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添上一副碗筷,二人便开始用餐。
“今日你在府上一切可好?”荀长颢自然而然的问候。
“还行,还能应付。”
“应付什么?”
律令非将查账的疏漏和荀长献跟戚婉来闹的事全盘托出,荀长颢听得筷子都僵在手上,她却是一脸淡定自若。
“反正在我这儿,公器私用绝不可能!”律令非一句言语决杀。
“可是,他们是大哥和三弟啊,他们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能满足就尽量满足他们。”
“真是亲兄弟,这就是你养他们两个游手好闲的人几十年的原因?”
“大家是一家人,大哥和三弟有难处,何需如此斤斤计较?”
“一家人?你还说过我也是你家人,那请问我可不可以把你的家产都搬空藏起来给自己呢?”律令非假设道。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荀长颢笑道。
“就事论事,你是觉得我的做法不对,那你明天就去跟老太君说我不适合管家,换个人好了,不如换成你的三弟妹啊!”律令非笑容里透露出一股险恶。
“到时候财产若是被她搬空了,你吃什么?”荀长颢心里明白地反问。
“你也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虽然她没有能力一下搬空你的家产,但这么些年来,谁知道她吞吃了多少公款,你还说我斤斤计较。”律令非的愤怒一般正义一半私心,“还有你大哥和三弟,两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为什么不能自食其力?要不是身份限制,我都想自己出去赚钱养活我自己!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厚脸皮,都是你养活的厚脸皮。”
“是我错了。”荀长颢毫不反驳。
“算了,你的家事我干嘛说那么多,我只负责公平公正地替你管理财物,其他的与我无关。”律令非抑制自己的冲劲。
“你还说自己不懂得如何管家,今日一看,你是太会管家了,竟把大义凛然的一套都用上了。”
“那是当然,亲兄弟不也得明算账,如果任由他们压榨你的获取,挥霍无度,纵使你侯府积蓄万贯家财也会消散殆尽,迟早你一个人也养不起一群欲求不满的人。”律令非直言不讳。
“大哥他们也没你说的这样。”
“总之,你当我是危言耸听也好,好言相劝也罢,就到此为止。”律令非及时住口,自知没有资格控制荀长颢的权利,“对了,还有一件事,长乐今天也到过账房,她说想支取一些银两做慈善,给城中恤孤坊的孩子们添衣被加餐饭。因为需要的银两不是小数目,我就没有随口答应下来,问问你的意见。”
“雪中送炭是好事,你决定就好了。”
“那就算你答应了,我明天就给她支钱。”
次日,律令非向管家说明了情况,请他记录了一比支出。管家离开了账房,律令非得空便数清银两用盒子装好,先行收放在一边。
而这一幕,被刻意盯人的戚婉看了个正着。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为自己敛财,这就让我逮着了,看我不告发你!”
一盏茶的功夫,戚婉就完成了打小报告的过程,拖着病体未愈的楚湫霖从牡丹苑赶到账房。
律令非正仔细对账,戚婉却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眼里对她的不满呼之欲出。
与楚湫霖目光相对的一刹,律令非的心情难以言喻,二人之间好像无仇无怨,也无爱无恨,只不过她的病容依旧憔悴。
“老夫人不是还在生病吗?应该吹不得风,怎么亲自来了?”律令非话语里的滋味也并非毫无关切之意。
“听婉儿说……”
戚婉却是眼疾手快,走到律令非办公的桌案前就将上面摆放的一盒银子端起当众打开。
“这就是证据,她说我们挥霍府里的家财,她自己就可以敛财吗?”
律令非早已习惯了戚婉的套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可偏偏是个冲动无谋的女子,而自己则是她的克星。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钱是长乐向我支取的……”
“别胡说八道了,长乐这人娘还不知道嘛,她从来不会乱花钱,哪需要这么多银两?”
“她要用来做善事,为城中恤孤坊的孩子改善生活条件,我也问过荀长颢了,他同意我才支资的。”律令非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这会儿二哥跟长乐都不在,二嫂倒是为自己找了个好理由,真是个大善人呐!”戚婉嘴里赞美,眼里嘲讽。
“账本上有记录的。”
律令非拿起记录本,楚湫霖有自己的思考。荀长乐确实先前就跟她提过此事,只不过当时忙于结算便将她的请求推迟了。
而账本上记录得明明白白,记载银两又与盒中丝毫无差。
“大家都在这呢!”当事人荀长乐及时出现,一张笑脸缓和尴尬气氛。
“长乐你来做什么?”戚婉目光不禁游移。
“青梅通知我说可以来拿钱,我为恤孤坊的孩子们申请的。”荀长乐一眼便看中了戚婉手里的银两,便二话不说取了去,“就是这么多,谢谢二嫂,谢谢娘。二嫂幸福美满,娘长命百岁!”
戚婉又一次对付律令非以失败告终,送楚湫霖回去还被训斥了一顿,然而她依旧不甘。
“娘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过分,二哥是一府之主,他的俸禄自然是用于一府大家之用,她凭什么不让我们支取?”戚婉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够了,长颢是一府之主没错,他撑起这偌大的侯府已经很艰难了,你们兄弟妯娌几人光凭他一人养活着,就该懂得知足。你就不能像你大嫂安分守己,整日买衣裳买首饰,你才是敛财归己的那一个!娘以前管家对你们也多多宽容关照,如今既然是她管事,一切只能按照她的规矩来,娘若是多加插手,免不了让老太君以为娘不肯撒手。不用说也知道,你们这些年积攒的钱财够你们夫妻二人奢侈生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楚湫霖心里通明透彻,也是第一次点破戚婉的贪婪。反之对律令非,楚湫霖依旧没个底数,好与坏只在自己一念之间,律令非自我的个性令人生气,可她的的正直坦然又毋庸置疑。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