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王胜一眼,林东沉声道:“我拿回了这支本该取我性命的射日箭,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不能再贪图更多了。”
“只要毁了射日箭,我的死劫就算消失了,想要法宝,日后机会多得是,现在不行。”
射日箭到手,许多事情都起了变化,不过林东不愿多说,王胜的修为太低,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
“道兄一个照面就收了猕猴王,实在是大快人心啊。”一旁,哪吒上前来笑道:“今日立威成功,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东指着哪吒,哈哈一笑,言道:“蓬莱乱起,我总要抽身而退的,不是么?”
“哦?”哪吒眼珠一转,笑着点头:“道兄所言极是,哪吒佩服,佩服。”
笑骂一声,林东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当即便起了云头,招呼道:“你已有多久未曾去拜会过娘娘了?”
哪吒呆了一下,也跳上了云头,皱眉道:“我也有点记不清了,道兄既然提醒,那就麻烦道兄载我一程吧。”
两人说笑一阵,云头渐起,冲上高空隐没不见,再出现时,已到了混沌之中。
“咦,这是去哪里?”混沌中,哪吒眉头微皱,他也知女娲宫的路途,眼见的不对,立时出声。
“无他,我领导蓬莱人道本就是三皇之意,如今蓬莱人道将乱,自要见过三位圣皇,方见好处。”林东解释一句,脚下云头陡然加速,载着四人在混沌中穿行了一会儿,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已然到了火云宫外。
和守宫的童子通了名号,又等了一会儿,得了召见之后,四人入宫拜见。
“贫道领导无方,以至人道将乱,还请圣皇责罚。”
林东告罪一声,三皇却不以为意,伏羲圣皇首先笑道:“这却怪不得你,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来的,与其拼命压制,不如顺其自然,你也能从中落些好处。总比什么都落不着的好。”
林东应了一声,又谢过了伏羲圣皇,言道:“虽是如此,不过心下难安啊。”
“此乃劫数使然,正所谓升米养恩,斗米养仇,你的所作所为固然是为了蓬莱众生考虑,却仍欠妥当。有些事情需得让他们自行领悟,而不是我等强加。”神农圣皇言语了一声,又命人取来一物,林东惊道:“天启城,这。。。。。。”
“此城被送来此处也有好些时候了,前一阵子,有域外而来的东西落入其中,与你有缘,你且拿去就是。”
说话的是轩辕圣皇,林东闻言也不推辞,大袖一挥便将天启城收入袖中,又呆了一会儿,见三位圣皇再无吩咐,也便离了火云宫,直奔女娲宫而来。
站在宫门前,林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招呼三人一起,上前叩响了宫门。
有仙子出来,见是林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悄声说道:“原来是殿下啊,快快入内,莫让那鲲鹏妖师瞧见。”
待仙子关了宫门,林东这才问道:“为何不让鲲鹏瞧见?”
“天天来宫中呱噪,娘娘不想见他,特意吩咐了,只要妖师前来,都要说娘娘不在呢。”
仙子也不提防他,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她所知的事情说了一遍,那鲲鹏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成天来宫中找娘娘诉苦,什么待林东太厚啊,对他太刻薄之类的,有一次还把开明兽三人也带了来,一起说林东的坏话,说他在红尘如何如何的大逆不道等等,希冀能用这种水磨功夫让娘娘改变态度。
“同为妖族,殿下未曾说过妖师的一句不是,妖师倒好,一点也没有胸怀万妖的气度,如何能代娘娘管理三界群妖?”
仙子说完,还连连摇头,表现的对鲲鹏极为不满,林东呆了一下,这话听起来,应该不是她说的吧?
被林东看的不好意思了,仙子俏脸微红,言道:“这话是娘娘说的,我可想不出来。”
林东呵呵一笑,也不多问,免得让她下不来台,只是跟着她一道入了宫中,见过女娲娘娘。
蓬莱仙洲,化龙先生站在亭中,双手负于身后看着亭外的暴雨,腰杆挺得笔直,嘀咕一声:“风雨已来,自此多事了。”
雨声太大,正在沏茶的李玉茹并没有听清化龙先生的嘀咕,问了一句:“老师,您说什么?”
化龙先生回身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哦,没什么。吴王来了,你去告诉他,龙门已被东君立下,能否跃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李玉茹闻言皱眉:“老师,林大哥不是说了,吴家与人皇大位无缘么?”
“哦?你连这都知道?”化龙先生轻笑一声,言道:“那你觉得吴王甘心么?”
“肯定不甘心。”李玉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也笑了出来,言道:“所以吴王一遍遍的来找您,希冀能从您这里打开一个口子,让吴家也能问鼎人皇?”
“是啊,唉。”一声轻叹,化龙先生转身离去,任凭断了线的雨水淋在身上,在他身周溅起一片朦朦胧胧的水汽,越走越远:“他已经拿到了射日箭,作为代价,百圣的光辉将会蛰伏起来,等待时机。而蓬莱仙洲的人皇之位,也平添了许多变数。”
听了化龙先生的临别之言,李玉茹呆立了一会儿,也叹了一口气:“不拿射日箭,注定身死,而拿了射日箭,就要丢了大好形势。是辉煌一时,身死道消,还是砥砺前行,以图未来,大哥啊大哥,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也很痛苦吧?”
