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高峰吩咐胡兵直接前往精神病院,胡兵知道高峰是想再次前往案发现场查看就提醒道:“死者的尸体已经运走了,如果你想再见见死者的话我们最好去法医那里。”
高峰坚持说:“不,去精神病院。”
张成功见高峰坚持就向胡兵吩咐道:“先到现场去看看。”
“好吧。”胡兵应道,发动车子赶往精神病院。
车子驶到精神病院大门前刚好与一辆保时捷越野车迎面相遇,司机是一名年轻女性,一副黑色墨镜遮挡了她大半个面孔,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冷漠。张成功见到她后立即让胡兵拦住这辆保时捷越野车,自己下车和女司机简单交流了几句,接着回来敲了敲高峰身边的车窗。
坐在前面的胡兵立即落下了高峰身边的车窗,方便张成功与其谈话。
张成功回头瞟了一眼女司机向高峰讲道:“她是就是月夜的妻子陈晓凤,你要不要和她谈一谈?”
“我暂时还不想和她谈。”高峰说着微微一顿,接着讲道,“先让她在这里等着吧,我想先见见吴医生。”
死者的妻子就在面前高峰不见,却要去见一个没有多大关系的医生,这让张成功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按高峰的意思让陈晓凤先留了下来。陈晓凤有些不情愿,可还是调转车头将车子重新驶回了停车位上,只是她并没有下车,而是紧闭车窗坐在车里休息。张成功担心陈晓凤会趁他们不注意时离去,于是就让胡兵留在车上注意陈晓凤的动静,自己带着高峰、萧月走进了精神病院。
吴医生本来已经下班了,只是因为昨天月夜死亡的事情让他在院里多留了一段时间,送走月夜的妻子后他也准备离去,这时却碰到了高峰三人。月夜死亡的微博是他发的,只是他没有料到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一直担心警察会找上门来,此时见到三人就有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张成功开口叫道:“吴医生!”
吴医生心里面有些紧张,表面上却装着没事人似的,还主动迎了上去,问道:“张局长,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高峰看了一眼吴医生身后已经关上的房门说:“这是你的办公室吗?”
吴医生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向高峰应道:“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高峰微笑道:“你是想打算让和我们一直站在你的办公室外,而不是进去坐在舒服的椅子上交谈?”
吴医生看出高峰是特地来找他的,心里更加紧张,干笑着说:“哪能呀。快进来,请进。”说着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吴医生把高峰三人让了进去,看着高峰在屋里来回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证据,让他内心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张成功和萧月不知道高峰来找吴医生的目的,因此高峰不说话两人就也没开口,只是靠墙站在那里等待着。
吴医生和三人僵持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了,暗自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你们是在怀疑我和月夜的死有关吗?”
张成功和萧月同时看向高峰,这或许正是高峰此行的目的,毕竟吴医生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他有一定的嫌疑。
高峰转身向吴医生问道:“你是月夜的主治医生?”说着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医疗档案,上面写着张天意,后面括号里用小字标了月夜两个字。
吴医生摇头说:“不,主治医生是院长,我只不过是负责记录而已。”
“我可以看看吗?”高峰再次指了指桌上的档案。
吴医生点了点头。
高峰打开档案看了看,张天意和后面的月夜两个夜不是同一种笔迹,很明显月夜是后来才加上去的。档案里面的字倒是和月夜是同一种笔记,记录了月夜从入院到死亡这段时间内的情况。从记录上来看月夜平时表现的很平和,可以说他的死很突然,是毫无征兆的意外。
屋子里很静,只能偶尔听到高峰翻动档案所发出的“哗哗”声。
吴医生有点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了,再次问道:“请问......”他顿了顿,思考着该如何说下面的话,“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高峰抬起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张天意就是月夜的?”
吴医生回道:“昨天夜里。不,应该说是今天早上,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高峰追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月夜的?”
吴医生回道:“是他妻子说的。我记得当时向张局长说月夜死亡的方式很奇怪。抱歉,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月夜,我说的是张天意。后来我问张天意妻子他是否是月夜的书迷,结果得到了张天意就是月夜的答案。”
高峰扭头看向张成功,张成功点了点头,证实事情确实是这样的。高峰把手中的档案扔回桌子上,接着向吴医生问道:“是谁把月夜送到这里来的?”
吴医生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说过我并不是月夜的主治医生,院长才是,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的事的话最好去找院长。”
高峰看出吴医生急于摆脱他的询问,不慌不忙地问道:“是谁让你把月夜死亡的消息发到微博上去的?”
提起微博吴医生明显哆嗦了一下,心跳也加起速来。
张成功注意到了吴医生的反应,向高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那个关于月夜死亡的消息是他发的?”
高峰看着吴医生讲道:“没错。第一个将月夜死亡消息公布出去的就是我们面前这位吴医生,他还将自己拍的照片贴在了上面,只是他恐怕没料到事情的结果会这么严重。”
一切都源自那条微博,本来月夜的死都已经要结案了,可是一篇关于月夜死亡的微博把一切都搅乱了。张成功痛恨的那个发微博的家伙,只是还没有腾出手来去调查这件事,这时一听发微博的人就是吴医生,心中的怒火马上燃烧了起来,以足以将猎物撒毁的语气叫道:“混蛋,你为什么要发那篇该死的微博?!”
