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仇那夜赶着月色去了那块田里逮鱼。
这些鱼虾腌制晒干,长期食用,以后就不愁没菜吃了
恩仇带着两条麻包口袋,一个装鱼,一个装虾。
他走出家门的时候,小丫正在侍弄她撒在菜园地的毒草,就是小云送给她的那个毒草。
这些毒草都开了碎碎的小红花,闻起来特别的香味,使人沉醉,小丫给它们浇了一些毒蝎子汤,这个毒草就越发的疯长,一天一个样。
小云你的这个种子我要把它种成比之前更毒的毒草,超过市面上几倍以上,让这种毒草成为独一无二的极品。
有了这个想法,何小丫就特地留意一些剧毒小动物,将它们身上的毒液分离出来,培育她的毒草。
这个本来就有了七种毒液在体内的毒草,被何小丫又添了新毒,比之前的毒性更加厉害。必要的时候,此草大有用场。
恩仇走近那块田,老远就听到虾子小鱼吐气的声音,淅淅沥沥,水面上翻起一朵朵水花,那是鱼在吐泡,泥浆沉淀了下来,田水在月光下呈粉白色,这些小鱼虾子经过白天的折腾,都在吸食着夜露,补充缺失的元气。
水田里的水不深,新耕出来的泥块如乌龟一样趴着,吸收着太空里精纯之气,这泥块只要再暴晒几个太阳,吸进了天地的养分,生长出来的粮食颗粒大而饱满。
恩仇卷起裤管,跳下田里,在吐泡的地方用手一摸,就是一条鲫鱼,他顺着犁沟一路摸去,水里的鱼一条不剩地被他摸了上来。
恩仇只摸到十几条鲫鱼,突然脚下一阵疼痛袭身,脚底板踩着了一根硬刺,他抬起脚一看是一根尖利的皂角刺,戳得很深,他拔都拔不出。
恩仇哪里会想到这皂角刺便是王氏下的,刚刚王氏才离开这里,他给小丫家的水田里埋了五十多根皂角刺,整整一笆斗,尖刺朝上,埋在水底下。
恩仇使劲地拔也拔不出来,血流不止,他头脑里一阵缺氧,一使力,皂角刺拔断了半根,残留在脚底板里。
他用那只好脚往田埂上跳,却不想又戳了一根,这块田简直是刀剑林立,让他无处下脚了。
郭恩仇很快想到了白天种下的仇恨,在这里得到了报复。
他坐到田埂上抓了一把乱草捂着伤口,无济于事。
具有顽强毅力的郭恩仇此时被一棵刺搞的筋疲力竭。
等恩仇颠着脚回到家已经是天色微明。
何小丫起了床,正打算去天竹池里给动植物浇水喂食,一抬头见到头发蓬乱,眼窝深陷下去的郭恩仇。
“恩仇你怎么搞的,劳改队里出来的一样。”
郭恩仇到了门口,轰隆一家伙倒在地上。
何小丫放下手下的棉籽饼,连忙走到郭恩仇面前。
“小丫表姐有刺我脚底板有刺,摸不得的疼。”
大事不好,恩仇走来的路上一步一个血印子。
“恩仇你到哪里去了伤成这样子?”何小丫昨天晚上忙完了一摊子事情就自己去睡觉了,恩仇没有在家她也不知道。
小丫查看了恩仇的脚底板,果然一根如朽钉一般的黑刺在恩仇的脚底板正中,断了的刺桩边流着黑色的血。
“恩仇你挺住,我来给拔刺。”
被尖刺折磨了一夜的郭恩仇,脑袋如焉巴了茄子。
俗话说,“眼中钉肉中刺”,这刺在肉里,比啥在肉里都难受。
恩仇眼下躺倒在自家门口,安安心心地睡着了,刺你就长着吧,等我缓和一点再来收拾你。
恩仇戳的刺,用缝衣针根本无济于事,小丫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娘亲纺纱用的纱锭。
恩仇正迷糊着,小丫用纱锭挖他肉里的刺,恩仇一个激灵,一句话冲口而出:“表姐你这是谋杀。”
“表弟忍着点,你这刺不挑出来,没法走路,你眼睛闭着,拳头攥紧,只要一分钟睁开眼睛,这颗刺就不在你的脚底板了。”
恩仇咬紧牙关,紧握拳头,双眼紧闭,一副受难之前的大义凛然。
何小丫用纱锭在他的脚底板里松动,纱锭与尖刺碰撞,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这颗刺是小丫家皂角树上最尖利的一颗,它历经了时光的磨砺而越发弥坚,被王氏利用了去,做了王氏的爪牙。
只见表弟头上的冷汗蚕豆大一个个地滚落地下,小丫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苦痛,表弟是为了她才受的苦,这苦头才刚刚开头,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苦数。
纱锭子搅得那颗刺有了松动,小丫双手捧着表弟的脚,动用了几缕元力,两只手使劲一挤,那颗刺便箭一般地飞了出来,足有一寸长的硬刺终于被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从脚底板里喷出,小丫连忙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止血白药,用一块棉布包裹了起来。
“恩仇以后出门跟我打个招呼,你看你一夜没回,一家人都不知道,万一你要是昏迷不醒,那不就惨了吗。”
恩仇头点点。
何小丫这就要去找王氏,恩仇说这事先别问了,他打坏何成勇在先。再说她要不承认皂角刺是她下的,谁也没有办法。
何小丫就暂时咽下这口气。
正值春种季节,恩仇脚坏了,在家歇着。
何小丫从古井村买回来的杂交6号种子前一天浸过水,已经发芽,比本地种子迟了一些时候,不要紧的,古井村的农妇告诉过她,此种子为单双两季稻均可,与传统稻种早迟半月一月都没有关系。
她打算将这个珍贵的品种种到下膀子田,比较保险,这个新品种,小丫不希望被自己种糟糕了。
何小丫按照恩仇育苗的经验,整理苗床。
春天的田水蚀骨的凉,但一会功夫腿脚就适应了凉水。
恩仇瘸把个腿来了,就要下田整苗床。
“恩仇你不想活了,育苗我自己慢慢育,你给我歇着,你的脚不调养好,不能下田的。”
“有那么严重吗离肠子远得很。”
恩仇有备而来的,搞了一双狗皮靴子套到膝盖,他脚底板还在隐隐作痛,就下田干活了。
平整育苗的泥床,这个活小丫没有他干得好,他才是行家里手,他把泥床的泥打成了糊糊一般细腻,在泥里掺上了鸡粪,撒上扎碎的鸡毛,用平刀将其抹得如刀打豆腐一般的平整。
何小丫将发了芽的种子撒了上去,它牢记的哪个农妇的话,稀疏、开朗是下种子的基本要点,她抛洒种子的时候,把恩仇表弟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的?
恩仇只是吃惊,也不去问。 娘子天生富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