幽冥血海,冥河盘坐血莲,面前是刑天和相柳,远一点的,还有大梵天、鬼母等人,听完了当日始末之后,点评了一句:“这椒图也是个人物了,拿得起放得下,假以时日,定是心腹大患。”
刑天虽无头,但是行动之间却丝毫没有任何影响,踱步道:“教祖所言不差,我本想在红尘中将他斩杀,奈何他的真身却藏在了乾坤鼎中,以他的道行,若是力有不逮,随时都能元神归位,至不济也能以真灵走脱,杀也杀不死,着实恼人。”
“若是如此轻松就能杀了他,估计他早就死了千百遍了,深究起来,还是这椒图气数未尽之故,不过,只要有这娃娃在手,若是运作的好,下次遇上,就是椒图的末日了。”相柳拿手指了指一边的夏飞鸿,此刻的夏飞鸿正躺在地上,除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其他的就与死人一般。
“哦?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冥河来了兴趣,林东坏他面皮,若有可能的话,顺手宰了他,对冥河而言有益无害,何乐而不为?
“这娃娃是禹皇后人,教祖以为如何?”相柳面带微笑的看着冥河,不同于刑天,这相柳的心思缜密的厉害,要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成为共工的头号属臣,眼下点出了夏飞鸿的来历,显然是成竹在胸,就看冥河如何选择了。
果不其然,冥河面带喜色的微微点头,根本就不在意夏飞鸿的秉性如何,言道:“如此,两位便是我血海的贵宾了,我等同盟,何愁大事不成?”
冥河需要的,并不是夏飞鸿的文治武功之类的,反而是他的身份让冥河起了兴趣,若是操作得当,就能打乱蓬莱的人道进程,断了椒图的后路,等到那时,椒图的气数已尽,再杀他可就容易了许多。
“鲲鹏那厮让人心烦,我也不想见他,我俩手下也没有什么人手,这娃娃以后的事情,就有劳教祖了。”刑天和相柳告辞离去,冥河也不挽留。对三界来说,巫妖之战早已完结,然而对幸存的大巫、大妖而言,巫妖之间的事情,想要完全了结,还差得远呢。无非是眼下有了林东这个共同的敌人,才勉强能够共事,即便如此,无论是刑天和相柳,还是鲲鹏,都不愿和对方照面,免得压不住火气,大打出手。而将夏飞鸿留在血海调教,日后事起,自然对阿修罗一脉更有好处,冥河也乐得如此,一一答应了下来。
女娲宫中,林东等人也已呆了许久了,左右无事可说,也便起身告辞。
“娘娘指点,弟子谨记在心,这便走了。”
娘娘点头,看了看他,叹道:“其实,有些事情,本不该加于你身,只可惜,很多时候,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只能顺其自然。”
女娲娘娘乃是先天至圣之人,万劫不磨之身,以其身份、地位都有力有不逮之时,对此,林东除了苦笑,还能怎样?辞别了女娲娘娘,下了三十三天,在东君府中落定,吩咐人取来一盆清水,将原本随身携带的那一株双生仙莲放入其中,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朝水盆一点,缠绕在仙莲上的七彩光华顿时大盛,不时的自虚无中有点点彩光飘落,都被七彩光华接引到水盆中,被仙莲吸收。
见这法子起了作用,林东面带喜色,将这水盆移到了府中深处,又小心翼翼的布置了许多禁法,几番确认,布置的禁法并不会阻碍彩光飘落之后才放心离去。
蓬莱仙洲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本坐落在天启湖边的天湖书院一夕之间消失无踪,不仅是书院中的学子,就连行走在外的学子们也多有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谁也寻不到踪迹。
有些人不甘心,想要一探究竟,只是遍寻之下也没有任何发现,哪怕是仙人出手,也不能推算出他们的下落,一时间,天湖书院的所有人行踪成谜。
东君府隐没湖心,除了在落成的时候出现过,其他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过,倒是湖心的龙门还在,以及在湖中游弋的三绝依旧,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书院消失,百圣的光辉自然也不在了,如彗星般崛起的天湖书院,一如彗星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时间一久,便有各种流言谣传,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是天湖书院故意如此的,也有说是被大能抹去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走的如此突然,就不怕人疑心?”
东君府中,董永疑惑的说了一句,即便是天数使然,林东拿了射日箭,作为代价,就不能再影响人间,可这走的也太干脆、太迅速了一些吧?
“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继续不知道好了。”
林东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董永无奈摇头,想了一下,还真是如此,左右都是要走,还不如早早的走了呢,干脆、省事儿,免得拖到最后被人赶走,到时候可就没意思了。
“军营那边如何?这些天兵天将可能服了你?”
“服不服的,也就是那样了。”董永嘴角抽了抽,很是头疼。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修道人,对于行军打仗、排兵布阵这些事情,完全一个门外汉,七窍通了六窍,只剩下一窍不通。
“噗。”林东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能如臂使指?他们是有法力在身、训练有素的天兵天将,又不是凡夫俗子需要你同吃同住的培养感情。再说了,他们只是辅助,真有什么大妖魔,那里能指望的上他们?你只需要抓住那几个领头的就行了,其他的那里用你操心?”
“唔,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董永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林东这话,还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这些天兵天将对他这样的修道人而言真的不重要,不说别的了,就以他自己来看,固然不是这些天兵天将的对手,可同样的,这些天兵天将或许能打败他,但是想杀了他,就是痴人说梦一般了,别说杀了,留下他都难如登天。
这些天兵天将的用途,无非就是打打杀杀的对付一些小妖魔,对上大能的时候,还真没有多大的作用,若是碰上一些狠角色,不在乎业力的话,天兵天将上场,就跟送死一样。
林东促狭的笑了笑,还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道:“说真的,是不是怕了七公主,故意找个借口躲躲?放心,咱们谁跟谁啊?一定帮你保密就是。”
“怕她作甚?”董永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陡然见林东笑容古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声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贫道是谁?怎会有这种寡人之疾?倒是你啊,等那两个醒了,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话,不要忘了来找我,保管你夜夜都能金枪不倒。” 踏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