吴医生的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口齿不清地说:“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没发过什么微博。”
“真的吗?”高峰逼视着吴医生,接着讲道,“那篇微博你是用手机发的吧?我想手机就在你身上,只要打开你的手机就能登陆你的微博,到时候那篇微博是不是你发的就会一清二楚。”
吴医生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裤子右手边口袋,手机就装在那里。自从发了那条微博后他的内心就非常矛盾,一方面他为自己爆出这独家新闻而兴奋,另一方面他见事态闹大又想删掉微博,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时不时的就会拿出手机登陆微博查看事情的最新进展。在见到高峰三人之前他刚刚登陆过微博,而且微博设置的是自动登陆,只要拿出来就能看到那条微博的界面。
高峰见吴医生愣在那里不说话,轻声叫道:“吴医生,你没事吧?”
吴医生回过神来看了高峰一眼说:“哦,我没事。”
高峰接着讲道:“进入现场的没有几个人,而且有机会拍到那张照片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警察根本不需要费什么事就能查出是谁发的微博。如果你坚持不承认微博是你发的话,那恐怕只有让警察......”
吴医生突然叫道:“好吧,我承认微博是我发的。那又怎么样,总不会因为我发了一条微博就把我抓起来吧?”
张成功冲上去揪着吴医生的衣领叫道:“混蛋,你知道那条微博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
吴医生把脸一扭,不去触碰张成功的目光,倔强地说:“如果你想抓就把我抓起来吧!”
张成功也恼了,掏出手铐就要去铐吴医生,嘴里叫道:“我现在带你回去警局去!”
“等一下!”高峰突然叫道,走到张成功面前微微一笑说,“你这么大一个局长亲自抓人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你抓他回去给他定个什么罪名,扰乱公共秩序罪?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张成功见高峰并不想带吴医生回去就收起手铐说:“这事还没算完, 等我忙完之后再找你算帐。”说着一把将吴医生推开。
吴医生刚刚逃过一劫,却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板着脸说:“我已经上了一夜的班,现在很累,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去休息了。”说着就想离开这里,打算把高峰三人丢下不管。
高峰在吴医生从自己面前走过时讲道:“既然你玩微博,那就应该知道最近几个小时内最火的微博是什么。”
吴医生停下了脚步,等待着高峰把话说完。
高峰接着讲道:“当然,你发的那条微博无疑非常火,可是最火的并不是这一条。”
吴医生回头看着高峰,问道:“你是想说有人用月夜名字发的那条微博吧?”
高峰点了点头,接着说:“月夜已经死了,微博当然不可能是他发的,你知道发微博的人是谁吗?”
吴医生一脸正色地说:“抱歉,这个我恐怕帮不到你们了,我也想知道是谁发了那条微博。”他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想再呆在这里,说完就走了出去。
张成功不顾自己局长的身份,在后面威胁道:“听着,如果让我查出月夜的微博也是你发的话,那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的!”
萧月扭头向高峰讲道:“如果你是想找盗用了月夜微博的人,那我倒是有一个怀疑对象。”
高峰摇头说:“以月夜名义发微博的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萧月有些不服气地叫道:“你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谁吗?”
高峰慢慢吐出一个名字。“陈晓凤。”
萧月轻叹一声,虽然和高峰呆在一起那么久了,但是每次高峰在自己说话之前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有点让人无法接受。萧月确实怀疑那条微博是陈晓凤发的,向高峰讲道:“别忘了陈晓凤是月夜的妻子,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知道月夜的微博贴号和密码是理所当然的事。另外,自己丈夫突然死去难免会非常伤心,利用丈夫的名义发条微博来逼警方重新调查这个案子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高峰笑道:“你分析的很正确,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萧月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陈晓凤外不可能会有人盗用月夜的微博,因此有些不服气地问:“什么问题?”
高峰向萧月讲道:“你忽略了警方召开的记者会。”
“记者会?”萧月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警方的记者会和自己的分析有什么出入。
高峰见萧月还不明白就直接点透,扭头看了一眼张成功说:“既然警方已经召开记者会向外界公布了月夜的死是自杀,那就一定得到了死者家属的认可,也就是陈晓凤。如果说陈晓凤真的认为自己丈夫的死是谋杀,那她就绝不会同意警方那么做,更用不着在警方召开记者会后利用月夜的微博发布一条与警方完全相反的信息。”
张成功见萧月用求证的眼神看向自己就点头说:“正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和陈晓凤谈过了,她也认同月夜的死是自杀,开始的时候还主动配合我们不像外界透露月夜死亡的消息。如果你说是其他人盗用了月夜的微博我还相信,可要说是陈晓凤的话,那我绝对不相信。”
该死的。萧月暗骂一声,责怪自己怎么完全忽略了这点。萧月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疑惑地说:“既然月夜那条微博不是陈晓凤发的,那到底是谁发的?”
