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清楚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它又大又长,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抗衡的。
阿黄的人走过各种地方,经历过各种的危险,所以尽管连续死了三个人,其他人却还是非常镇定,拿着冲锋枪的几个人将枪口对准那黑影落水的地方一阵扫射,四周顿时变的水花飞溅枪声作响。
有照明灯吸附在石室顶部,周围都变的明亮起来,同样我们也会瞬间暴露。所以趁着他们还在全心对付黑影的时候,我收起好奇心不再观看,深吸一口气跟着其他人潜入了水中。
在水下半米多深的地方,墙壁角落果然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开口,我侧着身子缓缓爬过去,接着双脚点地站直身体,脑袋马上就探出了水面。
这是处在刚才那间石室隔壁的另一间石室,没有光源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其他人咳嗽的声音之外隐约还能听见隔壁传来的枪声。
很快,有人打亮了手电,周围终于有了些光感。朦胧中,就看到黑尉正在逐一看着我们,似乎是在清点人数。简单的扫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安全过来之后,立刻转身往石室的其中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抓紧时间,赶紧走,动作幅度小一些,尽量别拍出水花!”
往前走着,窦音音轻声问道:“刚才那水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帅天师应声道:“可能……可能是一条大鲶鱼吧……”
最前面的黑尉听后摆了摆手:“不是鲶鱼,是鳄鱼,是一条短吻鳄鱼。我跟它是老朋友了,之前就打过照面!”
我们听的都瞪大了眼睛,大黑牛追过去继续问道:“老朋友?难不成就跟罗玄子和那些雪猿一样,那鳄鱼也是你哥们啊?”
黑尉哈哈一笑:“老子可没有罗圈腿那股子灵性劲,几天前我下来走了一圈。那短吻鳄是在海河淹没龙骨山的时候,被河水顺着缝隙冲到了那座石室之中,从此以后就困在里边出不去了。那畜牲聪明的很,知道断人后路,你刚刚下去的时候它不会发起攻击,等你走到石室中间,它才悄悄游到楼梯口截住退路,享受‘大餐’!
三天前我下来的时候,还没下水就感觉事情不对,石室内无风无浪,水面却波纹阵阵,很明显水里边藏着活物。当时用外衣套着干草做了个假人,扔进水里一直飘到石室中间,一口就被那畜牲撕成了碎片!”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这水里藏着一条鳄鱼!?”我用力咽了口唾沫:“黑尉老爷子,‘明知水有鳄,偏向水里行’,您这胆子可真够大的……”
黑尉也有些无奈:“我若是不冒险尝试一下,落在那群人手里你以为咱们能活?短吻鳄的习性就摆在那里,那群人贪生怕死跟在后面刚好应了我的圈套。混迹江湖十几年,什么样黑吃黑的咱都见过,这点信心还是有的!继续往前走吧,这间石室的右侧也有出口,只是我没有探索过,不知道能否顺利出去。”
说着话,我们紧贴墙壁来到石室右侧,果然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双开门口。开口处的木质双开大门已经彻底被河水泡烂脱落,所以此刻只剩下一个门框挂在上面。
这里是黑尉最后探索到的地方,再往后的路程他心里也没了定数,所以走在最前面替我们探路,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我一边跟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感叹,这黑尉和大黑牛还真不愧是爷俩,首当其中那股劲头和聚精会神的目光都一模一样……
大门后方是一条五米走廊,走廊后面又是一间石室,这几间屋子都在一个高度,所以河水也始终保持在一米左右的深度。趟在冰冷的河水中前行,帅天师还有些担心,推了推我的胳膊悄声问道:“小哥,你说当初被河水冲进来的会不会不止一条鳄鱼,这几间屋子里不会也有吧?”
