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你看那里。”
郭恩仇顺着小丫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一树的枇杷有鸭蛋大小,银白透亮,在绿色叶片覆盖下,若隐若现,鸡蛋大的杨梅尚未成熟,果实的颜色正有红里转紫。
“恩仇那个白色的叫“白沙枇杷”,那个红色的叫“东魁杨梅”,都是优质品种。”
“表姐太好了,这东西肯定好吃,明天早起拿点去集市卖,也可换点散钱用用。”
“恩仇你跟牛都歇会,我去摘点枇杷解解渴。”
刚才牛的使了蛮力,把郭恩仇也拖得筋疲力竭,他一个后翻倒在田埂上。
老牛也不顾污泥染身,一屁股坐在田里,长长地吐气。
何小丫用青草包着一包枇杷,放到恩仇躺到的地下,恩仇一骨碌爬了起来,他可是第一次吃这个东西,疲劳顿时一扫而光。
这东西止渴生津,恩仇没有经验,连皮带核一口吃下去了,他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没吃出啥味道。
恩仇自己吃着,也不忘记给老牛也尝一颗。
老牛用舌头弹走了那颗枇杷,眯缝着眼睛对恩仇说:“伙计再来几颗吧,我这几天有点咳嗽,吃这个东西管咳嗽的。”
这老牛还真懂经,连这个都知道。
何小丫给老牛抱来了一抱牛草,又奖励它几颗枇杷,老牛坐在那里,舌头一弹一大把牛草进入了它的口腔,它“咕嘟”一声就咽了下去,之后又返回到口腔,只见它的口腔里一团乱草翻滚。它在反刍。
何小丫派给小云饲养的那头母牛也壮实了起来,到时候地来不及耕,这头母牛也可以派上用场。
小云除了割牛草,还兼做饭,这段时间恩仇忙于大活,做饭就落到了小云的头上。
小云煮饭的经验稍逊于恩仇,她煮菜的特点就是咸。
恩仇一直对小云不感冒,好像多了她一个吃白食的。
“小丫你把这个人留在家,你看她烧个饭都不会,多难吃,萝卜汤比盐还要咸。”
小丫和恩仇干活到中午回家吃饭。
小云已经做好了饭,饭头上蒸着一大盘小鲫鱼,又从院子里拔了十几只萝卜,炖了一瓦盆萝卜,放了几滴清油,搁了一大把盐,洒了葱花,吃起来咸咸的香香的。
她这些天在小丫家,身体明显有变化,脸色红润了,之前干枯的头发编成的死蛇一样的辫子也鲜活了许多,小云是舍不得离开小丫了,与她那些流离失所的日子一对比,她就决定誓死跟着小丫。
她也是个能吃苦的人,一家人的衣服她都在吃了晚饭之后拿到池塘里洗了。
小丫在恩仇面前为小云说好话:“看小云在我们家也够辛苦啦,不要挑剔人家啦。”
恩仇这才不去跟小云过不去。
小窗里那一片土地,经恩仇翻耕,原本以为要十几个工,结果牛和恩仇都能吃苦,翻耕的时间也就减少了一半。
接下来整地和施肥也是一套费时的一套工序。
这块田地肥料还成问题,仅仅靠恩仇拾来的那点狗粪,还远远不能解决问题,因此上何小丫在村道的大树上贴了几张告示:收购青稞一文钱一斤。
这张告示一贴出去,就有不少人过来打探,不知道何小丫收购青稞有何贵干?
玉竹村的种田人,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认识到青稞有肥效,二斤青稞相当于一泡狗粪的肥效。
何小丫在自家门口设秤收购,由小云帮忙,过秤付款,检查青稞的质量,一个人忙不过来。
第一个来卖青稞的是本家叔子何打杂,老光头这几天是在周家做短工的,踹泥、打屋笆,讨讨拿拿的杂活,听说何小丫收购青稞,价钱不低,他大清早就去山里砍了一挑青稞。
何打杂挑得扁担打闪,份量可是不少。
何小丫老远就招呼:“光头叔叔早啊!”
“小丫你事情干大了,以后你光头叔叔跟着你打杂,把其他人家的给退了。”
“叔叔,以后有什么活来不及就请你。”
光头何打杂知道小丫这孩子厚道,不会把亏给他吃了,他早给小丫打个招呼。
何小丫将秤钩挂上襻绳,叫了一声“起!”光头叔叔和小云抬起青稞。
“一头四十八斤,一头四十五斤,合计九十三斤。”小丫报数。
何打杂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秃疤也跟着泛起一片红光,看把他激动的,他在周家累死累活,一天也就十文大钱,这一大早就挣了九十多文,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光头叔叔的青稞露水重,压秤,因老叔子小丫不好折他秤,就给他沾点光吧。
开了秤之后,来卖青稞就多了起来,有肩挑的,有肩扛的。
何小丫来者不拒,一笔笔地收了进来。
半天功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都是乡里相邻的,何小丫也不好翻开检查,按讲青稞里没有什么好检查的,可是造假也相当的严重了。
中午人散了的时候,何小丫用铁叉叉开一看,有不少石头蛋子和土块包在青稞里面。
下午何小丫就不顾情面了,表叔二大大都要过眼检查。
王氏扛着一篮子青稞颠着小脚也来了。
自从上次挨了小丫五毛竹扁担,她安稳了不少,眼见着别人都来卖青稞,她也眼红,一斤蔬菜才值二文钱,而一斤野地里的青稞就值了一文,哪个人不心动,自己家的侄女她一点光都没得沾,倒是把别人都沾了光。
也活该倒霉,上半天小丫收青稞,从不验货,不存在合格不合格的说法,临到她就变了。
何小丫也不是有意针对她,只是例行检查。
王氏的青稞里放了十几个石头蛋子,被小丫检查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何小丫对王氏之前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但发现她半篮子青稞里就塞了十几颗石头蛋子,这女人太贪婪。
王氏明明听说不用验货才起了贪心,哪知道小丫已经改变了主意,她低垂着头,低声说:“都是我家小竹从石头缝里砍来的。”
何小丫这次果真就原谅了她,按照毛秤付钱给她,连石头蛋子也是一文钱一斤。
王氏将铜板接过了手,羞涩地抿了下嘴,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何小丫对着王氏的背影撂给她一句话:“记住下次不收你的了!”
陆续来了好几个村民,何小丫毫不客气检查了他们的青稞。
“三表叔你的有土,折五斤秤。”
“小丫我没有兑土,青稞是从土里砍来的,一点土没有是不可能的。”被小丫叫三表叔的还想狡辩。
“不要说了下一个。”
“二表舅你的合格,青稞干爽无杂质,纯蒿子十八斤半,算你二十斤。”
那些造假的都难为情了起来。
小丫爹爹的开门大徒弟窦世亮挑了半挑子青稞,在人群里停了下来。
窦世亮的尘肺病已经相当的严重,喘气如风箱般的呼哧呼哧的,他的肺烂得已经不成样子了。
其他卖青稞的人都离他远远的,把鼻子掩着,怕窦世亮的尘肺病传染人。
何小丫瞥见了师哥,叫小云端条凳子给他坐着。
等人都走完了,何小丫将自己之前炼制的救命丹给师哥服了两粒。
针对师哥窦世亮的病,小丫还要将枇杷果与魂当归灵草一起炼制,看能不能救师哥一命。 娘子天生富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