高峰见萧月盯着自己看就苦笑一声说:“别那么看着我,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每一件事情。”
萧月有些失望,她多么希望高峰可以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张成功同样对这个问题充满了期待,不过他此时更加关心高峰接下来会怎么做。张成功向高峰问道:“现在我们去找谁,院长还是陈晓凤?”
高峰回道:“院长。他可是这里的一把手,应该知道许多事情。”
高峰三人离开吴医生的办公室去寻找院长,中途却发现吴医生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距离院长办公室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吴医生见到三人后立即迎了上去,神色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低声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说完不等高峰三人有所反应就向前走去。
高峰三人见吴医生一脸的神秘就跟了上去,转个弯后大家停了下来,张成功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吴医生示意张成功说话低一点,来回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后才紧张地讲道:“接下来我说的事你们要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是我说的,否则我就不说了。”
张成功以为吴医生刻意隐瞒了案情,气愤地说:“你有什么隐瞒的最好老实交待,否则我就告你个防碍公务罪!”
高峰制止正在发脾气的张成功,向吴医生讲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说的。”
吴医生看了看满脸怒气的张成功,有些犹豫地说:“今天早晨在你们离开后我听到月夜的妻子和院长吵了起来。”说完眨了眨眼睛,看着三人问,“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有没有用?”
“非常有用。”高峰先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确定这件事属实?”
吴医生发誓这是自己亲耳听到的,最后讲道:“老实说,我觉得院长和月夜的妻子之间有什么秘密,两人见面的时候总是神神秘秘的,绝不让第三个人在场。”
高峰询问:“他们一共见过几次面?”
吴医生想了下回道:“我知道的一共有两次,一次是今天早上,另一次是昨天晚上,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高峰想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问道: “你是说昨天晚上陈晓凤也到过这里?”
吴医生点头说:“是的,她是下班后来的。陈晓凤和院长见面的时间不长,后来又见了月夜一面。老实说,我怀疑月夜的死和他老婆的到来有关。”
高峰问道:“你知道陈晓凤和院长之间谈了些什么吗?”
吴医生摇头说:“这个我不太清楚,毕竟那里是院长办公室,我不可能趴在办公室外偷听,只是路过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说着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我不能再和你们说了,再见。”
张成功见吴医生像贼一样跑掉了,不高兴地说:“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萧月讲道:“不管他目的是什么,这条线索对我们来说都非常重要。”
高峰看着萧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萧月受《被谋杀的伯爵》影响,此时脑子里面一定想着陈晓凤像伯爵夫人一样和院长一起逼死了月夜,似乎也只有这样讲才合情合理。
萧月看到高峰那付表情就不高兴地问:“怎么,你又有不同的想法了?”
高峰不接萧月的话,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讲道:“走吧,希望院长现在还在办公室。”
萧月在后面追上去叫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刚才你那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峰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里面立即传来一个烦燥的声音。“谁?我正忙着呢,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就等明天再来找我!”
高峰又敲了敲房门,扯着嗓子叫道:“院长,警察局的张局长要找你谈谈!”
“谁,张局长?”里面传来院长慌乱的声音,紧接着叫道,“请等一下!”
高峰不想在外面等,向萧月使了个眼色,萧月上前撬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院长叫杜立名,也就三十多岁,长的一表人才,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精神病院院长,却已经获得了多项国家荣誉。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杜立名正试图将一只鞋盒藏起来,高峰三人突然闯入把他吓了一跳,慌忙将鞋盒扔在了办公桌下,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张成功叫道:“张局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成功见高峰故意往后退了一步,知道是想把发言权交给了自己,于是上前讲道:“哦,是关于张天意自杀的事,有几个问题我还想问你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杜立名一听和命案有关显得比刚才更加紧张了,干笑一声说,“张局长,这起命案不是已经结了,你刚才不也说这是一起自杀案,还能有什么问题?”
张成功拉开杜立名办公桌前的椅子问道:“我能坐下来吗?”
“坐,请坐。”杜立名急忙伸手示意张成功坐下,同时讲道,“请稍等一下,我给你们泡杯茶。”
张成功不想浪费时间,拦住杜立名说:“不用了,我们简单问几个问题就走。”
“哦、哦。”杜立名浑身不自在地坐了下来,屁股在椅子上来回扭了扭,就像下面被椅子上被撒了一把图钉,扎的他难受。杜立名从办公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因为紧张而流下来的汗水,顺便往上推了推再次下滑的镜框,向张成功问道:“张局长,你想问什么?”
张成功之前以为高峰要亲自询问,因此脑子里也没有考虑过有什么问题,这时想了一下说:“杜院长,张天意是什么时候被送到这里来的?”
杜立名回道:“四天前,也就是本周周一。”
“是谁送他过来的?”
“陈晓凤,也就是张天意的妻子。”
“来的时候就他们两个人吗?”
“是的。”
“那......张天意来的时候表现都一切正常吗,难道他对到这里来就没有一点的抗拒?”
