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牛用手电光圈指了指框架旁边一块较为平整的区域:“小哥你看见了么,那地方可不是岩石,而是一座吊桥,只要能弄断桥下的铁索让它重新悬吊下来,这墓室咱们就算进去了,而且不止是进去了,还能给咱们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普通的岩壁绝对不会如此平整,那里果真是一扇青铜材质的长方形巨大板子,在板子的底部有一排非常隐秘的巨大锁链。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锁链,一个环节几乎都快有我半个脑袋大小,从板子的大小和距离上来估算,倘若那真的是一座吊桥,竖着降落下来我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它的末端。
盯着愣了片刻,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大黑牛:“你对牛眼珠子也太好使了,这么隐蔽的东西都能看见,是不是背着我们装了夜视仪了?”
大黑牛咧嘴一笑:“以那座青铜吊桥的隐蔽性,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哪里有座吊桥,以正常人的肉眼根本无法发现。当然我也不是依靠两只眼睛看见了,而是通过哪些散碎框架分析出来的。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空间是在陵墓的外围,是一个应该被永远封闭的地方,可是没成想这座墓穴的设计师当时可能脑袋短路了,所以才阴差阳错的把凤凰蛋和这个空间对立在了一起,这属于设计缺陷,用现在流行点的词语来形容叫做‘BUG’。”
我听的一头雾水,皱了皱眉:“什么叫做‘应该被永远封闭的地方’?”
大黑牛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后换了一种表达方式:“简单点说,这也是一条通往墓穴内部的途径,只不过是曾经那些前来修建陵墓的工匠所进出的通道,就好像二爷他们公司里边的员工专用通道一样。等陵墓修建完毕,墓穴被彻底封死,这条路也应该被彻底销毁。咱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销毁以后的场景,否则咱们通过那些框架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吊桥给放下来。”
听他说完,虽然我心里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大概知道其实这就是另一条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任何问题的入墓捷径,只要我们想办法把吊桥弄下来,那么从这里进去远远要比从陵墓正门进去安全许多。但是现在问题来了,由成人半个脑袋大小的环节组成的铁链,有什么办法才能将其弄开?
大黑牛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所以才叫我下来帮忙,他唯一想出来的办法自然是简单粗暴,只有一个字:“炸!”
之前我们在苗窕的古玩店里弄了一些土质炸药,这种炸药是当地人自制的炸药,虽然安全性比不上专业的爆破炸药,不过威力却毫不逊色。最重要的是,这种炸药价格十分便宜,跟专业的军用炸药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苗窕的古玩店里我们以两千块的价格购买了十二根土制炸药,并且这其中她自己还有利润,可见这种炸药的成本到底有多么低廉,当然这也是它安全性能大打折扣的根本原因。
说好了方案,我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一根土质炸药给大黑牛递了过去。大黑牛嘴里叼着打火机,接着炸药之后把引线散开,做了个深呼吸用打火机将其点燃,随后瞄准青铜吊桥下方的那团铁链子用力扔了过去。他力度把握的很好,土制炸药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斜正好卡在了两根铁链中间的缝隙。
在引线飞速缩短的同时,我们也抓着绳子用力往上攀爬,把身体缩回到上半段竖井的井壁之中等待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十秒钟过去……
二十秒过去……
半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等到第五分钟的时候,大黑牛也有些诧异,抬头看了看我:“这他妈什么情况,之前也没好好看看,这土质炸药的引线有这么长?五分钟都还没到头?”
我也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会不会是……灭了?”
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我们一前一后缓缓降了下去,定睛一看那根土质炸药果然还闻闻的卡在两根铁链之间,原本带着的一缕火星早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并不是中途灭了,而是引线压根就没能触发炸药。
大黑牛见状满心恼火的沉了口气:“妈了个逼的这个死老娘们!弄些质量有问题的玩意来糊弄老子,等回去以后我非得找她去理论理论!”
我撇了撇嘴:“这话当真?你真准备去找苗窕理论理论?”
