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灵迅速来到葬帝塔第八层,还未仔细打量眼前景象,便有靡靡仙乐入耳,似大梦初醒般惘人心魂,如同大道天音在殿中弥散,玄歌飘飘穿灵魄,凤箫虚鸣映四方,又有霭香腾腾青光尽,琼韵浮浮紫芒缭。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烟笼玉阙似天宫,香霭古殿若仙阁,明月清光,赤焰红光,神幽紫光,将第八层古楼映射得明晃晃,亮堂堂。
九道笼柱顶天地,八道金椅镇乾坤,俨然一处优雅古殿,不似古墓凶景,当中一座盘龙至尊椅,百丈龙意滚若涛,如有实质般将盘龙椅缠绕,衬托出龙椅之霸道独尊!
那八道金椅也是各自显化异势,有龙凤相斗之象,古神擎天之状,霸王撼鼎之势,剑光滚滚之影,两老博弈之图,美人抚琴之貌,老僧入定之态,书生弄笔之形。
“莫非两位老祖在接受传承?”李封疑惑问道,精气不足心魄缺,看向那大殿两旁安然坐在金椅之上的两位老祖,只是两人如同沉睡般静静坐立,仿佛中了邪术秘法般呆滞当场。
无幽老祖坐的是老僧入定异象悬浮之椅,浑身精妙佛光流转,颇有灵韵般领悟天地大势。
无量老祖则是坐在书生弄笔之形飘曳之椅,自有一股正气冲天起,笔走乾坤执掌天下之浩荡。
“俺也不知,莫非是被什么邪物迷失了心智?但他们还未死。”蒙黎目露诧异,也是迷惑不已,神识横扫也不曾发现什么怪异之处,唯有两位老祖静立当场。
虽有异象显露,但生机不绝,与顿悟之境有着相似之处,又有明显区分。
这诡异一幕倒是使得两人不敢轻易踏入殿中,若这古殿真有摄魂夺魄之能,到时悔之晚矣。
李封此时难以调动意识催动灵眸,也难以将其中金纹交织显化眼中。
“啾啾!”
那怀中的小恶魔突然跃出,那圆鼓鼓的脑袋睁大眼眸望向前方,继而化作一道灰影朝着龙凤相斗飞去,落于椅上顿时昏睡,奇异之象化作一道道磅礴兽意滔天烈烈,溢散出深奥法诀萦绕灵躯。
“果真是神秘传承,俺先走一步!”蒙黎两眼冒星光,火急火燎便是朝着那道霸王撼鼎之势弥漫的金椅而去,刚一落坐便与两位老祖一般陷入沉睡,引动力拔山河平天覆地之勇势,傲视天地的猛意激起殿中灵气飘忽。
李封失力一阵踉跄不稳,本就虚弱的身躯差点再次倒坠在地,暗骂蒙黎这家伙见利忘义,也是拖着脚步迈向两老博弈之图显化的金椅。
一入殿中便察觉蒙黎三人与小恶魔身躯被一层薄薄的禁制覆盖,自己难以催动灵眸天眼,自然是看不真切,难怪蒙黎与两位老祖并未布置防御之势,有着这层闪溢着丝丝令人心悸的雷光禁制护佑,旁人也难以打扰。
“如此机缘可遇不可得,也不知有着怎样的传承。”李封心中暗道,这第八层本就有些奇怪,并无古阵杀机阻碍,也不曾有魔气入侵扰坏这一方时空。
遂缓缓落于座位,顿时眼前一花,那意识便被一股莫名的神异之力牵扯,幻入虚境之中。
待到李封再次凝聚意识之时,眼前的场景已然如风云变幻,再次置身一处山间小亭,半山之景象犹如仙境道场,不染凡尘,有瑞霭纷纷碧虹千条,时而有钟磬悠然不绝润于其心,白云飘摇,翠峰倒竖。
而眼前正是两位老者博弈,面前一盘残棋黑白图。
见李封到来,两人皆是面带笑意看来,那左边老者鹤发童颜,凛凛威面似仙人临凡尘,一袭清风明月袍,两袖阴阳造化蕴,慈颜生金辉,润彩玉堂堂。
“小友,别来无恙啊!”