“没有。张天意的病情不算严重,来的时候还算是正常,这段时间也一直配合我们的治疗,算是这里表现最好的病人。”
“那他为什么要自杀?”
“抱歉,我说他表现的好并不是说他没有自杀倾向。”
“这么说他自杀前就表现出有这方面的倾向?”
“不,一点也没有。自杀倾向是他妻子陈晓凤说的,而且我也亲自问过他,他承认在来这里之前自杀过,因此我对他特别注意。老实说,张天意死之前没有一点反常的表现,对于他的死我也感到很意外。”
张成功在这时停了下来想了想,接着问道:“张天意死之前有谁和他接触过吗?”
之前的对答如流让杜立明放松了很多,可这时他突然间又紧张了起来,问道:“你是在怀疑有人刺激了他,这才使他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张成功点头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杜立名认真想了想说:“张天意死之前接触过他的都是我们院里的工作人员,应该没有人会去刺激他。”说着他停了停,接着讲道,“她妻子昨天曾经来探望过他,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月夜的妻子刺激了他吧?”
张成功反问:“你是怎么认为的,究竟是不是他妻子陈晓凤刺激了他,从而让他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杜立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绕到了一个圈子里面,认真想了一下回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能保证我的人绝对不会去刺激一个病人,至于陈晓凤......在我看来她是一个非常疼爱自己丈夫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把张天意送到我这里来治疗。究竟是谁刺激了张天意,并且让他有了自杀的想法,这个我就没办法回答了。”
张成功看出杜立名是个非常警觉的人,马上换了个问题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张天意就是月夜的,在他死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杜立名回答的很干脆,并且做出了解释,“在张天意被送过来之前他妻子陈晓凤就找到了我,告诉我张天意的另一个身份就是月夜,并让我签了保密协议保证不向外界透露这个身份,然后才把张天意送到了这里来。”
张成功问道:“这么说之前你就和陈晓凤认识?”
杜立名摇头说:“之前我们并不认识,是她先电话联系上我的,在张天意被送来之前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高峰在这时冷不丁地插嘴问道:“你和陈晓凤在吵什么?”
杜立名感觉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明明听清了高峰的问题,可还是伸手推了推眼镜问道:“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高峰把发言权交给张成功就是想在一旁观察杜立名的表情,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也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高峰再次讲道:“你和陈晓凤在吵什么?”
“呵呵。”杜立名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盯着高峰说,“谁告诉你我和陈晓凤吵了?张天意是我的病人,他妻子陈晓凤就是我的顾客,我怎么可能会和我的顾客争吵呢?”
果然是中老狐狸。高峰双按在杜立名的办公桌上,借此给对方施加压力,盯着对方的眼睛沉声说:“在今天早晨警察离开之后有人听到了你和陈晓凤之间发生了争吵,事情就发生在这间办公室里,这个你怎么解释?”
杜立名终于承受不住高峰所施加的压力而崩溃,用声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用力拍打着桌面叫道:“胡扯!是谁说的,你把他叫过来,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张成功见到杜立名这种过于强烈的反应后想要站起来,却被高峰伸手阻止了。
高峰突然直起腰将双手从办公桌上拿开,笑了笑说:“对不起,那可能是我们搞错了吧。非常感谢你能配合我们工作,再见。”
杜立名愣在了那里,见高峰真的转身要离开就向张成功问道:“你们问完了?”
高峰突然又回过身来,不等张成功开口就讲道:“是的,我们问完了,要是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那我们可以留下来。”
杜立名急忙摇了摇头说:“没,没有了。”
“那......再见。”高峰再次转身向门外走去。
杜立名见三人离去后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脚碰到办公桌下的盒子后低头看了一眼,出了一身的冷汗。
离开张立名的办公室一段距离后张成功快走两步拦住高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们走的是不是有点太匆忙了?”
高峰一脸不解地反问:“匆忙,我怎么不觉得?”
张成功讲道:“那个张院长明明就有问题,他一定向我们隐瞒了什么,尤其是在你问到他和陈晓凤争吵的事情时他害怕了,故意大声说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高峰点了点头,这些他当然也看得出来。
张成功接着讲道:“还有那个盒子,就是我们进去时他抱着的鞋盒,我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
高峰问道:“你认为鞋盒里面会装着什么,犯罪日记还是杀害月夜的凶器?”
张成功的眉头紧了紧,被高峰这么一说他更加怀疑鞋盒里面装的东西和月夜的死有关,沉声讲道:“我们应该回去!”
高峰摇了摇头说:“张局长,你太容易被眼前的事情迷惑了。我们已经对案发现场进行了检查,月夜的死明明就是自杀,鞋盒里又怎么会装着犯罪证据或者凶器呢?”
张成功一怔,自己之前确实认定月夜的死是自杀,受舆论的影响重新调查这件案子后自己竟然会不知不觉中改变想法,认定月夜是被谋杀的。
萧月有些不服气了,向高峰问道:“怎么,你到现在还认为月夜的死是自杀,那你为什么要重新接手这个案子?”