我笑了笑:“黑尉老爷子不是说了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老天爷能让咱们躲过一劫,那肯定还在眷顾着咱们。你是专业算命的,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让大黑牛听见你这句话,又得骂你满口不吉利了。”
话音刚落,黑尉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打了个收声的手势示意我们闭上嘴巴停住姿势不要再活动分毫。我们的精神高度紧张,六七个人立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僵在了水中。沿着黑尉的手电光抬头往前看去,只见在前方不远的水面上,有三个影子正在缓缓游动,波纹顺着水面一圈一圈打在我们的身上又反射回去……
从那黑影露出水面的部分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庞然大物,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说难不成还真让帅天师的乌鸦嘴给说中了,这其他的几间石室里同样还生活着短吻鳄鱼?要知道这些鳄鱼被困在山体内部,常年没有食物,肯定饿的眼睛直冒绿光,我们在它们的眼睛里,跟几盘香喷喷的排骨没什么区别……
霎时间,周围变的一片死寂,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样。黑尉反手摸出自己背上的工兵铲,盯着远处的黑影看了几秒,接着竟然松开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大黑牛有些担心,连忙一起跟上,轻声提醒道:“老爷子,小心着点!……”
我跟也陆续跟了上去,走到近前借着手电光芒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三个黑影并不是什么潜伏在水中的短吻鳄鱼,而是三个长方形的袖珍小棺材。这种棺材看起来非常眼熟,登上龙骨山之前我们曾经看过,跟海河上遇到的那两个装着断臂的小棺材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大黑牛皱了皱眉头:“这座古代监狱什么习惯,难道把人弄死以后都得砍下一只手臂当做尸体放进棺材里?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安葬的时候省地方?”
黑尉没有说话,从腰间摸出一把形状很奇怪的铁锥,扎进棺材侧面轻轻一翘,棺盖立刻就斜着弹开,滑落到水面上缓缓飘荡。我们好奇的凑过去观看,却发现这一次棺材里装的竟然不再是成人手臂,而是一条成人大腿。那大腿被完全对折并排摆放在棺材之中,虽然已经彻底干枯,不过还是能明显看出来,其断口处跟先前那两只断臂一样,不是被切开,而是被硬生生撕开!
听了我们对之前那两个箱子的描述,黑尉沉思片刻突然脸色一变:“缚鬼棺,真没想到,如此恶毒的邪术竟然在秦朝就已经存在了……”
看着我们一脸迷茫的表情,他一边开启着其他的小棺材一边出声解释道:“你们之前所看到的棺材和现在的棺材,里面装的其实是同一个人,是一个被用过五马分尸刑罚的犯人。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五马分尸之后还要放在缚鬼棺里,果然秦皇的残忍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提起缚鬼棺,帅天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起来了,师傅曾经跟我说过,在东瀛有一邪术。是将人体四肢和头颅分成六段,放在六个相同的小棺之内,再加以镇鬼符押棺,放在至阴之地,使其三魂不散,七魄不走,永世不得超生!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那东瀛邪术吧?”
黑尉点了点头:“没来到这里之前,我也以为这种邪术是自东瀛兴起传播,可是现在才发现,缚鬼棺似乎是从中国传入东瀛,而后又流传回来的。而且东瀛邪术远没有这么残忍,他们会先把受术者麻晕,而后切下四肢和头颅分别放在小棺之内。而此人是活人生生被五马分尸之后又继续加以缚鬼邪术,实在是残忍至极!”
为了证明这个理论,黑尉把面前小棺材里的大腿拿出来一把塞进帅天师的怀里,接着用手中的铁锥插入棺底一侧,用力一拉,果然一个夹层展露出来,夹层中静静的放着一张画满了红色图案的黄符:“看来我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用来镇压魂魄的镇鬼符。将棺材放在这山中至阴之地,魂魄受到阴气滋养不会散去。有镇鬼符镇压却又无法投胎,只能永生永世在这狭窄的棺材里左右徘徊。即便是因为某些原因逃出一二,尸身不整魂魄不全,仍旧无法投胎转世,只能成为游荡在山中的一缕孤魂,实在可怜……”
我连连点头,出声夸赞:“没想到道家的符咒竟然如此厉害,区区一张符纸就能将魂魄镇压千年,帅天师,这种符咒你应该都会写吧?”
帅天师怀里抱着一条干枯的人腿,整个人脸色都绿了,当着黑尉的面却又不敢松手。强忍着等黑尉说完,这才咬牙应道:“黑尉老爷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们已经都明白了,这条腿还是赶紧放回去吧……”
黑尉没有理会帅天师,望着棺材自顾自叹了口气:“摊上这种刑罚,你算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不过好在今天遇上了老子,摸金一排祖上有规矩,遇棺必开,遇鬼必埋。你的尸骨我先带着,这遭如果能顺利出去,就给你在山上选个风水宝地安葬了投胎。”说罢将另外两个棺材里的一条大腿和一颗脑袋相继拿了出来,顺手全都搭在了帅天师的身上。
帅天师捧着两条人腿一颗脑袋,自己与怀中那颗干枯的头颅刚好四目相对。头颅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土腥味道,这对有洁癖的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强忍着屏住呼吸,帅天师白了一眼旁边的大黑牛咬牙说道:“大爷的!你们爷俩……一个德行……!!!” 灯下有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