那话语犹如大道天音,随意言语便能发人深思,深沉之语总是摄人念想,可见造诣之深厚,底蕴之深重。
“老朽二人已等候多时了。”另一位老者和蔼笑道,也是一位模样不凡的老神仙,浑身气势虽如寻常耄耋翁,浓眉长须皱纹重,气息厚朴若寰尘,身穿一道绮绣山河袍,乾坤流云袍,仿佛与李封是熟识多年的老友,急忙招呼李封坐下。
李封被两位老者拉着坐在石凳之上,不由迷茫问道:“两位老前辈,咱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吧?为何有等候多时与别来无恙之说?”
也知晓自己身处金椅异象之中,但眼前的一切又来得真实了些,古山,小亭,老翁,残棋,以及己身。
“自然不曾见过,但如今不就相识了么。”坐在左侧身穿明月袍的老者摇头笑道。
只见他手掌一幻,一道金光流逸缭绕,显化出青花壶,玉瓷杯,顿时清香扑鼻而来,使得李封心神宁静,如有道韵在体内流淌,回味无穷。
“小友还请用茶,粗鄙简陋之处,还望多多海涵,切勿怪罪。”那老者为李封斟来一杯清茶。
李封踌躇片刻便是恭敬接过,反正自己只是在幻境之中,也不担心此茶有异,见两位老者颇显客气,也是礼貌谢道:“小子何德何能,相逢便是有缘,管他梦幻似真,或是真若虚妄,一睹仙人风姿,也是大幸。”
虽不知老者来历好坏,是魔是仙或是妖,但要想破这幻中局,也只能依势而为,随即一饮而尽,那清香古茶入口,便化作道道流光溢彩的神奇能量流转全身,甘甜之味触碰到舌尖的刹那,便让人如悟大道,感悟无穷。
茶是好茶,韵味似道,让人流连忘返,回归真我,只觉意识清明,神魂仿佛被洗涤一般清澈明亮,李封整个人也愈发圣洁,那端坐在金椅之上的李封躯体,在意识经受古茶滋润后,也缓缓发生着异变……
那老者见李封沉迷其中,扬起一道慈祥之笑,与对面老者相视一眼,遂当空一点,李封沉浸其中的意识才渐渐回转。
李封猛然一愣,不由震骇非常,莫非真遇上两位老神仙,一杯清茶便使得自己如悟道韵,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也多亏老者点醒,恍然如梦。
“意蕴虽好,却能魅惑人心,小友可要把持住心境,你觉得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你若说它是假的,它也真不了。”气息似凡的老者随意笑道,似是打趣。
更像是在警醒李封,切不可因一时的虚妄而堕落,本就是意随心转,真幻只不过是心念之间。
“小子谨遵教诲,还未请教两位前辈名讳?”李封愈发觉得这虚幻之象的神秘与奇异,两位老者也是看之不透,出尘,而又入尘。
“教诲不敢当,你我朋友之言,何必过于纠结,老朽无姓无名,有那三两好友戏言:空灭无形皆虚妄,劫生有相俱流尘,小友可称呼老朽空劫,但前辈二字就不要再提了,万物本是天地生,生灵皆是乾坤化,小友不必拘束于所谓的长幼尊卑,与我二人相处,本初状态便好。”
“你这名字取得还真是随便,吾可是有名有姓,自然变化性本真,轮回悠悠道初成,贫道劫空。”那身披明月袍的老者随即讲道。
“空劫随空,劫空随劫,这两位老者难道在戏弄我不成?”李封心中迷茫,也不知两人说些什么真意,遂不在过多纠结于名字,既然空劫都如此说了,便直接诚恳问道:“还请二位道友告知,这虚境是造化,还是劫难,若是造化,我该如何去做,若是劫难,又如何来破?”
“造化,就在这棋局之中,亦或是在你自己心中。”劫空耐心讲道,那有些异样的眼光想必也未曾料到李封如此直白,也并未遮遮掩掩,将其中玄机道出。
李封释然,不知真假虚幻,这两位老者玄机深厚,随意间的话语就流露着难以琢磨的道义,也不知什么来头。 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