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印记亮起,又代表了什么情况。我对着印记在心中无数次叫着苏幽的名字,但却没有一点回应。这个印记说是心意相通的,但鉴于我跟苏幽修为上的天差地别,基本上来说就是她的单向联络器,她不主动找我,我根本就找不着她。
印记幽幽地亮了足有一分钟,然后就熄灭。此后无论我怎么叫,它也不在亮起,我只得放下心中的不安,强迫自己睡过去。
太累了,毕竟今天在水中搏斗,又受了伤,体力消耗很大。我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还是有人叫我起床,我才醒了过来。
叫我起来的也不知道是在册还是编外的和尚,表情冷淡得很,确定我没事后连留饭都没打算,就开始轰我走人。我正好也急着去找孙老头,虽然肚子里一直咕咕乱叫,还是绝然离开了寺庙。
再次走到墙角后,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如果不留神注意,根本就看不到地面的星星点点,我顺着血迹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孙老头疑似可能会去的地方。
一条顺着山路而行,但走了没多久就断了。另一条则是向山下而去,不过这会香客已经开始陆续上山,路上的血迹早就被踩得不像样子,再也分辨不出来。
按理来说,孙老头应该是从山下上来,把我放到安全之地后又绕着山腰的路转到了另一侧,路上才腾出手止血,所以山腰那条路血迹才会突然中断。
但是……
这并不对!
我观察过了,香客上山的路其实是背水而建,这条路通向的是山脚下的小镇,而并不是江边,反倒是从半山腰绕过去,才是往江边的路!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脑补出了昨天晚上的真实情形:孙老头应该是带着我从江里逃了出来,顺着山路一直奔逃,然后在路上被那群人给追上了。双方爆发了一场短暂而又激烈的战斗。孙老头应该是重创了对方,或者最起码阻碍了他们一时半会追不上来,才把我放下,自己顺山路逃往山下,吸引火力。
如果我猜的没错,孙老头应该是逃到了镇子里,说不定,都已经到了市里。
我逆着人流匆匆下山,但很快就注意到,上山的香客都眼神怪怪地看着我,甚至还有个小朋友肆无忌惮地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爸爸快看,他的发型好难看!”
他爹轻轻拍了一下儿子,低声说:“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快走快走,离他远点!”
这下我就是再蠢,也知道我脑门肯定有问题。我找了个水潭子伸头看了一眼,然后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那个人小和尚看见我就想笑,上山的香客为什么看我的神色也很是怪异。
我脑门中心齐刷刷剃光了头发,估计都露出了头皮,只留一圈毛发众星拱月一般围在周围,脑袋的伤口上,还贴着一个纱布,看上去简直跟个无发鬼,河童什么的一模一样!
这种发型,再帅的人递了,瞧上去也跟个白痴弱智没啥区别。我差点气破肚皮,暗发牢骚和尚们手艺太潮连个发型都不会设计,不过想想他们也是为了救我,还真没法怪罪。
我二话不说就重新上山,一刻钟后就顶着顶着白森森泛着青光的头皮走了出来,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一身僧袍——没办法,我原来那件衣服就是孙老头临时买的睡衣,质量相当糟糕,如果再穿着四处溜达,说不准啥时候就露风走光了
剃个和尚头固然难看,但跟河童比起来,那可是好看一万倍了。而且现在扮成和尚,还有遮人耳目的作用。
山下的小镇并不大,勉强也就一条街比较繁华,再往后就是依山而建的普通民居了。我装模作样,扮成下山云游的和尚,一路打听有没有见到孙老头,但得到的答复都是不清楚,没见过。
也不奇怪,孙老头可是昨天大半夜逃下来的,那时候人基本都睡了,就是没睡,店铺也早早关门,没人见到他也并不奇怪。
我不免有些失望,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喝水什么都没吃,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我泄气一般地坐到一个石阶上擦了擦汗,正发愁去哪里找孙老头,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小师傅,你说的那个人,我好像见过。”
我一回头,看到居然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不过身材倒是发育得很好,凹凸有致玲珑有型。她生着一张天生爱笑的脸,甚至连我都被她感染,心中的忧虑都放下了大半。
“真的?你在哪见过?”
