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荀府内外进入戒备状态,有荀长颢坐镇的偌大侯府并无人人自危的惶恐。荀长颢走过律令非房前,驻足片刻始终没有进去。
房中,律令非坐等不安,她还是相信直觉,如果不是夜下臣有意挑衅荀长颢,那问题极大可能就出在荀长献。她起身开门,荀长颢仍站在外面。
那天雨中的发怒,让二人建立起来的和谐冻结。
律令非愣了一刹,向荀长颢走了过去。
“今天我分别去过海棠苑和莲荷苑,我觉得大哥有问题。”
律令非话音刚落,前庭的方向空中亮起信号弹。
“夜下臣落网了!”
荀长颢即刻去往信号地,律令非也不禁紧张起来,不亚于荀长颢的速度跟着追了过去。
“夜下臣,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
前庭方向,火把之光汹汹,夜下臣被重重包围,头顶盖着三重网罗。
“今日真是栽了,我才刚进门而已,不能再多玩片刻吗?”夜下臣玩笑似的。
眼看律令非和荀长颢赶到,夜下臣袖中掉出一枚烟雾弹突然炸开。
“小心烟雾弹!”
刹那间浓雾弥漫整个庭院,网破鱼逃。
“弩箭准备。”荀长颢在烟雾中发号施令,不忘牵住身后律令非的手。
屋顶现身弩箭手将庭院团团包围,烟雾之中不敢轻易放箭,可一旦有人飞起,便逃不了万箭穿心。
此时此刻莲荷苑,荀长乐这个偏好热闹的女子却没有跑去前院凑热闹,反而是冲到了荀长献的房间。
“大哥不好了,夜下臣把一群捕快弄得晕头转向朝这里来了,难道他的目标是大哥你?”荀长乐一副火烧眉毛的着急状态拿捏得十分精准。
荀长献表面上的故作镇定,终是不懈一击,他冲到卧室趴在床下掏出床底下的一只纯金打造的瓶子,足有一人手臂长,沉重十足的真金。
“我跑!”
“大哥来不及了,夜下臣一定会追你直到拿走东西的,不然你把东西交给我,长乐帮你藏起来,夜下臣来找不到东西也不能怎样。”
荀长献已是心乱如麻,传说夜下臣偷盗没有一次失败,而眼前,只有自己的亲妹妹可以信任。
“大哥快快决定啊!”荀长乐焦急催促。
“长乐,就交给你了!”荀长献供出金瓶。
荀长乐毫不柔弱,到手金瓶扛起就跑出房间。
烟雾散尽的前庭,荀长颢抓紧律令非的手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背后。众人眼里却尽显恐慌,律令非在荀长颢身后,而律令非身后站着夜下臣,手持一支飞镖抵着她的咽喉。
“大人,夫人她……”
荀长颢的余光瞥见夜下臣的披风被风扬起的一角,他刹那转身,律令非被夜下臣挟持在咫尺之间。
“放开她。”荀长颢与夜下臣异口同声。
然而此刻局势,荀长颢别无选择只能松开了律令非的手,但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反倒是律令非,冷静得波澜不惊。
“侯爷,假若我夜下臣现在要腾空飞起,你会不会下令放箭呢?”
“谁都不许放箭。”荀长颢不等夜下臣威胁自己就开口命令。
“很好,侯府果然不一样,实在不好闯,今天我就准备撤退了。不过可能要借侯爷夫人一用,如果侯爷不希望夫人出事,千万别让人追赶,如若让我发现有人跟踪,我夜下臣可不敢保证不会把负累随手一扔。”夜下臣说罢发出一丝轻蔑笑声。
律令非被挽住腰身,随夜下臣腾飞而起,飞出荀府范围之外。荀长颢手里的剑甚至没有出鞘,亲眼看着律令非被带走。
“侯爷,不追吗?”
“不,不能追……”荀长颢一时失去了判断力。
离开荀侯范围已远,夜下臣回望无人追击便嘲讽开口:“看来你在荀侯眼里真的不是很重要,他居然当真不让人来追。”
“不是你威胁他如果追来就杀了我吗?”律令非冷静自若。
“现在你是被绑票,你真的一点都慌吗?”夜下臣疑问。
二人落在瓦顶,夜下臣将律令非稳稳坐在屋顶,自己依然站着,笑容里满溢出得意忘形。律令非也泰然自若,对被绑架一事毫无感觉。
“你不回去偷东西了?”
“再贵重的金银财宝都不如一个你,我还回去做什么?”夜下臣暴露了几分甜言蜜语。
“你确实不用回去了,因为无论是什么,长乐一定帮你把东西拿到手了。”律令非了如指掌。
“你知道了!”
“你故意在前庭现身,还不是为了吸引火力造成动乱,而长乐是自家人,在府里行动方便,做什么都一定畅通无阻。你还真是卑鄙,上次利用她帮你运送金银,这次甚至逼她当家贼。”律令非不得不佩服夜下臣的谋算。
“你从何得知?那个荀长乐真是不可靠,明明说好了不能四处宣扬。”
“她没有宣扬,是我全部猜到了,她不的不承认。”律令非坦诚布公。
“你实在太可怕了!”夜下臣不禁感叹。
“那你还敢拿我当人质?”律令非故作诡笑,“就不怕我有什么阴谋?”
“不怕,如果是栽在你手上,我倒是心甘情愿。”
夜下臣配合律令非的言辞步调,甚至不惜将脸都凑了过去。而当律令非企图再次揭开他的真面目时,依然不敌夜下臣反应迅速,旋身闪避。
“我说过,我的真面目不会对一个既不是伙伴又不是情人的人显现,你若是摘了我的面具,可是要负责的。”
“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更想知道你这次偷盗荀府的目标,到底是做了什么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律令非转而问道,
夜下臣蓦然畅笑,律令非的言语,分明是对自己的信任。
“荀长献进了吏部,借荀侯名义作威作福,行事僭越,枉顾例法,收受贿赂,为人谋利。短短半个月就引得吏部内部人人不满,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律令非看似冷静,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为汪莲房感到悲哀。
“都是姓荀的兄弟,一家人的品性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夜下臣不禁感叹,闲话起别人的家事,“荀侯的为人是让人敬佩的,你嫁的男人是他而不是他的两个兄弟,是不是你的幸事呢?”
“不可否认,他是个好人。”律令非认同也仅此而已。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