人。
燕王乃赵国皇帝长兄,年轻时跟随先帝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有军中第一猛将的称号,新君登基,有皇子作乱,他率领禁军平乱,被新君重用,并将齐地分封给他,是赵国唯一一位亲王,在齐地,更是如同皇帝一般,可以随意任免官员,权利甚大。
不过,燕王坐镇齐地后,不理军中事务,不管各府政务,在府中饮酒作乐,偶尔还会强抢民妻,寻欢作乐,闹得齐地民意沸腾。
齐地各府官员纷纷写奏折参他,却被新君一一驳回,笑称兄长戎马半生,自该享乐几年。
燕王妻妾众多,女儿成群,却只有一子,自然对其宠爱有加,而宋轩也发扬乃父本色,不好处子爱人妻,别院十多位妻妾,竟都是别人的,用燕王的话说就是“喝别人的酒,睡别人的女人,抢别人的钱”,方是男儿本色!
楼内,正与妻妾嬉戏的宋轩听到齐仙、王兆被杀,手指在紫葡萄上揉捏,怀中美人酥胸半掩,娇喘连连,年轻护卫却目不斜视,似乎被玩弄的不是自己妻子一般。
“杜阡,查清楚他们的来历,找到那位恶使者,随便开价,让他来替我做事。”宋轩丝毫没有把二老的死放在心上,对他而言,二老就是两条狗,死不足惜。
江湖有侠客,更有邪人魔道,只要有钱,什么人不能招揽?
死了二老,会有五老、六老!
可惜,没拿到王兆的药方。
“是!”年轻护卫躬身道。
宋轩瞥了他一眼,道:“做完这件事,我会安排你进东海大营,先当个校尉玩玩,再立些战功,封侯拜相,不是问题。”
杜阡双目炽热,道:“谢殿下!”
“不谢,不谢,你爱江山我爱美人,各取所需。”宋轩微笑,手掌探进美人裙底。
年轻护卫识相的离去,似是没看见妻子眸子里的恨意和泪水。
等杜阡走远,宋轩放开美人,淡淡道:“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着!”
“是!”
小楼安静下来,宋轩坐在椅子上,用手帕擦掉手上汁液,厌恶的扔在一旁。
“世子世子,呵呵!”
预料中宋轩的报复并没有很快到来,老先生听说此事后,羞愧的告辞而去,陈无邪三次上门相请,才重新回来,教的越发用心。
李泊舟、仇生秀成为桃园的座上宾,并在醉月楼设一论战台,引诸多文士、侠客到此激烈争辩,若是出彩,能得各方势力关注招揽,还能得桃园佳人垂青,名利双收的好事,人人趋之若鹜。
各地桃园争相效仿,一时间,三国论战变成天下关注的大事,踊跃出一批年轻俊杰。
李泊舟、仇生秀更得太安城圣旨,招他们入京做事,来向陈无邪辞别时,身边各携一桃园佳人,浓情蜜意,意气风发。
二人离开少泽城,桃园论战热度渐消,取而代之的是对江湖“恶”使者的热议。
只因最近城内每天都有人死,死的不是大官,就是富户,尸体旁边还会写明姓名、死因,最后便是一个“恶”字。
如此行事手段,与江湖大名鼎鼎的六使者之一的“恶”使者一模一样,百姓们拍手叫好,作恶多端的却胆颤心惊,不久,府衙就以恶使者扰乱城内秩序、乱杀无辜等理由,悬赏通缉。
自古以来,少泽城文风兴盛,历朝历代,都有大儒在朝为官,也有隐士偏居山野,留下诸多传奇韵事。
文人与酒,文人与青楼,这大体是什么故事都分不开的三件东西,少泽城的酒肆、青楼勾栏也都沾着文气,雅致高贵,似乎天生就与别地儿的不同。
走到路边一家酒肆,店主人都能给你讲出谁谁谁在这儿喝过酒、做过什么官儿、题过什么诗词,店内的一片白色墙壁上,总会有文人酒酣之际,或意气风发,或伤肝断肠之作。
随便走进一家青楼,姐儿姑娘们也会告诉你某位大诗人、大词人与某某姑娘的恩爱情史,虽然多数没有什么美好结局,却也有少数女子得以脱身,相夫教子,留下一番美名,有些名气大的花魁行首,来往的定有几个文人士子,若能献上一首好诗好词,自荐枕席,良宵一度,也是美事。
陈家深居幽巷,远离闹市,行人较少,很少有人会把酒肆、青楼开在这儿,酒香也怕巷子深,没有客人捧场,酒肆、青楼也难以维持。
可是,偏偏幽巷之中就有一家酒肆,店家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卖的是自家儿酿的酒水,店面也不大,两张木桌,一面“酒”旗,几坛老酒。
他酿的酒平淡如水,还有一股子青涩,对喜欢烈酒的人而言,这简直不叫酒,连水都不如。
所以,老人家的生意很清淡,一天没有几个人,赏脸的,多是附近老友,他也很少收钱,每次老友一来,几人摆上棋盘,捉对厮杀,有时候,一盘棋要下七八天。
陈无邪是从桃园回来后发现酒肆的,就在陈家门外拐角处,老人坐在躺椅上,摇着团扇,哼着曲儿,颇为惬意。
后来读书累了,没什么去处,陈无邪就会来酒肆坐坐,点一碟儿炒米,佐着清酒,让青涩顺着咽喉滑落,冲散身上的疲倦。
这天,他座位对面多出个蓬松头发、破烂衣衫的少年,他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就跟喝水一样,他并没有看陈无邪,而是不时偷瞄旁边的陈家大门,贼眉鼠眼的。
不一会儿,白色罗裙的女子从陈家走出来,她眉目如画,白裙素梅,淡雅美丽,转了一个角后,倩影消失。
少年收回目光,擦了一把口水,见对面的男子也将视线从那儿收回来,不好意思的笑道:“兄台也是冲美人儿来的?”
陈无邪笑了笑,没有答话。
“唉,我跟你说啊,这家里面有好几个美人儿,个个绝色,若能得其一,这辈子便无憾啦!”少年叹息,似是感慨。
见陈无邪还是不说话,少年抓着他蓬松的头发,道:“我叫黄口小,黄,秋天的黄,口,美人的口,小,小人的小,爱喝酒,爱美人,爱好马!”
“陈无邪!”
少年瞪大眼睛,然后那双眼睛又缓缓眯起,他的眼睛带着笑意,似乎天底下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烦恼的事情。
“你就是陈无邪?”
“如假包换!”
少年视线偏过,指向陈家,道:“那座大宅子的主人?”
“算是吧!”
“那几个小美人的主人?”少年苦恼道。
陈无邪微微一笑。
少年抓头,挠下几根头发,他道:“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陈无邪看着他。
“有个人,花大价钱请我出手,杀一个叫‘陈无邪’的人,他给我百两黄金、十个美人、一匹千里马,我想,他叫我杀的就是你!”
黄口小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他的牙齿并不黄,小倒是真的,一排细密的贝齿,有些像女人的樱唇小口。##### 通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