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钟箴的心脏位置出现了刺痛,心感不妙的他连忙跑到卫生家,脱去上衣,定定地看着心脏位置。
果然不出所料,那里又多了好几十个红点。
如今这众多红点已经算是密密麻麻,钟箴看着这些红点的分布,隐隐觉得有些规律在里面,但看久些,却无从所得。
他穿上衣服,握着山海针,陷入苦思中。
直至客人黑着脸去找他,他才醒过神继续回到工作室纹身。
一连好几天,钟箴都显得有些神不守舍,不太接工作来做。
因为何静快要临产,所以荆伟庭早早请了陪产假,在家照顾老婆。
只要荆伟庭在家,钟箴都会上去找他聊天。很多次,他在荆伟庭的家里看到宫瀚轩,从荆伟庭的阴沉眼神看出,宫瀚轩又过来义务帮何静检查身体了。
宫瀚轩很喜欢小孩,时常买小礼物给荆伟庭的大儿子荆苗。荆苗也很喜欢这个叔叔,虽然隐约知道父亲不太喜欢这位叔叔,但还是一看到宫瀚轩就会咯咯地笑。
钟箴看着荆伟庭假装无事的神情,无奈笑了笑。和宫瀚轩一起下楼时,隐晦对他说出,经常帮何静检查身体,会引起荆伟庭不开心的。
宫瀚轩表现得很淡定,他说,他帮何静检查是一番好意,只想胎儿平平安安出生,至于荆伟庭,他非常有信心,荆伟庭以后会很喜欢他的。
钟箴根本不信他说的话。
回到工作室没多久,钟箴又看到许岩上门了。
这一次,他直接气势汹汹地走到钟箴面前叫道:“你这个山海异兽图纹身是假的,快点把钱全退给我!”
钟箴看到从门口又走进了一个女人,女人大约四十岁,虽然面容姣好,但很瘦。胸|前的两团肉在紧绷的棕色外套下显得很大,无奈已经快掉到肚脐眼了,只见她冷着脸双手抱着肩站到许岩的身边。
钟箴指着中年妇女,很淡定问道:“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刁家薇?”
许岩点头说:“是啊,她就是。”
“既然她回来了,就代表纹身是有效果的,你有什么理由要退款?”钟箴问道。
“当然有理由要求你退钱,你这纹身确实没效果————-”许岩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站在许岩身后的刁家薇实在忍不住,用力推开壮硕的许岩,走到钟箴面前,口沫横飞说道:“看你好样好貌,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骗子。虽然我男朋友人头猪脑,但你那点伎俩只能骗小孩。我第一次听到可以用纹身做法的,我因为想男朋友了,才从三亚赶回来的,和你这纹身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赶紧把六千元退给我!”
钟箴经历过崔永媚的死亡时刻后,对山海异兽图,空前有自信。他擦了擦脸上刁家薇喷过来的口水,平静说道:“我凭什么把六千元退给你?你不相信你的回来是和纹身有关,没关系。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自己在三亚时并没有梦见一只和许岩纹的‘灌灌’长得一摸一样的鸟。如果说谎,许岩就出门被车撞死,走路被雷劈死!”
刁家薇露出惊讶的神情,但随即两道柳眉一竖,举起三只手指,就要发誓说话。
许岩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哀求道:“宝贝,别发誓,你不是说见过吗?你这真的会害死我的。”
被捂住嘴|巴的刁家薇猛然把许岩的手甩开,凶巴巴地对许岩喊道:“谁想你死了,可你不给我三千块钱,我只好找他要,你给我钱,我马上不发誓!”
许岩想要伸手抱住刁家薇,却又被她推开,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说道:“我的钱都给你了,你去三亚疗养的一万块,是我最后的存款了。”
刁家薇冷哼一声说道:“最后的钱?枉我这么爱你,你还骗我,你纹身的钱不是钱啊?”
许岩赶紧解释:“那一万块真的是我最后的钱了,纹身的钱是我问几个学员借的。”
刁家薇呵呵两声:“你看,我这么爱你,你就另外找女学员乱搞,我真的太伤心了。”
许岩急得几乎要跳起来:“我除了你,再也没有其他女人了。你完全可以去查的!”
“还是朱雷好,你太伤我心了,我不敢查,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许岩急得要哭:“我心里真的你一个,朱雷真的没有我爱你啊,宝贝!”他拉着刁家薇的手不放。
刁家薇哭泣着:“你说爱我,可又没有钱给我,朱雷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你不给,我就去找他了。”
钟箴分明看到刁家薇的双眼干涩得很,水雾都没有。这次真的大开眼界了,这样烂女人都有人爱得死去活来。
刁家薇甩手就离开,给许岩丢下了一句话:“你拿不到钱,就不要过来找我。”
许岩看到刁家薇走了,急得不得了,像热锅里的蚂蚁乱成一团,随即他转过头用很严厉的语气责怪钟箴:“都是你害的,我女朋友走了,你快点把三千块钱给我!”
