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伟庭突然坐了起来,毫无焦距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他左顾右盼一会。
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张开嘴巴,又喊出一声洪亮的猴叫,“我知道我老婆在哪里了。”他指着西北方向含糊不清地说道。
说完,荆伟庭不管不顾地往自己所指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便碰到一面墙,仍然不停下,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念叨着:“就在那里 就在那里。”
钟箴看到荆伟庭这样,心知‘举父’产生效果了。他连忙站了起来,对荆伟庭说:“行 我马上去找他。”他把荆伟庭的身子板正,扯着他就想下楼骑摩托车去找人了。
宫瀚轩喊住钟箴:“我有汽车,一起去吧,人多好办事多个照应。”
钟箴刚想答应,却看到荆伟庭的儿子荆苗正可怜兮兮地扯住荆伟庭的衣角,怯怯说道:“爸爸 你怎么了?”
钟箴暗骂自己糊涂,他对宫瀚轩说:“不用了 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他吧。”
宫瀚轩低头看了看荆苗,眼里有一丝失望闪过,他笑了笑,爽快答应说道:“好的,找何静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他温柔地把荆苗拉倒自己身边,轻言安慰荆苗。
时间不等人,钟箴拉着不时发出猴叫的荆伟庭,匆忙走下楼,两人骑上摩托车,绝尘而去。
坐在后尾座的荆伟庭不时洪亮地发出猴叫,让路人侧目相视。他的右手一直举着,所指的方向始终是西北方向。但这样令钟箴很为难,因为,荆伟庭指的方向是一条直线,但路并不是直的,钟箴需要不断的绕路。
每当钟箴偏离了方向,荆伟庭会发出更大声的猴叫,这让钟箴耳朵有些聋了。
经过一番波折,钟箴来到了一个城中村,这城中村是武青州里最老的城中村之一,里面的房子非常密集,政府有好几次提议拆迁,最后都无法实行,这里面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钟箴开着摩托车在狭窄的巷子里面利索穿梭。
荆伟庭坐在后面叫着,他兴奋地说道:“何静快找到了,我感觉到她就在这不远处。”
摩托车左拐右拐,荆伟庭越发地兴奋地喊着猴叫,终于,钟箴停了下来,因为荆伟庭说,老婆就在这附近。
两人一起下了车,往荆伟庭所指的方向跑去,这是一个堆满了废铁的地方,到处都是被拆掉的汽车零件,废铁堆堆得两三米高,到处都是一种破败的气氛。
两人跑出废铁堆,来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尽头有一整排铁屋。
荆伟庭兴奋的叫道:“老婆就在那里。”
两人着急地跑到铁排屋,敲响一间间房子的铁门。
当钟箴敲响了一间铁门,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是何静的声音。
“我老婆终于找到了!”
荆伟庭发出一声非常洪亮的猴叫后,砰然倒地。
钟箴看到荆伟庭的纹身处出现了一只冒着柔和白光的‘举父’,它四肢并用地跑到荆伟庭的胸|前,伸手进去,竟然掏出了一只同样冒着白光的小人,钟箴定睛一看,这小人和荆伟庭长得一模一样,只见‘举父’地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吃完小人后的‘举父’还贪婪地一直盯着荆伟庭的胸|前。
但最终他还是依依不舍地向钟箴跑了过来。
钟箴心领神会的掏出山海针,‘举父’化成一道白光,遁入了山海针里面。
‘举父’刚一遁入山海针,钟箴的心脏位置泛起一阵刺痛,他眉头一皱,撩起上衣,低头查看那里。
果然,心脏位置的皮肤上又多好几十个红点。这数量不少的红点看起来感觉已经密密麻麻了。
钟箴仔细观察这些红点,总感觉它们虽然看起来凌乱却仿佛有某种规律在约束红点的分布。
如今,他已经知道红点出现的时机,就是有山海异兽图遁入山海针之时。
他怔怔地看着山海针,陷入沉思。
忽然,一阵呻吟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是荆伟庭的。他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检查一番后,发现荆伟庭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面相明显老了一些,头发白了些许。
这时,钟箴听到了打开铁门的声音,赶紧转过头!
看到从何静发出惨叫的房间里面,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壮汉。
光头壮汉长得非常高大,目测绝对有一米九几以上,一身黑西装,被他穿得紧绷得很。光头两边布满青筋,他的头颅后面还纹着一个狰狞的野兽。
一双没有眉毛的牛眼正瞪着钟箴,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离开这里。”
钟箴站起来,绷着脸地对壮汉说道:“那个房间有我要找的人,你给我滚开。”
壮汉用身躯挡住铁门,继续一字一顿的说道:“离开这里。”
这时,从房间内连续不断传出何静的惨叫。
不能等了,再等就出人命了!
钟箴瞪着挡在门前的壮汉,深深呼吸一口,猛然冲了上去,凌空一脚向壮汉踢去!
壮汉不动如山,却以极快的速度挥出双拳,分别向钟箴的头部胸部和心脏打去!