高峰瞟了张成功一眼说:“我是在帮他的忙。”
萧月才不相信这种鬼话,张成功只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
张成功心里也清楚,高峰一定是另外发现了什么,不然绝不会突然改变想法,只是他还没有说出来而已。张成功问道:“那你说鞋盒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高峰回道:“你猜。”
张成功摇了摇头说:“我猜不到。”
高峰说:“如果你真的猜不到的话,那干嘛不直接去问问杜立名?”
张成功瞪着高峰说:“你知道我不能那么做的,如果鞋盒里装的东西当真和月夜的死有关的话,那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高峰见张成功有些生气了就讲道:“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在那之前先让我们去见见月夜的妻子陈晓凤吧。”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去。
张成功看着高峰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高峰明明知道许多东西,可他就是不说出来。
萧月在一旁安慰道:“算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该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的。”
张成功无奈地叹了一声,与萧月一起向前走去。
高峰来到陈晓凤的车前敲了敲车窗,等车窗落下来后问道:“请问你是喜欢到我们车里谈呢,还是让我们上你的车?”
陈晓凤的目光在高峰身上来回扫了一下,冷冰冰地问道:“你是谁?”
后面赶过来的张成功急忙解释道:“他叫高峰,是位侦探,是警方特意请来调查你丈夫去世的案子的。”
“侦探?”陈晓凤的目光再次在高峰身上扫了扫,依然冷冰冰地说,“上车吧。”
坐在另一辆车上的胡兵见到高峰三人走出来就立即跑了过来,轻声叫道:“局长。”
张成功对杜立名始终不放心,凑到胡兵耳边悄悄讲道:“你进去里面监视着杜立名,他一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就立即给我打电话,另外阻止他离开这里。”
胡兵点了点头,转身向院长办公室跑去。
高峰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张成功和萧月则坐在了后排坐位上,这样张成功和萧月就只能看到陈晓凤的背影,高峰也只能看到陈晓凤的侧面而已。高峰扭动身子正面面对陈晓凤,轻咳一声说:“陈女士,你能不能侧过身来,这样方便我们谈话。”
陈晓凤极不情愿地侧过身来,向张成功讲道:“张局长,我丈夫已经死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不知道你让我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事?”
高峰不给张成功说话的机会,向陈晓凤问道:“陈女士,你一定会用微博吧?”
陈晓凤不得不将目光投向高峰,虽然眼前的男子极俱吸引女人的魅力,但是她一见到他就充满了敌意,本能地向后挪了挪身子以拉大彼此之间的距离。陈晓凤讲道:“你可以说我老土,我这个人基本上是不碰电脑的。”
高峰提醒道:“手机也可以玩微博。”
陈晓凤寒着脸说:“直说吧,我是不玩微博的,不管是电脑还是手机,这有什么关系吗?”
高峰装着意想不到的样子皱起眉头说:“这就难怪了。”
陈晓凤听出高峰有话外之意就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峰讲道:“几个小时前有人发了条微博将你丈夫死在精神病里的消息公布了出来,现在满世界都在讨论你丈夫的死因,绝大多数人不相信他是自杀的,认为他的死是谋杀。”
陈晓凤的反应有点奇怪,下意识的把目光从高峰身上移开,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嘴里讲道:“这件事我已经听张局长说过了,我也同意他召开记者会告诉大家我丈夫的死是自杀。”
高峰轻叹一声说:“这么看来张局长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什么?”陈晓凤扭头看向张成功,略微生气地说,“张局长,你向我隐瞒了什么?”
张成功也是莫明其妙,不知道高峰到底想说什么,向陈晓凤讲道:“我.......我对你什么也没有隐瞒呀。”
高峰轻咳一声打断两人之间的谈话,向陈晓凤讲道:“张局长已经改变了想法,不再认为你丈夫的死是自杀,并且已经重新开始调查这个案子,这个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什么?”陈晓凤这次完全怒了,扭头向张成功质问道,“张局长,请你向我解释一下!你明明告诉我丈夫的死是自杀,为什么现在又怀疑他是谋杀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成功确实没有将重新调查这件事告诉陈晓凤,不过也没打算向其隐瞒什么,被高峰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刻意安排的一样。张成功用责怪的眼神看了高峰一眼,接着向陈晓凤解释道:“我并没有说你丈夫的死是谋杀,只是受舆论的影响我们不得不重新调查这件案子,给公众一个交待。”
陈晓用几近于咆哮的声音叫道:“给公众一个交待,你们谁又给我一个交待了?我丈夫都已经死了,可你们却还缠着他不放,难道就不能让他安静的离去吗?”
“这个......”张成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扭头看向高峰。
高峰不慌不忙地说:“张局长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你一个交待,同时也是给死者的交待。”
陈晓凤看着高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峰慢慢讲道:“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也不知道,那就是在不久之前你丈夫的微博突然更新了,上面说自他是被谋杀的。”
陈晓凤的脸色微微一变,就像突然间掉进了冰窖里了一样,紧接着就愤怒地叫道:“胡扯!我丈夫都已经死了,他的微博还怎么更新,请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高峰向萧月吩咐道:“让她亲自看看吧。”
萧月掏出手机打开月夜的微博伸到陈晓凤的面前说:“这就是你丈夫的微博。”
陈晓凤看到了那条微博,脸色变得发白,十指不自觉地紧扣在了一起,微微哆嗦地说:“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扭头看向张成功,历声叫道,“一定是有人盗用了我丈夫的微博。张局长,请你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给我一个交待!”
