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倍就双倍,而今不比从前,从前我们是怕养活不了人家,现在有了田地,就不怕了。
其实这两个老家伙不仅是为了讨个女人,最主要还是借这个机会,家里添人进口,能多分一份田地。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实在太精了。
这两个人怀揣同样的心思,都不敢表白,当这两个精于算计的老东西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何氏的媒婆坊四周转悠的时候,何打杂问何天乐:“你也是想找个老婆子的。”
何天乐像做贼一样瞅瞅四周没人,才跟何打杂点点头。
毕竟岁数大了,谈这事会遭人嘲笑。
特别是何打杂,已经有过被嘲笑的经验,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迟不久有田分了,他就把那女人给留着了。
这一对难兄难弟,终于跨进了媒婆家的大门。
何氏在玉竹村开了个媒婆坊,远近闻名的老媒婆,什么样不合适的人只要是一公一母都能凑成一队,重要就是靠一张嘴,几年媒婆下来,家庭发展得那叫一个好啊。
前厅屋后堂屋,屋瓦崭新,四合院井然有致,牲口棚里鸡鸭成群,这家子生活条件在玉竹村算得上头一份,干她这一行比干啥都强。
“两位家门兄长,快请屋里坐。”何氏见何家这两个远房哥哥找上门了,热情地招呼着。
一进入此地,有一股花香扑鼻而来,把何打杂与何天乐这两个熏得有些眩晕。
媒婆坊聚集许多人,都是等候媒婆将他们列入花名册里。
“老妹子你忙着啦,你这营生好啊,上次托你说的事,可有消息?”
“说你两位兄长听,这事吧,我答应了,就得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些天我都跑了不少家,将附近的寡妇都排了个队,拖油瓶太多不行,人傻乎乎又不行,长得太丑又不行,合适的少之又少。”
何打杂与何天乐倒是不在乎拖油瓶多少,多就多分田,这一点媒婆还没有想到。
怀着这种打算的玉竹村人大有人在,让何氏招呼都招呼不过来。
何氏掌管着的是男婚女嫁,实际上就是掌管着传宗接代的大事,她在玉竹村的重要性比之村官大了老去了。
她家是祖传媒婆坊,追溯到上五代她家这一脉就吃这口饭的,因此都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月下之老,在何氏家里盘腿打坐,宽大的袍子盘成一个圆圈,身旁一根手杖,手上捏着一枚磁石,左手换到右手,颠来倒去,是何氏家如镇家之宝。
何氏每日早起在月老的座下献上一束鲜花,月老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张开鼻孔,一缕浓香进入体内。
那是一枚世所罕见的花儿,颜色清纯洁白无瑕,开在何氏家院子里的一角,一般的人能感受到暗香浮动,但看不见摸不着,唯有何氏一个人能看见。
月老顿时神清气爽,何氏便在月老的指导下,开始了排查摸底。
何氏这次接的活比任何时候都多,直把月老都厌烦了,这么些人肯定要出差错。
平时谁与谁配对最合适,月老的磁石一试便知。
月老提醒何氏,这事一次性对数不宜太多,适可而止,多了就不灵验。
何氏抓住这次难得机会,多赚些银两,就顾不得月老的提醒了。
没想到一次分田,全村人都想尽可能多地得到好处,可是受益最大的却是媒婆何氏。
她要借玉竹村这次分田地的重要时刻,叫全村实现零光棍的指标。
两个最难拾掇的老光棍都被她解决了,这事基本上就实现了。
这些天何氏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人都瘦了一圈,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下去。
外村的饥民拱手送到玉竹村来的女孩随处可见,可是都要经过何氏把关分配下去。
如果哪一个没有经过何氏把关私下成交,那是不数算的,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为世人所不齿。
何天乐与何打杂两个老家伙终于如愿以偿,何打杂娶的是邻村张寡妇,何天乐娶的是本村的徐寡妇。两个寡妇看上去还过得去,分别都带着一个拖油瓶。这一点何氏还真信守诺言。
因此这两个人急着找郭有道,把田分了,眼就亮堂了,不然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口增加。
随着分田时间的渐进,来找何氏联姻的越来越多,把她头都急大了,那些人都早早地把媒婆费缴给了她。
何氏已经宣布,暂时停止收媒婆费了,她是一个重信用的媒婆,到时候要是没合适的,耽误了人家,那就不合算了,不能因此坏了自己的名头。
那些人说,不要紧的,老姊妹,跟你说实话吧,牛桩戴个帽只要是人都中,我们出高价给你,买个人挂个名头,等分了田地之后,自行散去,大家都有好处。
早知道何氏就不用伤脑筋了,出钱胡乱拉个人来凑个数,又少不掉一块肉,哪个不愿意?
何氏这次没用月老的磁石来配对,直接了当地将谁谁配上了。
这天郭有道与何洪荒一起带着竹竿去丈量土地了。
在这样紧迫的时候,哪管得了那么多闲事,被何氏胡乱配对的多达一百多对。
何洪荒之前经小丫娘做媒已经与上游村村长严怀明家的丫头订亲,两天以后过门,与他爹爹何天乐同一天办喜事。
何乐天正在家里忙活呢,这可是双喜临门。
媒婆何氏却来向何洪荒讨要媒婆费。
这事明明与她无关,为什么她还要讨钱?
何洪荒争辩说:“我的媒人不是你,是何小丫的娘亲,怎么会给你媒婆费?”
“二当家的,你不要不懂规矩,你现在还是村里的领导,有些话不要我说,玉竹村媒人自古以来就是由我们这一支何家一脉相承,你可不能带头坏了这个规矩啊。”
何氏这话显然把二当家也没当回事,这玉竹村好像她一手遮天一手遮地似的。
何洪荒一个钱看得比命都好,哪里舍得,他不问好歹把媒婆给骂了一顿。
何氏当场脸色暗了下来,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这是她惯常用的,笑里藏刀手法,她语气淡淡地说:“二当家的,今天谈话就到此为止吧,你自己好自为之,给不给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这倒把何洪荒说愣了,这个女人神秘兮兮的,这钱难道真的要给? 娘子天生富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