听到苗窕的名字,大黑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愣了几秒尴尬一笑:“算……算了……我要是真去了,还说不准是谁收拾谁呢……再给我一根吧,一个有问题,总不能全都有问题。”
我哈哈一笑,重新摸了根土制炸药递过去。
都说‘开门红’,大黑牛也就是第一棒扔的很准,接下来一连三根土质炸药扔出去,不是擦着铁链的边缘划过去就是从铁链中间的孔洞漏出去,最终全都落进下边的水潭里没了动静。
我没想到会用到这么多土质炸药,所以下来的时候一共就带了四根,现在弹尽粮绝,没办法只好让大黑牛在底下等待,顺便调整一下情绪,我上去再重新拿几根下来。
大黑牛也是十分恼火,越着急手就越不稳,越不稳就越扔不准,越仍不准就越着急,来来回回形成了恶性循环,所以才导致一脸浪费了三根土质炸药。
沿着光滑的井壁缓缓往上攀爬,在距离洞口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我已经能依稀看到二爷等人的影子。他们似乎也等待的十分焦急,不停的探着脑袋往下张望。见到我上来了,帅天师紧忙开口问道:“小哥,怎么样了,底下到底有没有陵墓有没有宝贝?有没有值钱的玩意?”
我抬头看了看他们,正想开口回答,整个人的身体却突然变的僵硬起来,仿佛有一股电流自头顶贯穿全身一般。因为在上方十米开外的开口,我竟然十分清楚的看到了四个脑袋,八只眼睛!
这趟出来,我们一共只有五个人,我绝对不会算错。而此时此刻大黑牛正在被绳索挂在底下,洞外应该只有沐孜,二爷和帅天师三个人才对,那多出来的那颗头颅和那双眼睛又会是谁?难不成是先前那个神秘的女子,她在我下洞之后又重新回来了?重新回来给沐孜还衣服?
愣在竖井中的这几秒钟里,我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了许多种想法,最终还是十分肯定,以那个女子孤僻的性格绝对不会回来,而且即便是回来了,她也绝对不会跟着沐孜她们一起往洞内张望。
做了个深呼吸,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接着重新抬起脑袋往洞外看去。没有错,的确是四个脑袋。沐孜二爷和帅天师他们并排站在一侧往下张望,而那第四颗头颅就站在他们对面,与他们头顶对着头顶!
不管这是不是幻觉,有个奇怪的人影穿插在队伍之中,这种情况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栗。为了他们的安危,我顾不上许多,猛吸一口气正想开口提醒,然而刚刚张开嘴巴喉咙里还没等发出声音,就看到洞外他们三人的身影剧烈一晃,接着沐孜的惊叫声率先响了起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直直的从洞外摔了进来!
这个竖井的直径大概在一米多宽,最多只能同时容纳两个人,我一个人被吊在中间堵住了大部分空间,所以当三个人接连掉下来的时候正好被我卡在了竖井中段。
帅天师其实是第一个掉下来的,然后是沐孜和二爷,我们就像叠罗汉一样一个骑着一个。我身上压着四个人的重量还要把自己固定在绳索上,所以只能咬牙坚持,让最上边的二爷和沐孜赶紧抓着绳索先爬出去。
努力撑着帅天师的身体,我又抬头望洞口外边看了一眼。透过狭窄的缝隙,只见此刻的竖井外边因为没有了光源所以变得一片漆黑,但是在那第四颗脑袋的位置,还是有两个莹绿色的光点,酷似两双诡异的眼睛。在我看到那双眼睛的同时,它似乎也看到我,竟然缓缓的撤离了洞边。
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离开,我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只觉得腰间一松,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
绳子断了!
没有了唯一的支撑,四个人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直直的从竖井掉了下去,几秒钟后随着四声扑通,我们接连掉进了竖井下方那个不知道多深的水潭之中!
虽然现在不是寒冬,但谭中的清水却冰冷刺骨,犹如冰川融化的雪水一样。在落水的瞬间,就好像赤身裸体摔进了冰堆里,冷水激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接着下意识的扑腾了几下挣扎着浮出了水面。
因为大黑牛跟我用的是同一根绳索,所以当绳索断裂,在我们落下来之前他已经首当其中第一个砸进了水里。此刻他正漂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捂着脑袋剧烈的咳嗽,一边咳嗽嘴里还一边含糊不清的抱怨:“麻痹的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我这正等着呢,绳子突然就断了。掉进水里不说,刚把脑袋探出来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好家伙四个大屁股从天而降,老子没被你们‘坐死’都算命大!!!” 灯下有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