张成功应道:“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高峰示意萧月拿回手机,接着向陈晓凤问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陈晓凤点头说:“我和天意是上大学时认识的,毕业后我就嫁给了他,我们一直生活在Z市。”
Z市是省会,距离高峰所在的城市说远也不远,近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开车走高速的话顶多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高峰问道:“既然你们住Z市,那里有更好的精神病院和专家,为什么你们不就近治疗,而是要把月夜送到这里来?”
陈晓凤解释道:“我丈夫也算是小有名气,在Z市有很多人都认识他,如果让人知道他进了精神病院的话,那一定会有很多风言风语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我们特地选了一个偏远且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高峰接着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陈晓凤回道:“我在网上看过杜立明发表的文章,知道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就慕名而来了。”说到这里她轻泣了起来,伸手擦了擦眼泪说,“没想到我丈夫却死在了这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Z市治疗,他们喜欢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
张成功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陈晓凤一下,从车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过去说:“张太太,别太难过了。”
陈晓凤接过纸巾擦拭着泪痕说:“谢谢。”
高峰看起来一点同情也没有,根本不在乎陈晓凤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接着问道:“这么说之前你和杜立名并不认识?”
陈晓凤点了点头。
高峰随后问道:“你一共到这里几次,我是说来精神病院几次?”
陈晓凤认真回想了一下说:“之前我曾经到这里来咨询过一次,后来和我丈夫一起来了一次,昨天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次,然后就是你们打电话通知我丈夫去世了才赶了过来。”
高峰想了一下,陈晓凤前两次和最后一次来这里看起来都合情合理,关健是昨天下午那一次有些蹊跷。高峰问道:“昨天下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陈晓凤回道:“虽然杜立明说我丈夫在这里治疗期间我最好不要来这里看望他,但是我实在是太想念他了,担心他会在这里出什么事,因此昨天下午我才赶过来看了眼我丈夫。我发誓,我在这里没呆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高峰突然问道:“你和杜立名在吵什么?”
陈晓凤一怔,急忙摇头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杜立名是这家精神病院的院长,而且还是我丈夫的主治医生,我怎么可能和他争吵?”
高峰逼把上身向陈晓凤倾斜了一下,像对付杜立名那样施加压力,盯着陈晓凤的眼睛说: “可是有人看到你早些时候在杜立明办公室里和他吵了起来,而且你们吵的很凶!”
陈晓凤反应的很快,立即讲道:“原来你是说这个。你知道我丈夫刚刚去世了,而且就死在这里,我的情绪可能有点激动,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就跑到院长办公室里发泄了下。对于这件事我已经向杜院长道过歉了,我保证绝不会再做出类似的事来。”
高峰装着刚明白过来的样子说:“原来是这样。”接着问道,“杜立明之前是否知道你丈夫的身份?”
陈晓凤摇头说:“这个他应该不知道吧。”
高峰讲道:“可是杜立名却说你在送月夜来之前就告诉了他你丈夫的身份,并且和他签定了保密协议,不许他把这件事说出去。”
“什么?”陈晓凤的脸红了起来,显得非常生气,历声叫道,“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丈夫的身份?如果要签保密协议的话我完全可在Z市就这么做,根本不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张成功看了看气急败坏的陈晓凤,扭头向高峰讲道:“这么说杜立名向我们说了谎,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高峰看了陈晓凤一眼说:“刚才我在杜立明的办公室里有一只鞋盒,我想你应该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吧?”
陈晓凤眼皮一沉,眼里射出两道寒光来,想了片刻后恶狠狠地叫道:“我不知道杜立名究竟向你们说了什么,既然他想把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那也别怪我在你们面前揭穿他了!”说着微微一顿,接着以揭发一个阴险小人的姿态讲道,“杜立名就是一个戴着虚伪面具的小人。我是看他在治疗精神病方面有一定成就才带我丈夫来这里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知道了我丈夫是月夜的事情,想要借此来敲诈我们一笔钱,不然就把我丈夫进入精神病院的事在媒体面前曝光!”
张成功一直对杜立名办公室里那个鞋盒感兴趣,借此机会问道:“这么说鞋盒里装的就是你给他的钱?”
陈晓凤点了点头,接着向高峰讲道:“这才我昨天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我是没有办法才把钱给他送过来的。”
张成功听到陈晓凤的诉说非常气愤,问道:“你一共给了他多少钱?”
陈晓凤回道:“整整二十万。”
张成功一拳打在坐椅上,气愤地叫道:“这个可恶的家伙,我非告他一个敲诈罪不可!”
陈晓凤又器了起来,一脸委屈地说:“张局长,我在这里耽搁的时候太长了,我能去看看我丈夫吗?”
