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多山,群山连绵,一望无际,高山耸立,巍峨挺拔,云遮雾绕,素有“十万大山”之称。
因为居住着被中原人视为“蛮夷”的蛮族,因此也有“百蛮山”的说法。
至于“百蛮”,则是因为这里的“蛮夷”,并不统一,有信仰蛇神的蛇蛮,有信仰狼神的狼蛮,有信仰月亮的月蛮等等。
信仰的自然神灵不同,居住的寨子也就不一样,而每个寨子之间,因为信仰、居住地、猎场、水源等等,相互敌对,再加上毒瘴、猛兽的威胁,生存条件恶劣。
丁素月和阿木勒所在的寨子,就是蛇蛮族的一支,蛇蛮是中原的说法,他们认为自己是蛇神族,以蛇为图腾。
清晨,阿木勒不舍的告别女孩儿,与陈无邪、丁素月踏上他未知的旅途。
面对一望无际的群山,阿木勒很快就从离别的失落情绪中走出,大山的孩子,应该像猛虎一样凶猛,饿狼一样坚韧,雄鹰一样展翅,黑熊一样高大,更要像山岳一样厚重,像天地一样开阔,而不是沉迷于儿女私情。
只是,他很快又高兴不起来了,他以为丁素月是该被他照顾的,一直以来,丁素月在他眼里,都是柔弱女子的形象,哪儿想到被照顾的居然是他。
丁素月在前面带路,好似一只灵巧的飞燕,在树梢上掠过,那身姿竟是矫健敏锐,陈无邪则提着他,飘然跟在后方。
也许是老妪那番话,让丁素月下定决心,阿木勒长大了,他该肩负起一些责任,因此,她不打算隐瞒,暴露自己的武功。
“先休息会儿吧!”
疾驰半日,丁素月已感疲惫,落在地上。
她额头香汗淋漓,口中微喘,麻布葛衣裹着玲珑娇躯,岭南的服饰不像中原,属于紧窄贴身,勒腰修形的,玄青色的衣裤,很好的勾勒出她的婀娜身段,她轻拍胸口,饱满而呼之欲出的双峰随着呼吸起伏,望向陈无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悠然自得,触碰到他的目光,她没来由的脸一红,似乎想到昨晚的事情,心跳加快。
也许是受寨子习俗的影响,像陈无邪这样年轻又强大的高手,她心底是不会抗拒的。
阿木勒脚踏实地,双腿软绵绵的,头晕目眩,不过总算没有吐出来。
旁边有条小溪。
“岭南的溪水,多是有毒的,要先嚼点草药!”
阿木勒年轻力壮,能在悬崖上采药,野外生存本领了得,递给陈无邪和丁素月一种植物。
“嚼起来很苦,喝水后就会很甜,跟蜜糖一样!”
三人坐在树荫下吃东西,陈无邪起身道:“我去附近方便!”
他看出丁素月有话对阿木勒说,他们认识时日太短,丁素月对他还不信任。
这不能怪丁素月,换做是陈无邪,也不会信任一个才见面一天的陌生人。
陈无邪在附近绕了一圈,回来后见丁素月和阿木勒眼睛红红的,便知刚刚哭过。
他也不点破,看了看天色,略微皱眉,道:“上路吧!”
丁素月在前领路,没一会儿,一股男人的阳刚气息将她包裹,“啊”的一声,她已被陈无邪揽进怀里。
“太慢了,你指路!”
挣扎的丁素月羞红了脸,还有点儿气愤,眼泪花在眼睛里打转,武功高就了不起?
欺负人!
下一刻,阿木勒哀嚎一声,他又体验到腾云驾雾,风驰电掣般的感觉。
丁素月指的近路是绕开蜀国,从十万大山穿过,直达青道山,是一条直线最短距离。
当然,这是那些视悬崖峭壁、山水瀑布如无物的高手才会走的路,也是曾经丁素月逃亡的路,记忆深刻。
夜晚,篝火旁,阿木勒很是幽怨,他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自己那头向后飞,根根直立的刺猬头,简直是飘逸出尘,卓尔不群。
陈无邪盘膝而坐,吐纳呼吸,十万大山之中,植物众多,天地元气浓郁,生机勃勃,对修炼极有帮助,难怪先天高手喜欢隐居,对他们而言,凡尘俗世就像垃圾场,空气都是污浊的,唯有深山高林,才有清新的空气,更能凝日月精华,聚天地元气!
丁素月拿着根棍子,在火堆里扒拉,不时瞥一眼陈无邪,眼神复杂,在阿木勒父亲死后,她已好久没用动过心,而这个男人是那般年轻、强壮、神秘,不羁和霸道,就像蛮族故事里的天神,流星般划过,照亮她死寂的心。
阿木勒已不是无知少年,他自然察觉丁素月的变化,她的脸上,多了笑容和笑声,更让他吃惊的是,丁素月白天告诉他的故事,他终于明白石清为何叫他孽种!
