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齐哈尔的时候,因为那件赝品紫砂茶壶这白毛老大差点要了我们的性命,若不是大黑牛反应的快了些,几个人那一遭就彻底折在齐齐哈尔回不来了。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白毛应该是被人叫做常哥。
果不其然,我们正趴在门缝后边发呆,另一个五彩头发非主流模样打扮的男子从旁边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常哥,核查过了,都是伪造的,那两个特警也是假的。”说着还递过去一沓资料,从外边的封皮来看,正是之前我们交给前台小姐的证件和审批手续。而这个非主流男子竟然也是个老熟人——‘赝品’版的张小狼!
当初在齐齐哈尔,全都是因为这个假冒的张小狼我们才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还稀里糊涂的赔上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紫砂茶壶。当初大黑牛就扬言早晚要把他揪出来出出这口恶气,现在倒好,没等我们追到齐齐哈尔去找他,他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见到这冒牌张小狼,大黑牛心里的火气忽的就拱了起来,瞪圆了眼睛轻声喝骂:“我他妈就知道这俩孙子是一伙的,都不是什么好鸟,这回更好,都聚到一块了,那咱就一块收拾!”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敌众我寡还不是收拾的时候,我们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窥探。
事已至此,这番‘秘密审讯’也算是到此结束了,常哥看了一眼手中的假证件,接着用力甩在地上,脸上横肉一现:“今天可真他妈有意思了,假警察一波接着一波的来。你们先把这两个处理掉,派几个人在楼里巡逻,我到三爷那去一趟。“说着转身走到门口,在马上开门的瞬间又停了一下:“把楼下的门卫也全部换掉,现在是非常时期,找几个靠谱的顶上去!”
见到他马上就要出来了,我和大黑牛连忙推着小车开始后退,常哥在门口停的这一下给我们留了足够的时间,两个人迅速往回走了七八米拐弯钻进了旁边的步梯楼道藏了起来。
我们刚刚拐进楼道,房门便哗啦一声被人打开,常哥带着几个人先行坐着电梯离开。冒牌张小狼则指挥着剩下的人把那两个假特警连人带衣服装进麻袋,也抬着走进了另一架电梯里直接下到了地下一层,那里应该是车库。
等到他们全都散去,我和大黑牛也彻底松了口气,依旧以这身清洁工的行头为掩护推着小车一直走到公司后院,这才换成便装若无其事的从正门走了出去。
就在我们从门口走出来的同时,正好有一辆红色大吉普从外边开进来。这辆车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当初二爷等人就是开着它去到苗村找蛊婆婆看病的。大黑牛也是一愣,下意识拉着我让到旁边,透过吉普车巨大的挡风玻璃,我清楚的看到开车的正是大龙,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脸上多了一副墨镜。同样他也看到了我们,不过目光一转却并没有停车,而是直接开进了院内。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隐隐约约看到在吉普车后排还坐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身上盖着一件西式的斗篷,头上扣着一顶长沿帽子,捂得异常严实让人看不清具体样貌。
几分钟后,两人彻底安全下来沿着大街并排往宾馆走去。大黑牛五官都皱成了包子,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在嘴里呢喃:“马勒戈壁的,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二爷这公司本来就底子不干净,现在可好,妈的彻底变成黑社会老窝了。这大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咱们得想点别的办法,事情不太好办啊!”
我没有说话,脑袋里也在思考着今天上午的事情,且不说那个白毛常哥和冒牌张小狼为什么会突然在二爷的公司里冒了出来,单是大龙就让人琢磨不透。要说他背叛了二爷,可是今天很明显他已经看见了我们,却并没有停车为难,而是故意视而不见将两人放走。要说他没有背叛二爷,公司所有二爷的心腹都被辞退,为什么偏偏他还存在。虽然还不清楚,不过我们心里都知道,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走到宾馆,只有二爷和沐孜,帅天师还没有回来。我们把上午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边,二爷也不知道那个常哥和冒牌张小狼是个什么来路。不过提起大龙和三爷,他的脸色明显变的有些阴沉,可能真的没有想到,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最后落井下石的竟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和最信任的兄弟。
看着二爷满脸沉重的表情,大黑牛清了清嗓子:“甭灰心,今天大龙没直接叫人把我们俩抓起来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有着那么几分情义,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再耐心等等,没准小白脸那边有好消息呢,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说着从身上摸出手机,还没等开始按号码就听到门外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接着宾馆房门被打开,帅天师一身狼藉的冲了进来。
帅天师的模样很惨,跟之前在二爷公司被抓到的那两个假特警都有的一拼,身上的道袍已经被撕的七零八落,一边的袖子都露出了肩膀,整个人踉踉跄跄,一张英俊白赞的小脸上满是鲜血,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十分严重。
见到他这副模样,我们连忙冲过去将他扶到床上,沐孜用毛巾浸了温水轻轻擦拭。四个人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把帅天师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个大概。
他并没有什么内伤,骨头也并无大碍,身上的伤口都是被拳头打出来的,胳膊上还有几处挫伤,应该是摔倒的时候被地面磕的。
沐孜给他吃了几片消炎药,轻声问道:“帅天师你怎么回事,不是出去调查大龙的消息吗,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大黑牛也在旁边插嘴:“就说是呢,这回小白脸都他妈变成小黑脸了。我记得你小子太极玩的挺牛逼啊,打不过还跑不了么?”