钟箴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芒!此时的状况对钟箴极为不利,他的身体浮在半空中,毫无躲闪的机会。
钟箴身体一沉,手臂猛然向地面砸去。钟箴借着这一砸的反作用力向上弹起,想要躲开壮汉给予他的致命三击。
但是,拳头还是击中了他的胸部和肩膀。
瞬间,钟箴飞出了两米多远。
钟箴忍着疼痛,呼吸沉重地迅速站了起来,肩胛骨传来剧烈疼痛,他怀疑骨头有些裂开了。
壮汉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我离开。”他迈着沉重而又坚定的步伐走了过去。
行至一半时,他突然加速冲了过来,举起右拳狠狠地向钟箴砸了过去!
这一拳速度比上一次更快。
钟箴根本毫无机会躲避。
该死!
又是一拳狠狠的砸中了钟箴的胸部,剧烈的痛楚让他怀疑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此时的他,狼狈到极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因为翻滚,被粗糙的路面擦得鲜血淋漓。
钟箴嘴角流血,双眼布满了血丝,如独狼一样死死盯着壮汉。看到继续走来的壮汉,他的瞳孔开始缩小。
何静的惨叫声越来越大。
一定要立刻解决掉 壮汉!不然何静就要出生命危险了!
想到这,钟箴猛然蹲下身子,肌肉绷紧,整个人好像一个压缩到极致的弹簧。
钟箴的耳朵里,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像一架被猛烈击打的大鼓!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钟箴大喊一声,向前一步,脚猛然踏在地上,向壮汉冲过去!
离壮汉还有30厘米的时候,钟箴猛然双脚用力,高高跃起,弯曲小腿,膝盖如铁锤一般,撞在壮汉的下巴上。
壮汉扭着脖子,身子稍微往往后,轻松躲过钟箴的膝撞。
吊在空中的钟箴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起山海针,狠狠的划向壮汉的眼睛!
壮汉躲避不及,虽然及时的闭了眼睛,但双眼仍被划出一道伤痕,他痛苦地吼叫。
钟箴趁机冲到壮汉的背后,用十字固狠狠的搂住他的脖子,壮汉拼命的挣扎,用尽全力用手肘击打钟箴的腰间,钟箴被打得满脸痉挛,但仍然不肯放手。
壮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过二十秒,便晕了过去。
钟箴倒地,呕出一口鲜血,他看着不省人事的壮汉,神情没有几分放松。
因为他觉得不对劲,壮汉的身体很冷,并且划伤他的双眼睑,并没有看到有血流出来。
他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壮汉,确认他是真正晕了过去后,才放心的走向荆伟庭那里,用力往他脸打了几巴掌,他才醒来。
荆伟庭睁开双眼,一片茫然地看着钟箴。
钟箴抹开嘴角的血迹,嘶哑说道:“快起来,救你老婆要紧。”
荆伟庭这才醒悟过来,马上站了起来,非常着急的看向钟箴。
钟箴有些脱力地指了指铁门,说道:“你老婆就在那里。”
荆伟庭马上冲了过去,用力拍着铁门。
钟箴无奈的看着荆伟庭,心里想道,像他这样拍门,怎么可以开?他拖着脚步向荆伟庭走过去,脑子一直在想着如何打开铁门。
就在他快要走到铁门时,后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不能去开门。”
钟箴正想转头看是谁,却发现自己身体完全动不了,像一桩木头定定地站在原地。
钟箴惊骇万分,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走到他面前。
他瞳孔一收缩,马上认出站在面前的人就是前段时间在自家附近看到的神秘黑衣人!
神秘黑衣人把帽子和口罩摘了下来,一个长相俏丽的女人,出现在钟箴的眼前。
她大概二十三岁,身材颀长而略显单薄,她的皮肤时常见的那种苍白色,前额不是很宽,但是很清秀,端正。眼睛虽然不算很大,但传神又灵活。鼻子的线条又直又清晰;嘴大小合适,色泽鲜润。她虽然很耐看,但眉宇间透着一股忧郁。
这时,荆伟庭还在拼命的拍着门大喊着开门,但女人丝毫不在意他在敲门。
就在此时,铁门内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啼哭。荆伟庭听到婴儿哭声后,更加疯狂,他喊道:“快开门,让我看看孩子!”
钟箴狠狠的盯住女人,咬牙切齿说道:“你快点开门,婴儿需要他的爸爸!”
女人静静说道:“现在不行。”
“你这样做还有没有人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钟箴质问道。
女人转头看了看房间,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轻言说道:“这个孕妇怀了是双胞胎,现在还有一个还没出来。”
钟箴听到这里,有些愣住了:“你是来帮生孩子的?可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地把孕妇带走?”
可能嫌荆伟庭喊得太吵闹。
女人左手往荆伟庭那里一挥,荆伟庭便象钟箴那样被定住了,说道:“因为我要保护她,保护她腹中的两个胎儿不受到伤害。”
她这样一说,钟箴更觉得奇怪,问道:“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明白。”
女人的手向钟箴的脖子伸去。
钟箴低头一看,看到女人的手拿起了他挂在脖子上的骨雕吊坠。
女人流露出喜爱却心痛的眼神,玉手一边抚摸着骨雕吊坠,一边问钟箴:“你知道这吊坠是用什么来雕成的吗。”
钟箴说:“我知道用骨头雕的。”
女人摇摇头说:“不,我是问你知道具体用什么骨头雕刻的吗?”
钟箴摇摇头。
女人语气有些凄凉地说道:“这是用人骨雕的,婴儿的骨头。”
她的话让钟箴惊得如五雷击顶。 纹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