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了?”
我们都是一愣,大黑牛也拉住那护士追问道:“我说大姐,你好好看看,躺在这病房里的人都还没醒过来呢,怎么就突然出院了?是那个小姑娘带他出的院?”
那护士不过二十七八,跟大黑牛的年纪差不了几岁,听见‘大姐’这个称呼明显有些不太高兴,白了他一眼一边往前走一边挥了挥手:“不知道,反正是出院了,你们赶紧去办出院手续!”
二爷皱了皱眉:“难道是沐孜姑娘带着帅天师出院了?不应该啊,即便是出院她也应该先告诉咱们啊?”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事情好像远比想象中的要更糟糕,临走前我们给沐孜留下了一部手机,正如二爷所说的一样,就算是她真的带着帅天师出院了,肯定也会提前通知我们,不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医院离开。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根本来不及通知。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都不在医院,所以想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出院又去了哪里,还得求助值班的护士。
沉了口气,我们找到了护士台,先前那个护士正坐在那里,见到大黑牛之后脸色立时变得阴沉起来。
大黑牛凑过去咧嘴一笑:“老妹,你受累再好好想想,13床到底是什么出的院,是他们两个人走的,还是有其他人跟着,走之前他们有没有说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留话给我们?”
护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说了么,一堆人闹哄哄的就走了,连出院手续都没办,你们赶紧去一楼补上!”
“一堆人?”
这三个字听的我们心里咯噔一声,大黑牛也是微微变了脸色,声音又严厉了几分:“什么叫一堆人!?到底是几个人,你天天在这值班你能不知道!?”
见到大黑牛开始动真格的了,那护士也有几分害怕,但是仍然沉着脸色不予回答。我们正在护士台前僵持着,一阵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打破了沉寂。那是大黑牛的手机铃声,他摸出电话‘喂’了一声,接着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半晌拳头一攥破口大骂:“你妈了个臭逼,等着老子!”
刚骂了一半对面就挂了电话,大黑牛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缓缓坐下,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是曹老大,他们带走了小白脸和沐妹子,现在让咱们去西郊找人。”
先前我还以为他们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所以沐孜带着帅天师暂时躲了起来,虽然也联想过曹老大和那白毛老大,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被带走了!联想到西郊那种杂乱的场景,我十分担心沐孜的安危,也坐在大黑牛旁边沉默不语。
二爷还算比较理智,轻声分析道:“从进入中荒山开始咱们应该就已经消失在了曹老大的视线里,这次回来也几乎没怎么露面,虽然上午跟白毛老大正面交锋一次,可那个时候咱们正在相互对峙,他根本没有时间来对帅天师和沐孜姑娘下手。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劲,很可能……是有人通风保险!”
“有人通风保险?他妈了个逼啊!”大黑牛一圈砸在椅子上,满眼怒火:“咱们这次回来和谁都没有见面,除了李天师,难不成这孙子也他妈是三爷的人?”
我叹了口气:“应该不会,李天师跟帅天师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再说三爷的主要目标是二爷,跟沐孜和帅天师并没有什么过节,应该不会从他们开始下手。不过人心难测,或许李天师在更早以前就跟三爷认识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靠不靠谱,只有帅天师才知道。”
望着面前一顿丰盛的饭菜,大家也没有了吃的心情,坐成一排沉默了片刻,大黑牛抬起了脑袋:“张飞,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既然曹老大敢让我们过去,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哥几个这趟去了恐怕凶多吉少。你没必要跟着趟这个浑水,拿着钱先回广东吧。”
说罢他又转头看了看二爷:“刚才打电话的是曹老大,他只说了让我过去,看样子是想算算之前的那笔账。二爷你就别去了,那边还有个三爷等你对付呢。”
二爷轻笑一声:“人就是要不停的闯荡,总是当缩头乌龟留在后边,注定一辈子都成不了大事。什么都别说了,这一趟,无论是福是祸,咱们兄弟一起扛着!”
旁边的张飞也用力点了点头:“对,一起扛着!”
