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有魔性,使人迷离,乃是魔邪之物。”蒙黎面色慎重,以手扶剑,竟觉道道幽冥魔气隐伏其中,再三叮嘱,李牧云连连点头应是,也知青铜长剑诡异,踏踏实实为紧。
“封少,您回来了。”侯空崇敬走来,满脸笑意却有些失望,未能见到李封屠杀绑架之人,本是撼事,只是听闻前去的武者描述得天花乱坠,便是生出向往之心,一睹封少身手。
李牧云剑眉微颤,心中隐隐猜测,向其拱手随即问道:“侯兄弟,这次还得多谢你不辞辛劳前往雷州报信。”侯空虽只是归元高阶,身瘦面阴,但行路无声,若鬼影魅踪,实力不容小觑。
“牧云少爷谬赞了!”侯空回礼讲道,一番闲聊也是熟络开来。
聊及充军一事,李牧云顿时有了意见,定要陪李封一同前往:“封哥,沙场向来是男儿一展雄姿的舞台,我自然要去见识一番!”
“以前怎么不见你去参军?”李封面有异色,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之上,疼得嗷嗷直叫。若不是皇帝旨意如此,皇宦欺人太甚,否则也不会前往边陲乱地,历经那所谓的生死战场,真正能够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真是幼稚的想法,战场岂是如你想象一般快活,流血与死亡终究是占据上方,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立身处世,自当无愧于心,漠西而已,怎会阻我兄弟脚步……”
禁不住他软磨硬泡,李封无奈答应,本打算让他好生在家族修炼,他之境界,对付天玄境都难以做到。
“既然无恙,我与蒙黎有些要事,你二人明日便前往雷州。”李封按捺不住内心好奇,若是怒海江底真有古帝墓出世,其中机缘自然不俗,来时便与蒙黎商量,明日前往,若是被人捷足先登可就后悔莫及。
“三日后前往漠西项阳城等候,若是我并未如期而至,便替我与那镇西将军解释一番。”随即拿出一枚古铜铁牌,篆刻镇西的军令交予李牧云,以传送阵赶路,十日必到漠西。
漠西乃是对玄武西部荒漠密林统称,数千万里疆域却是人迹罕至,异兽出没,十八股悍匪,六大异族虎视眈眈,常年征伐不断。项阳城乃是神武府边陲重城,镇西数十万雄兵驻扎于此,布置万里战线,抵御异族悍匪。
将一切安置妥当,便各自回房休息,常州与怒海城相距不远,以蒙黎之速,一个时辰绰绰有余,也不急于一时。
“狂海帮迟早要被铲平,敢惹我李封之人,岂能独散其身!”
此时已近天晓,隐约鸡鸣。与如此多武者交战,对于战斗领悟以及境界熔炼皆是大有裨益,盘坐蒲团运转功法,又投入无尽修炼之道,沉淀心境感悟颇多,世人只知天骄的光芒,谁又能懂其中艰辛。
自恢复修为以来,一直忙于修行,远驻南疆的父母也未曾前去拜见,武阳一行极武道院也未曾去过,近日的疲惫忽然萦绕心头,竟沉沉入睡,始终只是十五岁的少年。
常州的平静与怒海的暴动勃然相斥。半座怒海城建造在江渚河上,层层江楼仿佛在寒色映拂中摇曳不定,清影芦飘,那傲立江头的万千灯火陡然熄灭,城中狂海禁卫纷纷出动,统一整齐的踏步之声使得夜色平添许多凄冷和恐惧。
狂海帮宗门乃是一处水中铁城,防守严密,机关遍布,这数月更是加派人手巡视四方。帮主府邸,声声明镜玉瓷碎裂使得跪在门外的侍卫一阵胆寒,濒临崩溃。
素闻帮主极为护短,行事颇为狠辣暴虐,对待犯错之人更是残暴至极,明晃晃的大堂之中,帮主夫人哭哭啼啼哀伤不已。
