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
身为太易城第二的铸刀家族,丁家人丁兴旺,除死去的丁淼外,丁不全还有六个儿子,其中三人跟他学铸刀,三人则各奔前程,一人在飞仙门,一人在朝做官,一人则在长江前线,已经立下不小的战功,被升为副将。
此外,丁不全还有五个女儿,四个已经嫁人,还有一个待字闺中,六儿五女,羡煞他人。
丁不全和慕容无双斗了大半辈子,唯独在这件事上,力压慕容无双一头。
明面上,慕容无双只有一子。
即使私下养了几个小妾,也给他生了几个儿女,但都是不敢领回家门的。
在这方面,丁不全就要幸福许多,他除了三妻外,还有三房小妾,正妻是青梅竹马、明媒正娶,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家族和睦,才让丁不全更有心思铸刀。
只是,四儿子丁淼的死,让丁家最近少了许多欢声和笑语。
章大彪、陈无邪送何泰的尸体到丁家时,整个丁府一片寂静,说不出的压抑和萧条,显然是还没有从丧子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听说丁不全心力交瘁,不慎染了恶疾,病倒在床上,只能在病床见他们。
得知何泰就是杀害丁淼的幕后凶手时,丁不全直叹孽债。
陈无邪和章大彪相视一眼,暗道莫非真有什么隐秘。
丁不全苦笑,原来丁不全和何泰年轻时曾是旧识,却同时看上一个女人,也就是丁淼的生母,那时丁不全已经名震太易城,何泰却初来乍到,怎么跟丁不全抢女人?
丁不全不仅抢了女人,还让人打了何泰一顿,打折了他的脚,让他变成瘸子。
恐怕那时候开始,仇恨就在何泰心里扎根,直到现在才报复。
原来还有这种关系,那何泰的杀人动机已经成立。
章大彪笑容掩饰不住,丁不全认了案子结束,他就轻松了。
陈无邪心中还有疑惑,但丁不全不想再追查下去,他亦不会自寻麻烦。
丁不全让家仆送上酬劳,金钱门的银票各二千两,还有丁不全亲手铸刀的承诺,只是丁不全现在患病在床,这个承诺兑现大概需要等些时日。
二千两,已经是一个大数字,即便江湖中人开销大手大脚,一个月也就四五百两,二千两,足够四五个月的花费。
章大彪喜笑颜开。
陈无邪则面色平静,他之前跟天机阁买消息就花掉二千两,一来二去,他不仅没赚钱,还亏了不少跑腿钱。
案子结束,丁不全又摆下宴席,宴请章大彪、陈无邪,章大彪和手下欣然赴宴,陈无邪委婉拒绝,他在丁府呆的很不舒服,丁府上上下下,给他一种压抑感。
整件事情,透着古怪,让他琢磨不清。
陈无邪告辞离开,走在丁府的走廊上,他紧皱眉头,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抬眼看去,原来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婢女。
“陈公子,我家夫人有请!还请公子能够移步前去相见。”婢女盈盈一礼,小声道。
“你家夫人是?”陈无邪狐疑地望着侍女。
婢女道:“夫人听说陈公子替少爷报了大仇,想当面谢谢公子。”
说话的时候,婢女手指轻画,眼睛斜睨,不断眨眼,带有恳求之色。
陈无邪目光斜看去,墙壁拐角,一双鞋子退回去。
婢女手指画的,明明是一个“救”字。
救什么?
救命?
陈无邪沉吟,旋即道:“好吧,你前面带路!”
“多谢公子!”婢女长出一口气,露出笑容。
婢女带着陈无邪左拐右转,来到丁府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院内三间厢房,婢女推开正中的那间,请陈无邪进去。
等陈无邪进去后,婢女就把门关上,陈无邪顿时一惊,他刚要往后退,就听柔柔糯糯的声音响起。
“陈公子,妾身没有恶意!”
陈无邪抬头,屋内布置精致华贵,圆桌旁,坐着一位三十模样的美妇,她穿着素衣白服,淡妆素抹,清丽可人。
想必这位就是丁淼的生母,让丁不全、何泰争抢的女人,仔细打量她,的确有几分姿色,黛眉弯弯,琼鼻秀挺,樱唇小口,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忧愁和哀伤,搭配恰到好处的身材,不堪一束的腰肢,柔弱之感,我见犹怜。
只是陈无邪见多了美人,定力不差,略微惊讶后,便恢复冷静,道:“不知丁夫人请我来,不知有何见教?”
