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非常清晰,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血肉模糊地蜷缩成一团,浸泡在一个硕大且装满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瓶里!
钟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猛然用尽全力撕手中的照片,仿佛这样可以撕碎和陆琪诡异的关联!
撕!
反复撕!
照片变成一小片一小片碎渣才罢休
钟箴回到家,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此时他心乱如麻
假如当时自己敷衍一下。
假如当时自己反应没有这么强烈。
或许婴儿就会顺利降生下来。
可这世界上,没有假如。
婴儿的死,如蚀骨的毒雾缠|绕心间。
钟箴突然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声嘶力竭地嘶喊起来。
那一晚,钟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已疲惫不堪的他,重新从药箱拿出好几个月都没吃过的安眠药,吞了下去。
陷入沉睡的他,感觉自己又走到了纹身工作室那里,灯亮着。
陆琪半躺在纹身椅上,雪白的婚纱披在她丰|满的身躯上,她慢慢提起蓬起的裙摆,露出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
只见陆琪轻声说道:“呵,老公,你来了。”
他注意到陆琪细削光滑的左脚踝上纹着一朵莲花。
钟箴想要逃离,却发现双脚如树根深扎在土地那样,纹丝不动。
陆琪继续提起裙摆,露出臀波荡漾,渐渐地,钟箴看到了陆琪鼓得很明显的肚皮,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出现在陆琪的手中,只见陆琪举起刀,红|唇微微张开:“呵,老公,孩子要见你了。”
毫不犹豫,尖刀刺向肚皮!
钟箴大声喊道:“不!”
他眼睁睁看着刀尖刺进陆琪的肚皮上方,陆琪勾起诡异的微笑,刀尖沿着直线慢慢划出一道深深的刀痕,暗红色的鲜血汹涌而出。
陆琪笑得更开心:“老公,再等一下呵。”她猛地把刀用力往前一划,划烂了肚脐才停了下来。
一只小手从裂开的肚皮伸了出来。小手似乎在摸索这世界,微微摇动,随即第二只手也伸了出来。
两只小手各自撑在血淋淋的肚皮两边,小手一撑!
婴儿的头出来了,它布满伤痕。肩膀也出来了,身躯在拼命摆动。陆琪的肚皮伤口撕裂得更大,鲜血涌出更多。
血溅在陆琪的脸上,因为剧烈的疼痛,她的脸上变得很是狰狞,但笑容更灿烂了。
很快,血肉模糊的婴儿完全抛出母体,他趴在母体上,双眼还没睁开,两只小手向钟箴的方向张开,仿佛是想要抱抱。
陆琪抱着婴儿挣扎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钟箴走过去。
血肉模糊的婴儿咧开无牙的小|嘴似乎很开心。
钟箴恐惧地看着这一切。
陆琪越来越近,钟箴清楚看到她体内的内脏开始往下掉出。
而婴儿不在陆琪的怀里了。
而钟箴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他骇然地看去,血肉模糊的婴儿张开双手抱住了他的手,鲜血流入他的双眼,变得鲜红一片。
紧接着,他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响起,转头一看,口吐鲜血的陆琪和他脸对脸,沾血的双唇向他的双唇吻去!
“不!!!”钟箴绝望地大喊。
两只肌肤水|嫩的玉臂如闪电般骤然从钟箴的双耳掠过!
婴儿被玉臂猛地一甩,它惨叫一声,掉落在地。
另外一只玉臂则向陆琪推去,陆琪顿时被推开几米远。玉臂顺势搂着钟箴的脖子往后拉,让钟箴逃出了纹身工作室。
“终于找到你了。”冷冷的女声在钟箴耳边响起。钟箴想回头看个究竟,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钟箴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扑通乱跳,上半身已经被冷汗浸透。钟箴晃着发晕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刚才的梦境实在太真实了,让他还没缓过神来。
天已经大亮,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还有人在拼命敲门,钟箴隐约间还听到有人在喊着什么。他挣扎地起来,走到客厅,开了大门。
开门的瞬间,钟箴首先看到杨璀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双眼布满了担心。
钟箴的心为之一暖。
杨璀冲进来,一把抓住钟箴的双肩,上下打量一番,确认钟箴无事后,才放开双手。他大声责怪:“钟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手机关机,敲门都不应,想找打吗?”他举起拳头,作势要揍过去了。
“哎,别。”钟箴知道杨璀有言出必行的好习惯,往后一躲,却没想到浑身无力的他,差点要摔倒。杨璀举起的拳头顺势扶住了钟箴,并搀扶他到沙发上坐着。
杨璀担心地问:“你这小子最近怎么了?上次你过来我家玩,早就看出你的吊脸色不正常了,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别跟师兄我客气。”他拍着胸膛。
钟箴躺在沙发上,虚弱无力地说道:“最近真发生很多事情,可我现在脑袋都是浆糊,让我缓一下,再和你说吧。”
杨璀没好气地瞪了钟箴一眼:“能有什么事,男人脸色不好,除了纵欲过度的,还能有什么?”
钟箴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杨璀拿出一个高档糖果礼品盒,拍了拍包装:“拿,杨怡买给你的。”
钟箴的双眼有了一丝精神气,问道:“那杨怡去哪里了?”
杨璀打开包装,自顾自拿了一块糖果嚼了起来,撇嘴说道:“回去了。我和她来到你的楼下,她突然就说有事要走了。啧啧,明明坐我的宝马740时,还口口声声说今天闲来无事,要在你这里玩一整天的。我估计啊,还不是看到你这楼破破烂烂的,在她心目中,你这个年轻才俊的形象一下子破灭了。”
钟箴那丝精神气,一下子没了,他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杨怡不是这样的人。”
杨璀笑笑,不出声。忽然,他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瞧我的记性,哎,和你一样差了。有东西忘记给你了。”
紧接着,他跑出大门,拿了一样东西回来,他把东西递到钟箴的眼前。
钟箴眼神一凝,竟然还是牛皮纸文件袋!他声音低沉地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你的大门口,塞进门缝的。”
钟箴厌恶地转过脸,一眼都不想看这文件袋,他对杨璀说:“你打开看看吧,这就是我最近的困扰源头。”
杨璀迅速打开文件袋,里面赫然还是和昨晚一模一样的两张照片。当他看到第一张婚纱照时,还笑着向钟箴打趣,说这PS技术太差了。
钟箴不声不响,静静地看着窗外。
直到杨璀看到了第二张,整张脸都沉下去了,他声音低沉道:“钟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钟箴转过头,用缓慢而又清楚的语气向杨璀讲述着,从最开始和陆琪约会直至昨晚遇见聋哑流浪汉事情,除了做梦以外,都和杨璀说了。
为什么不对杨璀说梦境的事,因为钟箴觉得,即便梦显得很真实,但梦就是梦,提起了,反而会扰乱解决问题的方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那个躲在幕后的人。
杨璀从头到尾听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直到钟箴说完,他思考了良久,才出声:“师弟,你现在还能走路吧,能的话,就和我去一个地方。”
钟箴试了试手脚,发现没之前那么软绵绵了,他点头:“能走路,去哪里?”
杨璀喊钟箴起来:“去了,你就知道。” 纹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