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小小的人,因失血过多脸颊苍白。
周围安静,只有药水滴滴答答的声音还有她微弱的呼吸声,夏岑琛站在病床前,两手插兜,目不转睛盯着她。
本就娇小的女人此刻更显柔弱,似乎用两根手指就能捏碎一般。
他不说话,也没有靠近,他认为这个角度,这个位置能够看见她全部,包括身旁各种仪器显示的数据还有点滴药水的液体高度。
事实上,夏岑琛虽然不能完全趋于进攻状态,但自保还是能做到的,当时凶手落下那一刀他是可以躲过去的,最严重也顶多是个擦伤。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毫发无损,而他的助理小姐躺在病床上呼吸掺杂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结果。
离开病房,夏岑琛拨通电话。
“今天我会很忙,明天会准时去局里。”
他习惯于主导一下,当然包括挂电话,颀长的背影优雅,手指灵活的把手机放进兜里,又转身回到病房里。
小柯这边忙的焦头烂额,他看都没看就把电话接起来,没等开口人家已经挂了。火爆脾气一上来直骂娘,眸子瞥了眼通讯记录才恍然大悟。
刚才傲慢无礼的人是夏教授呀,哦,这就合理了。
黄小文醒的时候是半夜,很不争气,她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的同时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长睫毛眨眨,一片漆黑,失明了?肚子被割了个口子居然影响视力?
“有人吗?我看不见了。”黑暗给人第一感就是恐慌,如同溺水的人会拼命挣扎一般。
“啪”灯亮了。
黄小文皱皱眉,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朦胧轮廓逐渐清晰,漆黑西裤,上身依旧是一丝不挂,只是血迹被清理干净。
“大神,你也在?”声音很小,声带一动,牵扯到腹部伤口隐隐作痛。
其实画面是惊悚的,任谁在一片漆黑中突然有光亮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注视自己都不会淡定,也就是黄小文,换做别人估计刚醒就又晕过去了。
他搬个凳子坐在,黑眸幽深,与挺翘的鼻梁形成一片深邃的区域,“呆呆,你很勇敢,可我对你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并不赞同。”
黄小文眨眨眼,他继续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你都不珍惜你自己,那这个世上不会在有人珍惜。所以呆呆,如果在遇到诸类情况发生,你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尽量让自己的伤害值降到最低,明白吗?”
“明白了。”她小声说着,虽然没吃透,但先记下来好了。
夏岑琛对她的反映很满意,点点头,而后他又站起来,走到餐桌前把保温饭盒大开,他用手放在饭盒上空感受温度。
时间算的刚刚好,这个时候醒,汤的温度最事宜人类实用。
“张口。”
夏岑琛手握着勺子,动作有些别扭,想必这是夏大神这辈子第一次伺候别人。
黄小文有点受宠若惊,乌黑的瞳孔放大,慌忙要去夺他手中的饭盒和汤勺,“大神,我伤的不是手,我可以自己来。”
大神平日里连自己的碗筷都不会洗,今天破天荒要喂她喝汤,这种心情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
男人的力气本就大,餐盒勺子纹丝不动待在夏岑琛的手中,他不理解她在别扭什么?她受伤了,他喂她喝汤这个逻辑很难理解吗?
“呆呆,别动。”
是的,他有点恼她了,一会儿汤凉了,会影响口感也会影响肠胃吸收,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这回黄小文是真的老实了,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说不定一会儿都能钻出洞来。此刻的氛围是尴尬的,但当事人是两个情商迟钝体,那就另当别论了。
“凶手抓到了吗?”