丁夫人忽然推金山倒玉柱般在桌旁跪下,却不起来,她身子柔弱无骨,轻盈小巧,声音是南方的糯音,轻声轻气,一对水汪汪的眸子,眼眶泛红,脸上还带着泪珠,道:“请公子救妾身一命,替淼儿讨回公道!”
“救你?”
陈无邪吃惊,道:“丁夫人还请起来,你贵为丁府夫人,谁敢害你性命?”
丁夫人素手擦去泪珠,啜泣道:“公子若不答应救妾身一命,妾身便长跪不起!”
陈无邪皱眉,道:“丁夫人若不起来,我便离开了!”
说着,陈无邪转身就去开门,谁知屋门已经从外面锁住。
“陈公子,你真是铁石心肠,要见死不救吗?”
丁夫人幽幽叹息,道:“陈公子要是不答应,妾身的婢女就会去告诉老爷,说陈公子闯进妾身屋子,企图不轨,而妾身亦会服毒自杀,让陈公子背上恶名。”
陈无邪转身盯着丁夫人,见她眼中坚毅,便知此女外柔内刚,说到做到,只得长叹一声,道:“最毒妇人心,我今天领教了!”
丁夫人轻擦眼泪,从地上起来,冷道:“毒?哪个女人愿意变成毒妇,还不都是你们这些男人逼的?”
陈无邪默不作声。
丁夫人叹气,柳眉微颦,一双秋水如神的眼波里,泪光莹莹,道:“陈公子莫怪,妾身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还求公子施以援手,他日做牛做马,必有厚报!”
“我哪儿敢让丁不全的小妾当牛做马,说吧,怎么回事?”陈无邪厌恶的看她一眼,冷冷的道。
“高门大户,祸起萧墙!”丁夫人柔弱道。
陈无邪并没有被她这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打动,冷冷道:“这是丁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怕是插不上手!”
丁夫人道:“陈公子怎知此事与你无关?不仅与你有关,还大有关系!”
“与我有关?”
丁夫人颔首,道:“我儿丁淼之死,就与陈公子有关,何泰并非是真正在幕后黑手,他虽恨我,却还不至于杀害自己的骨肉!”
“他的骨肉?丁淼难道是何泰的儿子?”陈无邪吃惊。
“唉!当年妾身并非自愿嫁入丁府,实乃丁不全咄咄逼人,以妾身家人性命威胁,妾身不得已,才……”丁夫人擦拭眼泪。
“呵,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你说何泰不是幕后凶手,那谁才是幕后黑手?”陈无邪冷淡道。
丁夫人叹道:“陈公子真是个怪人,心是铁石做的吗?换成别的男人,已经对妾身好言相劝,你却冷言冷语,让妾身好生伤心。”
“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找别的男人,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找别的男人?论武功、论名气、论资历,太易城里比我高的有一大把,以夫人的容貌、家世,稍微牺牲一点,绝对不愁高手搭救。”陈无邪淡淡道。
丁夫人摇头,道:“那些男人怎么能和陈公子比?他们既想要妾身的身体、财富,又畏惧于丁不全的权势,是不会真心帮助妾身的。”
“你以为我就会帮你?”陈无邪笑道。
丁夫人也笑了,她笑起来极美,有一种成熟、妩媚的风韵,道:“你不会帮我,但你会帮你自己!”
“夫人真自信!”
“我并非自信,而是相信天机阁,在闹市口,妾身见到了陈公子,只是陈公子没看到妾身。”丁夫人道。
陈无邪恍然,道:“难怪我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天机阁真是会做买卖,转个身,就把我卖了!”
“你要是出得起价钱,他们什么消息都卖,陈公子想不想知道妾身问了什么?”丁夫人道。
“不想,我们谈的是不是偏了,这么长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真担心丁不全会从病床上爬起来,跟我拼命,丁夫人还是要自重,说关键吧!”陈无邪戏谑道。
丁夫人眸光一暗,道:“陈公子以为妾身是不检点的女人?”
“我可没有这么说!”陈无邪耸肩。
“唉!”
丁夫人长叹一声,道:“杀丁淼的人,是冲着陈公子来的,你信不信?”
“为什么?”
“丁淼的死,是一个巧合,有丁家内部的原因,也有外部原因,幕后黑手本想让丁家和陈公子相斗,没料到陈公子化解了危机,还要追查凶手,幕后黑手只能断尾自保,将何泰牵扯进来。”丁夫人道。
陈无邪皱眉,将信将疑,他不会只凭丁夫人的只言片语,就相信丁夫人说的,但这一件件事,透着古怪,让他不得不相信,是有人故意设下这样一个局。
但假如何泰不是幕后凶手,那他怎么会使金针?##### 通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