姑娘略微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纤细嫩白的小手指了一个方向:“就是那边啦!前面那个镇子里有个老渡口,离这大概有一二十里吧……今天早上我路过时,看到一个跟你说的差不多的老爷爷,正准备坐船过河。不过现在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他现在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这姑娘提供的信息看似无用,但却已经告诉了我很多。最起码我已经知道,孙老头昨天下山后并没有跑远,而是在这附近住了一夜,天亮以后才坐船离开。这意味着,孙老头要么是以秘法摆脱了卦师的追踪,要么是留下来跟对方又干了一场,也许是把他们一一击败,也许是重伤了其中一两个人,迫使他们放弃追踪,或者不敢明面上追杀,才安然离去。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孙老头会不来接我,而是独自离开的原因。很简单,对于他来说,我现在基本等于累赘,只有他轻装上阵,才能跟敌人继续周旋。
也就是说,那群人,应该还在这附近?
我心中有底了,先谢过了小姑娘,然后就想溜去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但刚想离开,却被小姑娘叫住了。
“小师傅,咱们还会再见面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脸上有些羞涩,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句话。我微微一愣,脸上就有些尴尬:“呃……大概,也许吧……”
“见不到也没事啊,这是我的电话,你一定要记着呀!”她说着,居然递给我一张纸条,两颊红着,却大胆地注视着我,眼中的光芒热忱而又明亮。
我顿时招架不住,接过纸条就落荒而逃:“放心我一定会跟你联系的!”
都说川妹子火辣,我总算见识到了。才十来岁,居然都主动给男孩子送电话号码了!不过……我倒是蛮喜欢的。
真是没想到,我都受了伤剃个光头,居然还能用美貌吸引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是太小了点,要是再大个几岁,那就最好不过了。看来,我林涛还是有那么一分优点的嘛!
我沾沾自喜地想着,总算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四处看看见没有人,就轻轻揉了太阳穴,运功默然开了天眼。
望气术,发动!
霎时间,无数气息于半空交汇,大多是普通人的白气,其中还有些山气蒸腾之像。只是 我找得眼酸,也没找到属于炼气士的特有气息。
要知道炼气士吸收雨露霞气,气息与普通人截然不同,在人群之中,就好像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鲜明。没有看到属于炼气士的气息,要么是他们都有隐藏气息的法门,要么根本就不在此地。
不管如何,在这里找都没有意义。我只得顶着空荡荡的肚子,架着11路车朝着小姑娘说的地方赶了过去。
川中近代战火较少,很多古迹保留完好。我很快就找到了小姑娘所说的那个老渡口。国家虽然在江面上架起了一座又一座的大桥,但这个古老的渡口,居然在继续运营。我就看到几个年长的客人跟艄公说了几句后,就悠闲地坐在船上等着开船。
我也挤了过去,问那个艄公。
“劳驾,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七八十岁,半长头发小胡子的老人过来坐船?大概就是早上五六点那会。他身高大概一米六五,人很精神,走路特别有劲。”
艄公茫然地看着我,又瞧了瞧旁边的人,接着就吐出了一串我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好嘛,语言不通!
我傻眼了,鸡同鸭讲了半天,才有个人插了一句:“和尚啊,他说他没见过,咱们这渡口就这一位老师傅,他既然没见过,那肯定是没有。你再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居然没有?那小姑娘明明说……
不对,这姑娘该不会是耍我玩的吧?
我想了想,也觉得不对,人小姑娘根本就不认识我,耍我玩有什么意思?也许是这附近好几个渡口,我问错了?
我正想开口再问,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背影……
这不是我爸吗?!
我揉了揉眼睛,就看到我爸的背影挤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了。我大喊一声爸,抬脚就向那边跑了过去。 养个蛇妖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