张成功没考虑那么多就应道:“好,你先去吧。”说着就想打开车门下车。
“等一下!”高峰突然叫道,接着向陈晓凤讲道,“抱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手已经放到车门上的张成功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高峰,想想听听他还有什么问题。
陈晓凤擦了擦眼泪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高峰问道:“昨天下午从杜立明那里离开后你又去见了你丈夫,我想知道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陈晓凤回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安慰话,让他在这里好好治疗,我会一直等他出来。”
高峰问道:“没有把杜立名敲诈的事告诉他?”
陈晓凤摇头说:“我担心说出来会影响我丈夫在这里的治疗,这才向他隐瞒了这件事。”说着鼻子轻抽了两下说,“你问完了吗?我真的想快点见到我丈夫。”
张成功觉得眼前的女人非常可怜,向高峰问道:“你问完了吗?”
高峰看着陈晓凤说:“问完了。”
张成功回头向陈晓凤讲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丈夫和你一个公道的!”
陈晓凤感激地说:“谢谢你张局长。”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和义务。”张成功说完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高峰和萧月跟着下了车,在陈晓凤发动马达那一瞬间高峰隔着窗户突然讲道:“希望你暂时不要离开本市,以便警方可以随时找到你。”
陈晓凤扭头向张成功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张成功不知道高峰为什么要这么说,想着高峰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就点头说:“这样更有利于我们调查案件,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晓凤应道:“好吧,我暂时会住在世纪酒店,你们能在那里找到我。”
“谢谢。”张成功说。
陈晓凤向高峰三人挥了挥手,摇上车窗后驱车离去。
张成功在陈晓凤离去之后转身面向精神病院讲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个敲诈病人并且满口谎言的杜院长给抓起来。”
高峰站在那里没有动,向张成功讲道:“张局长,你难道忘了一件事?”
张成功转身向高峰问道:“什么事?”
高峰一脸正色地说:“女人天生就会说谎。”
张成功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高峰轻叹一声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该那么相信陈晓凤说的话,那个女人说的话不一定就是事实。”
张成功以为高峰是在说自己容易受到女色的影响,不高兴地说:“怎么,难道你认为杜立名就是个好人,他不可能敲诈陈晓凤夫妇?”
高峰讲道:“我可没有那么说过,只是说陈晓凤说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
张成功有些不服,扭头向萧月问道:“你怎么看?”
萧月一直坐在一旁观察陈晓凤,此时冷静地说:“陈晓凤的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就未必了。”
“什么?”张成功惊讶地看着萧月,之前她可是一直和高峰唱反调的,现在两人倒是站到了一起。
萧月见张成功有些疑惑就解释道:“她之前说昨天下午是因为思念月夜才来探望的,后来被高峰提起杜立名知道月夜的身份和那只鞋盒后才说自己被敲诈了,总之她的话前后矛盾,可信度并不高。或许杜立明真的敲诈她了,可她说的未必就是真相。”
张成功认真思索了一下陈晓凤说的话,点头说:“嗯,你分析的有道理,她的话不能完全相信。”说着停了下来,接着向高峰问道,“既然陈晓凤的话不能全相信,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还要不要去找杜立名?”
高峰回道:“当然要去,现在他应该会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张成功一听去找杜立名就来劲了,点头说:“好。”说完就走进入了精神病院。
胡兵见到高峰三人走来就立即上前讲道:“局长,杜院长一直呆在办公室里面,还没有出来过。”
张成功向胡兵吩咐道:“一会进去后你给我找一只鞋盒,之前它放在杜立明的办公桌下,不过现在有可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一定要把它给我找出来!”
胡兵应道:“是。”
张成功回头看了高峰、萧月一眼,见两人没有什么话说就直接破门而入,高声叫道:“杜院长!”
杜立名在高峰三人离去之后那颗慌乱的心并没有真正的平静下来,脑子里面一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此时见三人去面复返,吓的他哆嗦地叫道:“张......张局长,你们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吗?”说着见胡兵直接跑到自己的办公桌下寻找什么东西,接着态度恶劣地去翻其他地方,情绪更加紧张了,小声问道,“张局长,你们要找什么东西?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张成功走到杜立名面前声如雷响般地叫道:“杜院长,有人告你敲诈,有没有这回事?”
“敲......敲诈?”杜立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坐在椅子上的他感觉张成功如巨人一般庞大,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稀薄,以至于他呼吸困难,用力吸了一口气才讲道,“张局长,这是谁说的,我堂堂的一院之长怎么可能去敲诈别人?”
张成功盯着杜立名,冷冷地说:“陈晓凤!”
“她?”杜立名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冷汗直冒,伸出两只颤抖的手,一只手拿下眼镜,另一只手慌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胡兵在书柜后面找到了鞋盒,打开见里面全是钱就快步走到张成功面前讲道:“局长,你看!”