下半夜,陈无邪睁开眼睛,阿木勒站在他面前,他就像开始长大的幼狼。
也许阿木勒自己都没有察觉,丁素月一直在暗中给他打基础,只有十三岁的他,身高与成年人无异,矫健如灵猿,方能在悬崖峭壁采药,按中原武林门派的说法,阿木勒就是块璞玉,稍加打磨,就能绽放光彩。
他能战胜比他年长的对手,是他本身就有那个力量,只是不懂得运用,陈无邪稍加指点,他就心领神会,抱得美人归。
“做什么?”
“叔……叔叔,我想跟你聊聊!”阿木勒低着头道。
陈无邪看着他,有种看着过去的自己的感觉,瞥一眼装睡的丁素月淡淡道:“嗯!”
两人到了块空地。
“聊什么?”
“叔叔是不是喜欢我姑……”想到丁素月的叮嘱,他又改口道:“我娘?”
“没有!”陈无邪摇头。
阿木勒一怔,旋即冷下脸,道:“那请叔叔远离她!”
“为什么?”陈无邪淡淡道。
“因为……因为我要保护她!”阿木勒握拳道。
陈无邪微微一笑,道:“就你?太弱了,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你娘?”
“我一定会变得强大的!”阿木勒道。
他眼中充满光芒,就像天空的繁星,闪耀着。
陈无邪淡淡道:“来打我!”
“嗯?”阿木勒怔住。
陈无邪道:“你不是要保护你娘吗?来,挥动你的拳头,用你最大的力量!拿出你男人的勇气,要不然,我可说不定会对你娘做什么,你该知道,男人要对一个不讨厌自己的女人做什么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阿木勒提起拳头,他想到陈无邪的强大,犹豫不决。
“怎么?不敢?你的勇气呢?我现在就去带走你娘,因为你的懦弱无能,她会遭到什么样的悲惨待遇呢?我想肯定不会很好的!这是一场男人的对决,哪怕是死,你也该挥动你的拳头!”陈无邪冷酷道。
阿木勒死死盯着陈无邪,然后挥拳冲来。
“太慢了!”
交错而过的阿木勒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
“就你这样,还能保护谁?”
“啊!”
阿木勒站起来,转身挥拳,结果被陈无邪抓在手里,轻轻一甩,他又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太轻了,你这样的拳头,连女人都打不动。保护可不是嘴上喊着就行的,要拿出实力,实力啊!”
阿木勒怒吼一声,愤怒的踢腿。
“你是女人吗?愤怒是好的,但打斗时愤怒,只会留下破绽!”
当陈无邪把阿木勒虐到爬不起时,隐在暗处的丁素月坐不住,飞掠出来,怒喝一声:“够了!”
她扶住阿木勒,恼怒的瞪了陈无邪一眼,道:“他还是个孩子,我恨你!”
等两人离开,陈无邪摸摸鼻子。
“当坏人的感觉,挺好的!”
他回到篝火旁,没看见丁素月和阿木勒,估计是闹别扭,跑了!
清晨,阳光洒落,像一道天剑,劈开黑暗,陈无邪面对东升的旭日,沐浴着金光,身躯若隐若现,他感觉到自己心境的变化,许多以前在意的,现在已不在意,平静而空灵。
他站起来,淡淡道:“走吧!”
丁素月和阿木勒不知何时回来,阿木勒鼻青脸肿,被揍的不轻,但他自幼吃苦,伤痛没有磨灭他的志气,反而让他越发有斗志。
“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他对着陈无邪挥动拳头,大喊道。
“好!”
阿木勒又道:“不过,你要教我武功!”
陈无邪瞥一眼丁素月,阿木勒淳朴善良,想不出这种点子,他道:“我不收徒!”
丁素月和阿木勒失望。
“不过,可以代人收徒!”
丁素月轻拍饱满胸脯,狠狠的剜了陈无邪一眼。
“他的武功比你强?”阿木勒问。
陈无邪笑道:“没有最强,只有更强,你看那一座座山峰,当你以为登上最高那座时,会发现还有更高的。武学也是如此!”
丁素月手肘拐了拐阿木勒,阿木勒连忙跪下磕头。
“记住,你师父叫赤发老仙,薛松!我只是代师父,你也只是我的记名弟子,你还有个师姐,叫夏侯凰儿!”
“她是师父的徒弟?”
“不是,她也是记名的!”
阿木勒松口气,那就好,大家都是记名的! 通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