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我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脚下蹬空的孙老头，把他拖到了我身边。孙老头惊魂未定，大口地喘着气，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在我们的身后，一大块已经碎的巨石翻滚着往山下砸去，好一会才听到沉重的落地声。而那块巨石也变成了无数块更小的碎石。

　　如果再迟一秒，孙老头的命运就跟这个巨石一样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超过了海拔六千米，氧气的含量已经极低，就算我跟孙老头体质异于常人，走得快了也会觉得胸闷气喘，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雪崩之后的山体，仿是回到了戈壁荒漠，露出来的岩石极度脆弱，我们根本不知道哪一块是稳定的，又哪一块是随时都可能会跌落的。

　　像刚才山石滑落的险情，我们已经遇见了好几次，前几次还只是差点摔伤，而这次，几乎把命都丢了。

　　“孙老师，咱们这路……还能走吗？”我心惊胆战，只觉得前方的路处处都是陷阱，哪里都有危机。

　　孙老头喘着气，望着眼前的路，眼神认真而又坚韧：“能走，当然能走！林小子，你就没注意咱们一直都在往山上爬吗？就顺着山势走，我就不信了，咱们两个别人口中的法师神仙的，连个破山峰都上不去！”

　　他嘿嘿地笑了一声，声音又低了下来：“可惜啦，天眼在这里毫无用处，也没法帮咱们躲开危险，林涛，把安全绳拿出来吧，我可不想早早交待在这里。”

　　所谓的安全绳，其实就是我们在营地里找到的那捆绳子。孙老头截了一段下来，在我俩腰中绑好，这样最起码万一有人掉下去了，另一个还能及时把他拉起来。当然，如果我们两人都掉下去……那也只能在这里交待了。

　　我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上面是没有崩塌的雪，中间是灰黑的山体，再下面是雪崩后冲出来的平滩。而在上面的雪面中，几个鲜艳夺目的小点特别引人注意。

　　“那是什么？”我指着小点问道。

　　孙老头瞟了一眼。

　　“那是坐标。”

　　“坐标？这山上谁那么好心居然还立了坐标？以前的登山者吗？”

　　“你真想知道?”孙老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说。”

　　“那些小点，其实就是登山者的尸体，他们穿的衣服特别鲜明夺目，而人在这么高的雪山上死了，尸体是根本运不下去的，想把尸体带下去，只怕还要死更多的人，所以只能扔在原地。也就成了登山者的坐标，刚才我就是一直凭着这些尸体定位，才判断咱们有没有走错的。”

　　孙老头说的平静无比，毫不在意，我却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又向上面看了一眼：“那不是说，如果咱们出事了……”

　　“就会跟他们一样，成为后来者的坐标，看到尸体就会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离山顶还有多远。林小子，如果不想成为别人的坐标，就小心看路吧！”孙老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径直朝前面走去。

　　我们又朝着山顶走了有几百米，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冰封之地。冰面上滑溜异常，根本没法行人。明明只要几百米就能重上雪山，我们却不得不继续绕行。

　　孙老仔细看了一会，才摇摇头说道：“咱们路走的不对，这里的冰面肯定不是上山的路，里面的冰缝太多了，从这里上山随时都有可能掉到冰缝里去。走吧，从这头折回去，顺着坐标分布的方向走，那边才是正路。

　　孙老头又沿着来时的方向折了回去，那边的路我们已经探完，回途就快了许多。我最后一次回首望了一眼冰原，就准备跟着孙老头往回走。

　　但我马上愣住了。

　　冰原的对面，好像是有人？！

　　我揉了揉眼仔细看去，那边好像真有一个什么影子在晃动！

　　“孙老师，那边有人！”我大声地喊道，刚嚎出来，我就看到孙老头猛然回头，脸上的表情恨不得吃了我一样。他拼命打着手势不让我再叫出来，转身飞快地往我这边跑来。

　　他刚过来还没顾得上喘气就气急败坏地骂开了：“林涛，你疯了！在雪山上大喊大叫？你知道不，这样很容易引起雪崩的！你想把咱们都害死么！”

　　“我……”我被孙老头一顿数落，彻底没了脾气，一直等他骂完，我才低声地说道：“孙老师，刚才……我在那边真的看到有人影……”

　　“哪里有人？”孙老头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才转过了头：“这么大的雪崩，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活下来？我可什么都没看见，你是不是看花了眼？”

　　“雪崩只是这一块，上面还好好的呢……”我欲言又止，又扭头看去。这次却跟孙老头一样，什么都没看见了。

　　“奇怪，哪去了？”

　　孙老头看着我东张西望了半天，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林涛，走了，咱们还有正事，再说了，就算那边有人，这冰面也过不去，过去也是白白送死……”

　　“那……好吧。”我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天，但临走之即，却真真切地看到了，远处的地面上，真有一个人活动了一下。”

　　“那边真的有人，没穿救生衣！”我惊呼了出来。

　　孙老头闻言也转过身，他仔细看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说：“好像……真是个人的身体，不穿防寒衣，这么冷的山顶，他应该早就冻死了吧？”

　　“怎么可能，我刚才还看见他动了一下！”

　　我说得斩钉截铁。孙老头半信半疑，他低头想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那成，林小子，我就信你这一回，咱们过去救人！”

　　能救人就行，只是……面前满是裂缝的冰面，怎么走？

　　“这雪线上面，也没什么干草啊……”孙老头咕哝了一声。他拔刀斩断了一截绳子，用手把它揉开，用散碎的股绳极为灵巧地编了一双草鞋出来：“林涛，把这东西套在鞋子外面，有一定的防滑作用。你走慢点，这不是草绳，跑得快了还是会滑出去的！”

　　孙老头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我总觉得应该在哪里见过，但却记不起来了。孙老头也没给我回想的时间，他迅速编好了两个草鞋，小心翼翼地向那边走去。

　　我跟他走到了冰面上，才知道这被积雪压瓷实的坚冰到底有多滑溜，我脚上已经套上了防滑了鞋套，第一步还差点摔出去。要不是我稳定性还算不错，早就掉到旁边深深的冰缝里去了。

　　我们摇摇晃晃地走着，孙老头一边在前头探路，一边小心地提醒着我脚下的危险。我们两个走了十分钟，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而在前面，还有一条更大的冰缝拦在了我们面前。

　　“从那边绕过去。”孙老头低声说道。

　　这个冰缝并不算深，我甚至能隐约看到底部，但是两侧的内壁全都是寒冰，掉进去了根本就爬不上来。我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失足滑进去。孙老头闷着头一直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不动了。

　　“怎么了？”我讶然抬头，却看到对面的雪地上，有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居然站了起来！

　　“果然是他，他还活着！孙老师，咱们快点过去！”我兴奋地说道。

　　不料孙老头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子居然往后退了一步：“等等，林小子，有点不对劲！” 养个蛇妖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