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村的兽毒总算平静了下来,何小丫的丹药也差不多完了。
那团盘旋在玉竹村口的毒雾也渐渐缩小,如晒干了的蒿草,宝刀一出,那黑雾就被吞噬了。
城市的空气严重了,因为黄文师的缘故,与橡树镇有接触,把病毒传染到了坞城。
宝珠被带到城市,安排到雅阁楼里。
她是老大不愿意,但到了这步,就由不得她了。
宝珠跟他说:“黄伯伯我可以回家吗?我不要在城市里了。”
黄文师半是威胁半是哄:“回家?我不让你回家,你就不能回家,你哥哥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呢,城市不比农村好吗?”
宝珠就不敢说了。
她总是不习惯雅阁楼,不习惯黄师爷那种眼神,血红的,不像是人的眼睛,倒像是夜猫的眼睛,她害怕这个眼神,所以她偷偷地跑回了家,恰巧兽毒来了,把她染上了病毒,她还蒙在鼓里。
黄文师一见宝珠走了,很是气愤,放话出去,说宝珠不能听他安排,那她家哥哥的事情只能黄了。
这话传到了顾家,顾家二老腿都软了,天啦,花了那么多心思,怎么说黄就黄了呢,赶紧又把宝珠送了回去,哪承想宝珠带着剧毒到了雅阁楼,雅阁楼的一帮人十有一二都被传染了。
武州府停下了手头上一切政务,把兽毒之乱放在头等位置上。
之前派到橡树镇那支小分队,已经回来复命。
小分队员有一个受了感染,吃了何小丫的丹药已经恢复了。
这次何小丫的药见了效,就把橡树镇王记药铺和张记药铺赶制的大量应时药物囤在仓库里,过了这个特殊时期,这批药就变成无用的废品,把这两家掌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药卖得正当火热的时候,半路上杀出了个何小丫,一个假冒郎中,无证经营户,竟然抢了他们的生意,真是乱世造英雄。
一听说坞城感染者严重,这两家药铺就把囤积的兽乱药用四五辆马车装好,赶着去坞城了。
到了这里才知道,坞城不给乱卖药材,都要经过公家药房签定批准,合格才给售卖,这两家贸然前来,一时也找不到销售渠道。
却见何小丫也来到了坞城,她是受了武州府的指派,给感染者送药来了。
见到这样的阵势,这两家掌柜就心灰意冷了,这个克星,有她在这里,他们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这两家一气之下,把那些药全部倾倒在坞城的秀水河里,毒死了的小鱼小虾腐烂起来臭了半个月之久。
本来这次是大赚小笔,结果落得是小赔了一笔,只可叹世事无常。
何小丫有小分队队长常勇带领去给病人送药。
常勇见何小丫这次赤手空拳,心下纳闷:她啥也也没有,尽个人来的,拿什么给人治病?
先去雅阁楼,那里是重灾区,其它地方都是零零星星的。
在雅阁楼,何小丫看到许多熟悉的人,玉竹村也有。
她们在干嘛?这里是干啥的?
何小丫你别管这些,有些破事就只当没看见,人该糊涂就得糊涂。
城市里的万花筒何小丫前世司空见惯,她倒不会大惊小怪。
但她看见了一个人,黄他,这个坏种,怎么会在这里?
从他消瘦的脸上,还是看得出一些昔日的影子。
何小丫面带微笑,好像与他不曾相识,她走到他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用手随便一拧,就把他拧下了床,他打着踉跄站立不稳。
何小丫给他一推一搡,又噼里啪啦在他的脊梁盖上劈了几下。
这家伙脾气可好了,也没发火,只是恹恹地说:“搞什子,想杀我肉吃啊。”
这回他可是大变了人样,病魔仅仅三天,就能把一个豺狼变成一匹小羊。
何小丫笑着说:“治病要听话,乖啊,不然就死翘翘了。”
嗖的一声一把雪亮的刀在空中盘旋。
姓黄的脖子缩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话:“这哪是治病,分明是在谋杀,何小丫真要跟我过不去,就痛快点吧。”他的声音极其细弱,比那病猫还要弱了三分。
一边的常勇也吓了一跳,不知道何小丫为何使刀?
她接到镇长的通知,叫她送药到坞城,那时就已经没药了,她知道这事十万火急,推辞不得,就赤手空拳来了。
她还有宝刀,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吓着你了吧,不要怕,这刀此时不会杀人。”何小丫既是说与常勇听,也说与姓黄的听。
钢刀漫游到黄文师的周边,嘶嘶作响,就像剃头刀子在头上游走。
黄文师此时感觉到了此刀的好处,钢刀所到之处,有一阵蚀骨的疼痛,同时也包含着说不出酸溜溜的畅快,就像是脓疮被拔了脓头,污血全部被挤了出去那种感觉。
十几分钟过去,他身上的毒都被宝刀吸收了去。
宝刀自动归回了原位。
黄文师脸上出现了笑容,跟何小丫说:“多谢了,需多少银两,你开口。”
“黄大师,今天宝刀救你,是受人之托,不过这救命费也不便宜,黄金十五两,你的命这个数不算多吧?”
“我给,何小丫我收回过去说的话,我为我过去的偏见向你致歉,你完全可以来武州府做事,你想做的,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推荐。”
“哈哈哈,多谢了多谢了,你还是留着捞点好处吧。”
黄文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此女果然不俗,开口十五两黄金,奇才啊,一般平民百姓杀死她也没有这个胆子。
又跑了几个胡同,零零星星地治好了几个人。
迎面碰到了好几个出丧的,一问都是兽毒死的。
坞城情况很不好,兽毒传播没有得到有效控制,死亡人数还在与日俱增,整个坞城的市民都在惊慌失措中度日。
何小丫与常勇一家家地跑,太耗时了,这样就有很多病人因不能得到及时救治而死亡。她跟常勇协商了一下,由衙门下达通知,凡是有症候的都集中到一块,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
于是府衙将通知发放到下面,一些人在敲锣喊了:“凡是染了兽毒的都听清了,马上到府衙大院集合,午时三刻开始,酉时结束,过期不候。”
听到通知的陆陆续续地都来了。
有被搀扶着来的,有自己跑来的,都被病魔折磨得够呛,一听到通知,哪个人不是急着往这里赶。
五月的太阳十分炽烈,一丝儿风也不给,那叫烤人没商量。
府衙大院的百年老松下,一大片树荫,大家都坐在树影下,等待着何小丫拾掇。
何小丫将头一拔三十六个人,挨次排好队,中间空个一拳头的距离,她一声令下:“开始杀毒!”
宝刀在空中游走,时高时低,犹如老鹰捉鸡之前的酝酿,人们都紧张而又兴奋地盯着宝刀,这个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杀毒办法,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不用担心,她的法子是有用,这个女孩会干的事情可多了。
忽然一声轻盈的脆响,那种世所罕见的器材碰撞发出的声音,宝刀在空间分化,如老树分枝,老鸟生儿,一分为三十六,三十六把杀毒宝刀,向着三十六个人奔去。
杀毒一个也要十几分钟,现在三十六个一起杀毒,也是十几分钟,大大地降低了时间成本,就能更多更快地抢救些病人。
个把时辰,这活就趋于尾声。
该救的人都救了,何小丫收摊走人。
衙门一个当差的来通知何小丫:“杜大人有请!” 娘子天生富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