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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玉石及家宴

卿本无双 今来思 4709 2021-04-06 04:28

  据荀长乐所说,此玉乃是荀长颢生母长公主的父皇为当时的爱妻觅得的天下绝无仅有的惊世璞玉,未经人工琢磨,玉体天生丽质,只在代代相传中变得更加温润。

  而在荀长颢出生时,长公主便将这块玉赠予第一个宝贝儿子。

  “果然是不同寻常的玉。”

  “因此说来二哥将这玉送给二嫂,定是将你视为最重要的人了。”荀长乐自得其乐。

  律令非却心里打定主意,本就不该随意接受荀长颢的赠予,更何况如此意味深沉的宝玉。

  得知荀长颢留在祠堂,律令非便折返去找他,却亲眼见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丧妻的神主牌前脆弱得一触即破。

  “姝儿,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将你安放心底相安无事,只要我依然爱你,我们的心便永远在一处。可为何她的出现,会掀起我对你的记忆波涛汹涌,甚至,对你我之间的感情生出质疑之心……”

  律令非听得明白,荀长颢口中那个“她”便是自己不会错了,她分明没有恶意目的,只不过偶尔言语犀利,恰好击中了荀长颢罢了。

  “当真是我错了吗,错以为你也是爱我的?可是我不当是做了一场美梦而已,与你去过的地方,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若是海市蜃楼,空谷梦境,何以如此真实清晰?”荀长颢陷入了沉痛绝境。

  律令非不愿当个窃听者,也不愿撞破这一刻荀长颢的自我,转身便要离开。

  “不知为何,她本该是与你毫不相关的人,却偏偏跟最初的你多有相似……”

  蓦然脚步顿止,荀长颢这句相似,着实令律令非在意了。

  片刻静声,律令非假装才到祠堂的样子,敲了敲门框。荀长颢蓦然回首,眼里惊显几分惊慌失措。

  “你怎么来了?”

  律令非自当什么都不知的淡定自若向荀长颢走去,取出玉佩递给了他。

  “我听长乐说了这块玉对你来说很特别,我不能收。”律令非一本正经地拒绝。

  “你也不要……”荀长颢不禁声音微微颤抖。

  “也?”律令非抓住重点。

  此番律令非是听荀长颢亲口所说,晋姝与他两情相悦之后,送了他一枚亲手编制的剑穗作为定情信物。同理,荀长颢也应该有所回赠,他便愿将这玉赠予晋姝。

  晋姝那时候拒绝的理由竟是:“这玉好丑啊,能不能换一个好看点的?”

  荀长颢爱惜晋姝已经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自然按照她的喜好特别定制了另一枚玉佩相赠。

  “她拒绝你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律令非直接将玉佩塞进荀长颢手掌心,“我说过,不会再过问她的任何事。”

  律令非的转身离开何其冷漠,她与晋姝其实根本不像,荀长颢恋恋不忘的晋姝热情似火,而律令非,更多时候冷若冰霜。

  一步迈出祠堂,律令非便看见平安从走廊转角而来。

  “大厅开饭了,有时间对不在世的人诉衷肠,还不如多陪陪仍在身边活着的人。”律令非自己都莫名其妙地讲了一句。

  律令非总是如此矛盾,让荀长颢捉摸不透。

  夫妻二人回到大厅,正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开始团圆饭的时候,可见到律令非跟自己爹如此形影不离,荀怀珠的任性脾气便全写在脸上。

  律令非察觉,未免一家人的第一顿饭不愉快,她便偷偷地示意荀长颢。

  荀长颢接收到律令非的意思,便向着委屈又不满的女儿走去。

  “怀珠,怎么不高兴了?”

  “女儿不高兴又如何,那个女人高兴不就行了。”荀怀珠果真赌气沉沉。

  “今日是春祭的好日子,又是你太奶奶回府的团聚日子,你要乖知道吗?”荀长颢好声好气的劝解。

  “哼!”荀怀珠赌气归赌气,却还是注意到荀长颢身上回归的玉佩。

  “怀珠今日若是听话,爹爹过几日便带你出去游玩?”荀长颢的出游让荀怀珠有些心动,“爹爹可不是骗怀珠的?”

  “当爹的怎么会骗女儿。”

  荀怀珠收敛了一脸的不悦,一家各房入座,各有其位,律令非却发现荀韫玉由丫鬟照顾着,饭桌上不见董湘兰。

  “湘夫人呢?”

  律令非这话就可笑了,戚婉难得对她的话应声,说道:“二嫂真是说笑了,那董湘兰只是一个妾室,哪登得上侯府的大厅用膳!”

  律令非不做声,这句话却让楚湫霖听得心头一揪。

  对于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律令非并非全无所知,她都不知自己突然多问一句是何心思。

  “闲事莫提,大家都吃起来!”老太君开口说话,还将第一块鸡腿夹给了律令非,“若菲吃!”