钟箴有些生气了:“你别得寸进尺,见你是顾客,我才耐心陪你讲了这么多,我真不介意把你打个半死丢到外面的。”
许岩也气了,他鼓起身上的肌肉:“你敢?看我怎么打死你!”
钟箴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的双眼,自己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
就在一触即发时,一个慵懒的磁性男声在门口处响起。
“有什么好打的,要多少钱,我帮给了。”
钟箴看向门口处,看到宫瀚轩正依着门边,慢里斯条用着小刀在骨头上雕刻着。他很优雅地看向许岩:“小兄弟,你说个价格,我给。”
许岩楞了一下,狂喜道:“三千!我女朋友只要三千。”
宫瀚轩笑道:“我刚才买东西,钱包里刚好还剩三千元。”说着,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钱,数也不数递向许岩。
钟箴紧皱眉头,想要上前阻止,却看到宫瀚轩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所以,他停住了脚步。
许岩从宫瀚轩手上拿过这一叠钱,竟然还在原地数了又数,等确认是三千元后,对宫瀚轩正眼都不看一眼,出去追他女朋友了。
钟箴气愤不过地走到宫瀚轩身边,问道:“根本是他们无理取闹,更何况他是我的客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宫瀚轩一边刻着骨雕,一边笑着回答:“钱是原罪,我愿意把原罪花出去,让大家彼此开心,这不好吗?这是我的钱,也和你没半点关系。”
钟箴被他这样说,几乎无话可说,他说道:“对,钱是你的,可他和他女朋友就是一对烂人,你去把钱捐给有需要的人,都好过给他们用。”
宫瀚轩用小刀非常仔细地刻着骨头上的细节处,完成后,他停下刻刀,微笑道:“纵容是毁灭的开始,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给他们钱,能换来以后的一场好戏,多好。”他轻轻吹掉骨雕上的骨灰。
“你这人真的很怪。”钟箴说道。
“呵呵,我妹妹也总说我怪。”他把骨雕递给了钟箴,微笑道:“这吊坠,你看看怎么样?”
钟箴把吊坠拿在手上,不由自行地端详起来,在如尾指般大小的吊坠骨雕上,他看到了四个穿着肚兜的小孩在田野间嬉闹的情景,四个小孩子的表情刚好对应了喜怒哀乐四个表情,他们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骨雕里冲了出来。
钟箴虽然从不关注骨雕,但这骨雕吊坠拿在手中,真看得不忍释手:“这骨雕吊坠,真的很好看。”
宫瀚轩笑着说:“既然你喜欢,那就给你吧,记得好好保管。”
钟箴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宫瀚轩说了送给他,他也干净利落地把吊坠挂在自己脖子上,笑着对宫瀚轩说:“那我就不客气,我会好好珍惜的。”
两人正闲聊时,荆伟庭突然从楼下快步走了下来,满头大汗地宫瀚轩说:“我老婆突然痛得站不起来了,宫医生,你快去看看!”
宫瀚轩一听这话,用最快速度跑进荆伟庭的房子里,看见何静正躺在客厅里,他连忙走过去,发现何静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拥有过硬的医学知识的他很快确认何静的身体情况,他立刻用娴熟手法帮她治疗。
钟箴和荆伟庭上来没多久,就看到本来一脸痛苦的何静表情开始放松起来。
本来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荆伟庭并没有放松,他紧张地抓着宫瀚轩的手,着急问道:“宫医生,她胎中的婴儿没事吧。”
宫瀚轩微笑地对荆伟庭摇摇头:“胎中的婴儿很好,你老婆只是宫缩激烈点而已。”
听到宫瀚轩说道胎中婴儿没事,荆伟庭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对还躺在地上的何静,没有多加留意。
宫瀚轩继续说道:“婴儿快要生出来了。”。
荆伟庭听到后,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快要生出来了,很好啊。”
钟箴看到宫瀚轩说这话时,双眼和荆伟庭同样流露出掩盖不住的兴奋。
此时,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的钟箴,似乎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从那之后,钟箴发现宫瀚轩和荆伟庭的关系竟然和宫瀚轩预料的一样,变好了。
荆伟庭不经常去钟箴那里呆着,反而总是跟着宫瀚轩去外面到处转悠。才过几天,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钟箴对此很好奇。
有一次,他终于逮住正要上楼的荆伟庭,问了他。
荆伟庭没有具体说原因,只是眼神露出崇拜之意地说道:“我想在这世界上,只有宫医生最懂我在想什么。”
钟箴婉转地提醒荆伟庭,何静快要临产了,要多陪陪她。
荆伟庭很认真地告诉钟箴,自己很重视胎中的婴儿,跟着宫瀚轩到处转悠,都是为了婴儿。自己甚至凭借宫瀚轩的关系,去到医科大学去听了好几节课程。
话已至此,钟箴不想再多说什么。
一天,钟箴出去接商场活动的活,刚走出楼,忽然瞥见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人慢慢转悠,他带着口罩,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不断往钟箴所住的楼房看去。
钟箴看着有些奇怪,便停住脚步,多看了黑衣人几眼。
谁知道刚好和黑衣人视线相撞,黑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钟箴皱着眉头,往黑衣人那里走去。 纹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