“跑了。”夏岑琛没有迟疑,表情淡漠,貌似他对于失败从来都是无伤大雅的,他把保温盒放下,抽出纸巾给她,冷声说,“不过,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如海的瞳孔一片平静,没有波澜,他就是这么自信,一向这么自信。
这次行动的目的主要是寻找第六名失踪者,如果趁机可以抓获凶手想来更好,被他逃了也无所谓,就当是步骤没减罢了。
夏岑琛沉着脸颊,走到沙发上旁,坐下,“晚安吧。”
“……晚安。”
静默的夜,细数漫天星光,黄下文没了睡意,她保持着某个姿势,正巧可以看见他英俊的侧脸。
对于一向苛刻的夏岑琛来说,没有家里的大床,这么睡因该很难受吧。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愧疚,她要早早好起来呀。
第二天,黄小文还没醒夏岑琛就匆忙离开医院,临走前他吩咐护士每隔多长时间就要去观察她的情况,时刻汇报。
这位可是钟云市的名人,不能得罪的,小护士牢牢记住,真如夏岑琛要求的那样一分一秒都不差。
昨晚孙富贵直接就被带回来局里,迷药吸入过量,快天亮才醒。
小柯是个心急的人,他可等不了。这是唯一一个清晰见过凶手长相的证人,他连忙去了审讯室。
孙富贵的状态不太少,或许是药效还没退,他按按自己的太阳穴,保持清醒状态。审讯室常年不见阳光,有发霉的味道,黄灯照在上方笼罩出一小片光亮。
“姓名。”
“孙富贵。”
“家庭住址。”
“漫霞街669号。”
“工作单位。”
“黎湖大厦的保安。”
孙富贵很配合,身上被临时套上不合身的衣裤,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眸子。
“昨天晚上什么人约的你,你又是去做什么的?”
“……昨天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他告诉我机会来了,千万不能错过,我就按照地址去了……”
“什么机会?他又是谁?”小柯审讯,旁边的小玖负责记录。
这回孙富贵不说话了,他摇摇头,嘴里嘀咕,“不能说的,不能说,这个机会不能轻易泄露。”
小柯着急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怒斥,“你当是国家机密呀还不能说了?孙富贵,你看好了,这里是警局,不是你不想说就能不说的地方。”
孙富贵眼神涣散,迷离的盯着站起来的小柯,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你打死我也不能告诉你。”
小柯气的干瞪眼,如果不是警局有规定,他真想冲过去揍他一顿,那可是五条人命呀。
“人家都要杀你了,你居然还要包庇,孙富贵你脑子被驴踢了吧。”一时情急,小柯爆粗口。
小玖看情况不妙,伸手拉他坐下来。
“孙富贵,你的机会我们不在乎,你也可以不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约你见面的男人他长什么样?有没有特别的体貌特征?”
男人沉着脸,蹙起眉头,“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他长什么样?我不记得……”他感觉脑袋像要炸开一样,模糊的轮廓就在脑海,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你以为你说不记得我会相信吗?”小柯怒吼。
他是不会相信这种说辞,好端端的,没磕着没碰到的,怎么就会不记得?小玖对于这个借口也不相信,但孙富贵的表情也不像装出来的?
“孙富贵,你好好想想,如果你不说,我们会按照包庇罪起诉你,这样你会坐牢,你所谓的机会可就真的没了。”
小玖盯着他的表情认真的说。
孙富贵眸子瞪大,伸脖喊道,“不行,不行的,谁也不能阻止。他是谁?他长什么样?我,我想不出来,怎么会这样……”
小玖观察了好久,他感觉有问题,“宋队,孙富贵有可能真的不记得凶手的长相,我建议送他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这种状态确实不正常,小柯点点头,“嗯。”
审讯孙富贵不告而终,夏岑琛赶到警局时,他的详细检报告还没有出来。小柯把不久前的审讯结果原原本本告诉他。
对此他没有多说,一切都只能等体检报告出来再下定论。
夏岑琛坐在小柯办公室等待,小柯坐立难安,毕竟一尊大神在眼前坐着不免压力山大,他小声询问,“夏教授,黄助理没有大碍吧?”
他手握着案子卷宗,眉梢微挑,并没有抬头,“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腹部划了一个十公分的口子,失血量1000CC左右,昏迷6个小时,现在不能自行解决生理问题。”
小柯听傻了,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那她现在怎么样?”小柯再次问道。
夏岑琛挑起乌眸,身子坐的笔直,“你很担心她,所以你很紧张?”
“我,我们是朋友。”小柯被问懵了,黝黑的皮肤渗出微红。
他‘哦’了一声,表情依旧诧异,“如果我没记错,她只有一个智商不高,或许现在被人卖了都还在帮人数钱的朋友,什么时候多了你?”
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完全就是在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我居然都不知道’。在小柯的理解下,就成了‘朋友?我都没同意,谁允许你们成为朋友的?’ 妙探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