  “谢谢老太君。”律令非受宠若惊。

  “二弟妹这几日着实忙里忙外大点春祭礼仪,十分辛苦。”汪莲房夸道。

  “二嫂真是德貌兼备啊!”荀长仁也附和一句,桌底下被戚婉狠狠踩了一脚。

  突如其来的阖家团圆,是律令非在过去十年间未曾经历过的,原来硬邦邦的面包,真的没有热乎饭菜好吃。

  一家人说笑谈天,兄友弟恭,妯娌和谐,婆媳敬敏,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原来有家人是如此一种感觉。

  律令非竟越过一切过程,直达终点。

  荀长乐不愧是侯府野丫头,活跃气氛的开心果,天南地北都在她的讲述里变得近在咫尺,跟哥哥们喝酒也是不在话下。

  “二嫂啊,是个女中豪杰,长乐也要敬二嫂一杯!”长乐摇摇晃晃地敬酒。

  “你二嫂……”荀长颢本想打个圆场,望了一眼律令非,她还真不是个柔弱女子,举起酒杯就跟荀长乐豪饮,却也关切荀长乐,“你看你都站不稳了,少喝点。”

  “二嫂说的是。”长乐脸红嘻嘻。

  “二嫂果真非同凡响,如此,三弟我也想敬二嫂一杯。”荀长仁也不甘示弱。

  “妇道人家喝酒这不是胡闹嘛!”荀长献一副目不忍视的嫌弃表情。

  “今日一家团圆,大家开心为上,稍喝几杯,无妨。”老太君发话了。

  律令非自然不吝啬跟荀长仁喝一杯,但是戚婉妒火中烧,这老太君一回来,律令非的地位那是直达巅峰,何人都奉承讨好。

  “丢人的东西!”戚婉狠狠揪了荀长仁一把。

  总体来说,气氛阖家欢乐,一场家庭聚会近乎圆满落幕,春祭结束。

  律令非跟荀长颢陪伴老太君到最后,老太君便对二人提出一个要求,说道:“长颢若菲啊,你们刚刚一直都很别人喝酒,自己夫妻二人倒是一杯都没碰,这里也没别人了,你们两个也不用害羞,再喝一杯。”

  律令非与荀长颢四目相对不知老太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二人不做他想彼此举杯时,老太君又发话了。

  “夫妻之间当然要喝交杯酒了!”

  二人手中的酒杯都在半空卡顿,神色统一,荀长颢欠杜若菲的交杯酒,如今亦不知该不该还了。

  “看来我这个老太婆的话也没人听喽!”老太君突然自怜。

  “就满足一下奶奶的期望吧。”荀长颢对律令非说道。

  律令非稍稍犹豫,这交杯酒在古时候可是大礼,但想来二人这会儿又不是结婚大喜,今日又如此和谐,未免结果不愉悦,律令非也不是一个完全不懂变通之人。

  “交杯酒就交杯酒,谁怕谁。”

  律令非放话时豪迈洒脱,可真二人交杯对饮时,近距离的交错还是会令人形魂交融。

  老太君看得十分满意,交杯结束,她便宣布道:“送入洞房!”

  这一声“送入洞房”可不是老太君的随口一说,由孙婆婆带头,领一队家丁丫鬟把荀长颢和律令非拥送回梧桐苑荀长颢的房中。

  “老太君有令,时值春盛,春雨朝露,滋养大地。春祭之夜,侯爷与夫人需得同房同寝,春风化雨,情意绵绵。”

  律令非与荀长颢被锁在了房间之中,推开窗户亦有人看守在外,笑脸苦涩。

  “侯爷,老太君说了,您若是从哪扇窗户溜出来,就把那人杖责三十驱逐出府。”

  “孙婆婆……”荀长颢方要开口,孙婆婆便断了他的后话,“侯爷无需多言,老太君只愿孙儿孙媳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子子孙孙,长长久久。”

  律令非早已经看透老太君的计谋,一男一女,同居一室,还能有何作为,不就是想造成些非礼勿视的事情出来。

  “老太君还说了,若是侯爷与夫人不给她老人家生个孙儿,以后便日夜将你们关在一处,直到你夫妻二人彼此相爱,难分难舍。”

  如此,律令非却是始料未及。荀长颢心里的矛盾不比律令非少,他明白律令非一向是我行我素,而他自己却一面是家中长辈不了违背,一面是律令非不愿强求。

  “不可能的。”律令非一锤定音,“老太君难道还真能把你跟我关在一起一辈子?先关个十天半个月试试,刑部事务一旦累积成山,如果传到你顶头上司皇帝的耳朵里,他还不得召见你兴师问罪。难道老太君还能违背一国之君的旨意不成?当然,私自囚禁他人可是犯法的,你对本朝的刑法应该比我清楚吧。”

  律令非一脸认真地解释一番现实情况,听得荀长颢都信以为真。

  “你难道要我把奶奶抓起来坐牢?”

  “我只是据实说事。”律令非依旧云淡风轻。

  “奶奶不过是好心办坏事,只不过今日之举实在是过分了些。”荀长颢无奈解释。 卿本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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