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安停下了手上的双刃,眼前那块闪着魔纹的铁皮,缓缓地转向了银力。
绿火下,阴黑的脸庞似乎露出了笑,然后幽幽地问道:“你——找死?”
话落,燃烧着恶魔火焰的双刃,便撞击在银力的重剑之上,重剑发出凄厉的哀鸣,绿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了剑身,巨大的力量将银力弹飞,粗壮的身体重重地坠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银力仍叼着雪茄,雪茄仍燃着淡淡的红,
看着地面已经融化的重剑,他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坚毅,他站起来,使劲地吸了几口嘴上的烟,便握紧了双拳,咆哮着,冲向了艾迪安。
而艾迪安,却诡异地消失,接着一个绿影在银力身边出现,双刃只轻易地划破了他的身体,鲜血未等落地,便被炙热的火焰烤得干涸。
艾迪安发出古怪的笑声,他就这样,一刀接一刀地划破银力的身体,只见血的红,却没有飞溅的血。
直到银力所有的穿戴全部变成了碎片,堆积在他的身周,赤裸的躯体上,布满了密集的刀口,却没有一滴湿润的血。
其实他已经告别了这个纷乱的人世,却依然倔强地站着,所有人注视着他的身体,就像一面不倒的旗帜,在绿焰之下不屈地飘扬。
矮人战士们终于停止了后撤,他们紧握着武器,疯狂地向艾迪安涌去。
艾迪安却发出恶魔般的笑,周身的绿炎瞬间腾的更烈,靠近的矮人全部愤愤地坠地,变成了那火焰之下的亡魂。
但就在这一场屠杀将要上演的时候,远方却传来了滚滚的雷声,突然,一道粗大的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那绿色火焰之上。
随着上空的雷声越来越响,所有的矮人都停下了冲锋脚步,他们仰望着天空,一只大鸟已冲破了云霄,展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吼啦,吼啦!艾迪安,你可侮辱了老夫的母亲?!”大鸟上,一个矮人老头,低沉地大吼道。
艾迪安似是懒得回话,只是向大鸟的方向,束起了一根中指。
那矮人老头显然伤到了自尊,苍白的胡子与头发被气的舞动起来,里面似乎还夹杂着细小的电蛇,大吼道:“吼啦,艾迪安!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话落,一只白光的圆球从飞鸟上落下,直奔艾迪安砸去。
战场之上,所有矮人终于看清,那被电蛇包裹的圆球里,正是矮人族的传奇,雷电之王——奥金。
他是矮人族中最强大的战士,他归隐多年、他成了一个传说、他是最勇敢、最贪婪、最好色的矮人。
巨大的锤头砸在了布满绿焰的双刃上,银白的电蛇与幽绿的火焰瞬间相交,谁也不肯落于下风,一切好似静止,周围的空间又好似变得虚无,两个人头顶的天空,似乎都充满了银白的闪电与绿色的火焰。
接着是刺眼的光芒,强大的气流把靠近的矮人士兵吹倒,巨大的裂缝爬满了不远处的城墙,没有人再愿意看这两个“疯子”的决斗,每个人都在逃避这突来的灾难。
艾迪安面上的铁皮闪起了红光,奥金一手举着巨锤,一手拍打着胸前银白色的重甲。
两个人对立着、直视着,似是战的旗鼓相当,艾迪安却露出了恐怖的笑意,绿色火焰突然化成一对翅膀,带着他腾空而起,转眼间,便落在了远处的一座高山上。
然后悠远的声音从高山上传下,“愚蠢的侏儒,来体验我愤怒的火焰吧!”
奥金却皱了皱大鼻子,小眼睛闪出银白的电光,眺望了一下远处的高山。
挺了挺短粗的身体,拎着银锤,迈着坚毅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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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山樱百病了,这对渝飞来说确实出乎意料,他用粗木刻了一只木碗,一只木勺,接了些崖底的泉水,小心地喂着眼前的伊人。
将山樱百是他的死敌,未落入崖底前渝飞是希望她死的,她外表绝美却内心狠毒,她死了所有人都会长长地松一口气。
但现在的两个人,已算是从这个世上消失。
而半月光景就在这朦胧与模糊中过去,不知何时,崖底的树木已长出了绿叶。
渝飞沉默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将山樱百,烘干的马皮铺在了她娇软的身下,渝飞的上衣盖在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上。
此时此刻,渝飞却不希望她死,也许两个人同时被困,心里生起了相依为命的感觉。
他仰头看了看细长的天空,他想过用绿刃脱困,但峭壁太高,或者没跃到一半,身体就会疲惫,被绿刃之力冻僵,然后掉下来。
他有时也会摆弄起,那黑伞怪人留的碎片,然后想起隔绝在远方,本该属于自己的世界,妖精的天下,但在人群中长大的他,却没有一丝妖性。
就这样,树上的绿叶逐渐变大、开花、结果,渝飞依然日复一日,除了摆弄自己的物件,就是照顾着将山樱百。
而裂崖之外,渝飞带领难民在滨莱公省大胜委人的消息,终于冲破了勇者要塞,像夏日的热浪般,席卷了整个美蓝国。
又随着夏日的温度,越升越高,最后终于达到了高潮。
美蓝王国某个城市的一个茶馆里,每到下午,贵族们就会来到这里,喝一杯加冰的酸梅茶,吃一碟特制的蜜果,听一出说书人讲的大陆奇闻异事。
趁热躲凉的农夫、劳工,也端着大碗凉水,蹲在窗子下或者堆积在门口,蹭几讲书听。
接连几日,这个茶馆讲的全是渝飞带领难民抗委的事迹,从渝飞拳打青霸到难民抗击委骑,从夜袭柴木城到大破委人军,说书先生不厌其烦,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几段。
而美蓝人似是从没听厌,每一天都有人强烈地要求,说书先生讲这几段,听了不下十遍的人们,仍然露出自豪的笑容。
谷山镇杂货店外的大树下,几个无事的老头、儿童,正在讨好般的,听着路人讲着镇子外面的新闻。
每天过路的行人,都会讲渝飞的事迹,每次行人都讲到忘我、唾沫横飞。
而这次,一位满脸黑须的大汉坐在众人堆里,一脚蹬着圆木座椅,双手情不自禁的摇摆着,正讲到惊天地泣鬼神时,一匹红马却赫然奔到了围观人群的外围。
却没有人理会马上骑着的那位一身紫衣的漂亮姑娘,她眉宇间,似带忧伤,似带期盼,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大汉。
终于忍不住,红唇微张,恭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您说的大英雄渝飞,有多大年纪?” 至尊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