张成功看到了里面的钱,是银行那种用纸条绑起来的,暗自数了一下有二十捆,每捆一万正好是二十万,和陈晓凤说的完全一样。张成功从胡兵手里接过钱扔在杜立名的办公桌上,沉声说:“杜院长,不要告诉我这些钱全都是你的工资。”说着加重语气叫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当胡兵找到鞋盒的时候杜立名整个人就僵住了,听到张成功的话后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把眼镜重新戴上,抬头看着张成功说:“张......张局长,事情并不是你像想的那样,我并没有敲诈过陈晓凤。”
张成功指着桌上的钱说:“怎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钱并不是陈晓凤给你的?”
杜立名急忙讲道:“不,这些钱确实是陈晓凤给我的,不过并不是我敲诈她的,而是她主动拿过来的!”
张成功一听火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杜立名面前,问道:“那好,请你向我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
杜立名额头上的汗水流个不停,他向张成功干笑一声,伸手到旁边的纸盒里面抽出纸巾擦了擦汗水,将湿了的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里说:“她想用这些钱来封我的嘴。”
张成功听到这里觉得事有蹊跷,回头看了高峰一眼,也许事情正像高峰所说的那样,陈晓凤说的也并非真相,而杜立名现在所要讲的才是真相。张成功回头看着这位早已经被吓的不成人样的杜院长,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再说出骗自己的话,除非他是个天生的戏子。张成功用不失威严的声音缓缓讲道:“她为什么要拿钱封你的嘴,说清楚一点,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是,是。”杜立名慌忙应道,暗自思索了一下,向张成功讲道,“我还是从头说吧。”
“嗯。”张成功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等待着杜立名讲出事情的真相。
杜立名用那攥在手里许久、已经变成块的纸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说:“我和陈晓凤是通过司马勇认识的,几个月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面,当时他们就跟我提起过月夜,并明确表示想把月夜送到我这里来。”
张成功意识到杜立名嘴里所说的这个司马勇可能是个关健人物,就在他想打断杜立明问清楚司马勇是谁时却感觉有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张成功抬头看去,见高峰站在自己身后向自己轻摇了下头,示意自己先听下去,于是就忍住内心的好奇心,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耐心地听杜立名讲下去。
杜立名说:“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因为我知道月夜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作家,就算真的患了精神病也不会到我这个小院里来治疗,可谁知道事隔几个月后陈晓凤再次找到我并提起了这件事。碍于情面我答应了下来,陈晓凤说担心月夜的身份会泄露出去,让我签下了保密协议。开始我以为月夜是真的有精神病,或者说因为长期写作而患有抑郁症,可谁知道经过几天的观察后我发现月夜各方面都完全正常,只是平时不太愿意开口说话而已,对于治疗也是完全配合。我觉得陈晓凤把月夜送到这里来可能另有原因,于是就在昨天下午给陈晓凤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她。陈晓凤接到我的电话后立即赶了过来,同时还带来了二十万,让我帮她把月夜留在这里。二十万的诱惑力足够大,司马勇又在这时给我打来电话说情,我这才勉强答应让月夜留在这里再观察一段时间,可谁知道夜里月夜就死了。我担心事情牵扯到自己,于是就把二十万拿回来想还给陈晓凤,可陈晓凤却不愿意拿回去,并且威胁我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杜立名的话就像颗炸弹一样在众人之间爆炸,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意外的表情,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月夜根本没有精神病,而他的妻子和一个叫司马勇的男子却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最终他死在了这里。
萧月的情绪有些兴奋,她一直怀疑《被谋杀的伯爵》是月夜用来揭露事情的真相的,而杜立名的话无疑印证了这一点。月夜被自己的妻子抛弃,送到精神病院后不被世人所理解,无奈之下选择了像伯爵一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或者说《被谋杀的伯爵》是一本预言小说,月夜知道妻子会这么做,心灰意冷的他早已经想好了以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一生。想到这些萧月忍不住叫道:“高峰!”
高峰没有理会萧月,而是向杜立名问道:“司马勇是谁,他和陈晓凤是什么关系?”
把事情说出来后杜立名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不管将来在法律上自己会得到什么审判,都不用像之前那样恐惧了。杜立名回道:“司马勇是我大学同学,有名的才子,现在经营着一家出版公司。当时我家境贫寒,他给了我很多照顾和帮助,因此我对他一直心存感激,否则别说是拿二十万了,就算是给我二百万我也觉不会把一个没有精神病的人关在这家精神病院里。至于说他和陈晓凤之间的关系嘛,有传言说陈晓凤是他的情妇,事实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
张成功问道:“这么说月夜是被陈晓凤和司马勇害死的?”
杜立名摇头说:“月夜谁害死的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月夜到这里来和陈晓凤、司马勇有关,至于他究竟是自杀还是谋杀就要你们警方去调查了。”
狡猾的狐狸。张成功哼了声,事情的真相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杜立名也无法进一步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他向胡兵吩咐道:“把他铐起来,带回警局进行下一步审理。”
“是!”胡兵拿出手铐走过去将杜立明铐了起来。
杜立明没有任何反抗,在法律面前他已经低头认罪,被带警局准备接受应有的审判。 虚拟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