帅天师咳嗽了几声,一脸苦相的动着嘴唇:“草他大爷的,一个两个本天师还能应付,三个四个也抓不住我。让三十多个人围住,你给我跑一个看看……”
喘了口气,他望着二爷摆了摆手:“二爷你现在在大连已经彻底被封杀了,这些人是要把你往死里逼啊,最近还是先别出去了,否则下场肯定比我还惨……”
二爷微微皱眉,意识到帅天师被打成这个模样肯定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坐在床边细细问道:“天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帅天师颤颤巍巍的从床头柜上把镜子拿在手中,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自己摇头叹息:“在大连我多少还有些人脉,通过关系了解到大龙在西郊那边有一帮黑道兄弟,于是就想过去问问,谁成想那些王八蛋一言不合就翻脸,我他妈刚刚提了一嘴二爷,周围三十多个人就全都冲了上来,这次能活着回来都是老君保佑……”
“西郊?”二爷沉思片刻:“大龙的确在西郊有一帮黑道兄弟不错,不过那都是我们的人,绝对靠谱。怎么可能听到我的名号就突然翻脸,天师,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帅天师摆了摆手:“西郊只有那么一股势力,怎么可能找错。带头是个胸前纹着老鹰的汉子,我这脸上的熊猫眼就是他一拳画上来的……”
我也沉声道:“不是我说话难听,现在这世道上没有什么人是绝对靠谱的,大龙不就是个例子么。如果他真的背叛了二爷,那他的那帮兄弟突然变成这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大黑牛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胳膊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虽然平时他有事没事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欺负帅天师,可是当下看见帅天师因为‘二爷’这两个字就被人给不明不白的打成这样,骨子里那股牛劲立时涌上了心头,瞪着眼睛呆站片刻甩门冲了出去。
二爷知道大黑牛要去干什么,顾不上许多就跟着追了出去,我让沐孜好生照顾帅天师也紧随其后。
大黑牛走的很快,从宾馆下去之后顺手在旁边的垃圾桶盖子上拿了一截半米长度的钢管插在腰间,挥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二爷的脸色十分难看,当然更多的是担心,跟我一起打了辆出租车跟在后边。一路上他不停的催促着让司机开快一点,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天师已经变成了这样,我不能让大黑牛再重蹈覆辙。小哥,明天你们就离开大连吧,没必要卷进我的家事。兄弟归兄弟,这份情谊我在心里记下了!”
我指了指前边的出租车苦笑一声:“大黑牛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退出已经来不及了……”
十几分钟之后,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的开到了大连西郊。这一片大都是一些工厂和平房,平时没有警察治安所以就成了一些小混混的聚集地,随随便便坐在马路边打牌喝酒抽烟吸毒都不会有人去管。
出租车进入西郊不久便停了下来,不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而是司机师傅不愿意再往前走了,因为一趟十几块钱的活再被那些手欠的小混混用石头打碎了玻璃,实在有些得不偿失。前边的大黑牛也没有勉强,付了车钱之后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我们并没有来过这里,不过进入西郊之后两旁的建筑就全都变成了荒废的平房,远远的就能看到街道尽头聚满了一堆人,一阵阵摩托车马达声响彻满街。随着一声流氓哨响起,五辆摩托车急速驶来,后边的人都在加油起哄,场面十分混乱。
他们都在飙车,兴致高昂,没有注意到大黑牛和我们。大黑牛走到人堆里随便拉住个混混问了句什么,那混混急着看比赛就随手指了指身后。
我和二爷跟在后边一路小跑着追赶,等追到大黑牛身后的时候,他已经快步走进一家工厂。工厂里边有六个人正在围着一张木桌喝酒划拳,正对着我们的那个男子赤裸着上身,一只黑鹰图案赫然出现在胸口!
二爷压低了嗓子轻声吼道:“大黑牛,别鲁莽……”
话没说完,大黑牛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来到木桌近前二话不说挥手就是一拳!
这一拳力道肯定用了十成,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牙关一阵发紧,那名纹身男子立刻被打翻在地,三颗牙齿直接飞上了半空! 灯下有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