见到两个人去意已决,大黑牛也不再多说,拿起刚买的茅台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接着一拍凳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杀气的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大家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景色各有所思。坐在后面,我重新将那本《蛊术通理》从背包里翻了出来,在这本书的后半部分里夹着一张小纸。那是沐孜放进去的,上边记载了‘驱虫之术’的详细方法。在苗疆,每一个蛊师都有自己培养的蛊虫,因为是用自己的血液从幼虫开始培养,所以这种蛊虫对蛊师本人无毒无害,对外人却极为致命。
‘驱虫之法’所记载的就是蛊虫养好之后应该如何操控的一些方法,虽然从来没有学习过施蛊之术,不过我还是能看懂个八九成。
现在我们只有四个人,而曹老大哪里可能有四十个甚至一百四十个人正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大黑牛再怎么努力,对抗起来的结果也是毫无悬念的。唯一的胜算,那就是借助蛊术,借助蛊虫的力量。
‘驱虫之法’并不困难,难点在于我并没有自己培养的蛊虫,只在背包的小瓶里有着一只沐孜培养的白蛛。
白蛛是一种后天形成的蜘蛛,它的原型是南方特有的树蛛。这种蜘蛛的体型较大,最大的可以长到成人手掌那么大,通体翠绿生活在树上,专门捕食一些飞虫和小型飞鸟。树蛛原本是无毒的,完全通过蛛网来牵制猎物。它们小的时候通体透明,只有绿豆大小。这个时候以孕蛊之法加以培养,一旦养蛊成功,树蛛透明的身体就会变成乳白色,同时凝聚大量蛊毒,生长到樱桃大小就定了形状。
这种树蛛并不少见,可它的幼虫却十分稀有,因为树蛛一旦被捉住,没过多久就会自己死亡,根本无法让人等到产卵时期。所以想要得到它的幼虫就得去到南方爬到高高的树干之上,找到正在产卵的树蛛将幼虫带走。
我现在手里的这只就是用树蛛幼虫已经培养好了的白蛛,沐孜说这是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蛊婆婆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而这只白蛛她就也一直精心养育,始终没有舍得拿出来。
白蛛被装在一个白色宽颈小瓶之中,正常情况下用沐孜的一滴血液作为引子就能让它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可是现在沐孜不在,看着手中这个白色的小瓶我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的血液是否可以行得通……
我正在盯着手里的小瓶发呆,面包车已经离开市区缓缓开进了西郊,那条涂鸦街道再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突然变的寂静了起来,前后左右没有半个人影,仿佛是一处荒废的建筑。天空中偶尔有几只乌鸦盘旋飞过,发出‘嘎嘎嘎’难听的叫声。
大黑牛放慢速度,一边缓缓前进一边警惕的盯着四周。我们也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越是这种安静的环境就越是让人感到惶恐,仿佛有一场大的风暴正在等着我们。这一刻,就连空气都是沉重的。
一直往前走穿过街道,一座工厂模样的建筑出现在面前,这是曾经大黑牛把曹老大打了的地方。到了这里面包车已经无法再开进去,我们只能停下来全部下车,四个人满脸警惕的走了进去。
进入工厂内部来到院内,大黑牛突然哼笑一声:“这帮孙子,来都来了还玩这套,还怕老子能跑了不成!?”
话音刚落,就听到‘嘭’的一声闷响,我们身后沉重的铁制大门突然自己拍上,接着周围所有房间的门都一齐打开,有数不清多少人像泄洪的河水一般冲了出来,眨眼之间就站满了整个大院将我们团团围在中间!保守来说至少得有二百多人!
这些人穿的十分随意,唯一的特点就是发型百变,有的剃了个光头,有的剃了个板寸,还有的留着披肩长发,更有的还剃出了各种动物植物以及文字的发型。大黑牛扫视一眼微微抽了抽嘴角:“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个自来水厂,等看见你们才发现,原来这是个‘理发工厂’啊,哈哈哈……”
他正笑着,前方的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缺口,接着我们正对面房子的两扇门就被人拉开,远远的看过去,房子里边还站着约摸二十个人,其中就包括被绑在椅子上的帅天师和沐孜。而那个曹老大就坐在正对面直勾勾的盯着大黑牛,鼻梁上的医用胶带还没有完全撕下来,贴成了一个‘X’图案…… 灯下有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