“夫君,刑弟魂灯破灭,定是奸人所害,咱们可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狂海帮帮主夫人阎芳向来主持帮中内务,威严贵气,如今却面容憔悴,泪如雨下,再无一点尊贵之势,睿智之容。
两人自小相依为命,阎刀疤虽不务正业惰于修行,但极受姐姐宠溺,前些日子力排众议让他当上副帮主,凡事皆是依着他,如今却被李封打杀,尸首难寻,自然心痛欲绝。
狂云海紧凝眉头,浓眉绞结,似乎不敢相信,但又有所预料,阎刑飞扬跋扈的性格,此早会惹下大祸,只是未曾想到代价是直接丢掉性命,强忍内心愤怒,这女人哭啼之声真是烦人。
“事已至此,哭有何用。”狂云海平静讲道,阴眸望来,阎芳随之一怔,竟心生恐惧,忘却哭啼瘫坐地上,仿佛是对丈夫的反应感到失望,那内心仅存的希望破灭。
“你平日任由他胡来,有此下场怨不得人。”金袍猎猎,雄浑之声响彻大堂,狂云海国字脸上闪过一丝狠冽。十年时间将名不见经传的狂海帮变作二等势力,可见这帮主手段。
“无须担心,我自会替他报仇!”狂云海斜看一眼,敷衍讲道,此时心中担忧的并非是阎刀疤生死,而是古帝墓之秘是否外传,关乎宗门存亡,不可大意,灭杀阎刀疤之人,必须得死。
阎芳也不在抽泣,嘴角竟浮现一道残忍之笑,时过境迁,夫妻感情竟淡薄至此:“狂云海,若是刑弟九泉不能瞑目,你这所谓的帝墓之秘必定传于天下,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往日那精于算计的帮主夫人,终究只是柔弱女子,在她看来,亲弟弟比什么都重要,几乎是惊动怒海城,也要搜寻阎刑尸首。
“咻咻!”
两道疾空爆劲洞穿大堂,将堂前匍匐的两名侍卫直接钉死当场,狂云海身影蓦然幻化,灵识乍放,见四周并未有异回势而立,阴鸷望向阎芳:“不知天高地厚,岂能容你胡言乱语!”举掌欲拍,一股六相威势陡然勃发,喷薄而出!
狂暴气势将堂中桌椅震碎,冷风乍起,狂云海额头青筋暴起,迟迟不肯拍击杀下,面露不忍。自己始终是有些妇人之仁,这些年来,宗门壮大也有阎芳功劳,只是贪婪使得两人同床异梦。
“你动手啊!”阎芳将身提起,不再落泪,既然阎刀疤已死,如今寻出凶手才是当务之急,越是心如死灰,也就越冷静。
“被狐狸精勾了魂,如今竟要杀槽糠之妻,狂帮主好大的能耐!”
“闭嘴!”狂云海懒得与她废话,当空一掌拍下,并未取其性命,只是将其击晕,继而吩咐暗卫将阎芳关押到江底密牢,喃喃自语:“成大事者,至亲可杀,你别怪我无情!”
那两旁暗卫闻言皆是心中讶异,被关进狂海帮江底密牢之人向来有死无生,局势的转变竟如此之快,一言不合,这高高在上的帮主夫人已然被判死刑。
“有什么消息?”狂云海理了理衣襟,面色镇定,显然并未将这微弱的插曲放在眼中,冷漠讲道。
其身后蓦然现出一道黑影,淡淡魔气萦绕,犹如空洞的眼眸闪动着鬼火般的幽芒,黑袍匿身恭敬回道:“禀帮主,阎刑死前,曾与雷州城杨浔有过来往。”
“雷州?莫不是与那绝世天骄有关吧!”这杨浔与阎刑交好多年,也曾听他提起雷州有异宝现世,若是与李家扯上些关系,此事便有些麻烦。
阎刀疤的尸首是在五绝岭以西五十里出寻到,天麟阁侍卫做得滴水不漏,将痕迹抹平,但狂云海还是轻易通过杨浔查出此事与李封有关。
恍惚昏睡间竟已至午时,李封缓缓睁开有些些涩的眼眸,怀中传开一股股温热,逗弄这死活不知的灵猫几下,扯也扯不掉,无奈将玉髓摘下放入储物袋中。
“这都午时了,你小子也会睡过头!”蒙黎直接破门而入,大大咧咧拉着李封就往外拽。
李封满脸难堪,忿忿说道:“就你话多,多睡几个时辰又不会死。”再与李牧云两人嘱咐一番,便是前往怒海城寻找帝墓。 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