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下,一团火球烈烈燃烧,林东哈哈一笑,再度变成金乌之身,百丈长的真身三足扑腾,伸出一只爪子,熄灭了其上燃烧不停的太阳真火将钟灵儿护在其中,一声鸣叫,诺达的身子冲进了火球之中,操纵着火球直冲高空,与他化自在天布下的天幕撞在一起,炸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裹着金乌自红尘世界中冲了出来,一股肉眼可见的震波自撞击点散发出来,扫灭了周围的陨石,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朝外扩散。
裹着金乌的火球也爆裂开来,大片大片的太阳真火散落下去,落在天幕上燃烧不休,火舌乱吐,也不知烧死了多少潜藏在漆黑天幕中的修罗、夜叉,这些修罗、夜叉临死前发出的惨叫汇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听的人胆战心惊。
远远看去,他化自在天已经收口完成的布袋上,火花点缀,虽然面积不大,却坚韧无比,大有永恒燃烧的势头。
这一下撞击产生的冲击波还在朝外扩散,林东也不停手,虽说自红尘中冲了出来,却丝毫不敢轻视,幽冥一脉无数年的谋划,岂是如此就能破去的?
迎着高挂上方极远处的太阳星,金乌大嘴一张,那太阳星陡然明亮,一道粗达数里的太阳真火被金乌引动,投射下来,正中方才撞击的地方,真火熊熊,比金乌先前喷出的那些不知暴烈了多少倍。
这道真火一落下来,他化自在天立时感应,原本静寂不动的魔云翻翻滚滚,都朝这一道太阳真火涌去,魔云和真火相交,传出一阵阵闷雷般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在虚空中掀起阵阵涟漪。
激荡的魔云陡然一凝,也就是一个弹指的功夫,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朝火柱的方向凝聚,渐渐塌陷了下去,仿佛抵不住这道火柱的威力一般。
“大梵天不行了吗?”钟灵儿躲在金乌的爪子中朝外观看,原本围拢住红尘世界的无边魔云所笼罩的范围渐渐减少,在红尘世界的底部甚至都露出了彩光出来,显然是没有了魔云覆盖,露出了红尘世界的本体。
“不,这是大梵天苏醒的迹象,借助太阳真火的力量,他化自在天连带其中的阿修罗一起,都会成为大梵天苏醒的养料和祭品,也正好和红尘世界分开,成为大梵天的力量。”
金乌嘴巴张开,嗡嗡作响,红中带火,当中是一点赤金色泽的双瞳紧紧的盯着魔云的动静。
无量魔云仿佛受到了召唤,急速的随着火柱的方向塌陷了下去,甚至由于塌陷的速度太快,魔云相互摩擦之间,释放出了无数惨白惨白的阴雷,在魔云中闪烁不休,炸裂不停。
“椒图,你终于醒了。”
沉闷的声音自火柱的底部传来,随着这道声音,笼罩红尘的魔云瞬间收拢了回去,就连先前扩散出去的冲击波也在魔云的带动下朝内收缩,力量凝聚成一点,一下爆发,震碎了金乌召唤下来的火柱,眨眼间火焰四散,太阳星也恢复了正常,漫空降落的太阳真火失去了控制,又在金乌的鸣叫中如飞鸟投林一般,冲进了金乌体内。
魔云尽消,火柱也无,原地却现出了一尊高达百丈,通体漆黑,四面八臂的魔神,这魔神的八只大手各拿兵器、法宝,魔光外放,晃花了人眼,若是从红尘中观看就会发现,有八条彩带横贯虚空,若是细细观看还能发现,这彩带中有天女妙舞,有高僧禅唱,如梦如幻,显示出每个人心中最深处的渴望,让人看过之后欲罢不能,只想去其中生活,肆意释放心中的欲望。
这魔神的四张脸孔上各有不同表情,八臂高举,要害部位都有甲胄护持,冷光四射,一看就不是凡品。
“大梵天。”
金乌嘴中吐出了这位魔王的名字,仿佛是受其所激,火焰高炽,腾起数十丈高,双翼猛的一扇,飞腾出大片的火焰,直朝大梵天烧去。
“本尊等了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招呼本尊么?”
四面一瞪,八道黑光射出,在大梵天身前汇聚在一起,而后铺洒开来,与袭来的太阳真火撞在一起,双双消失。
大梵天的声音如同山呼海啸,就像是无数人同时喊出来的一般,有的喜悦,有的愤怒,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听的人心烦意乱。
就连金乌身上的火焰也受到了声音的影响,大有散乱的势头,林东心知肚明,大梵天吸收了他化自在天潜藏在红尘无数年积累下来的力量和其中的阿修罗,魔身大成,已经达到了极致,不是他匆匆练就的金乌之身可比,尤其是大梵天一口气吞下的那些阿修罗,无数念头交织在一起所形成的力量,以林东现在的修为和状态,极难抵御。
三界当中,明白阴阳转化之理的有几位?那几位早就不闻三界之事的圣人们高高在上,弹指间就能将幽冥血海翻转过来,想从他们身上获取阴阳奥秘简直是痴人说梦,只怕连人家的门都没摸到就被宰了。
而除去这几位,就要数当年纵横天地的东皇太一了,只是太一之能,比之这几位圣人也不差多少,更为天帝至尊,一怒之下,怕不是能把冥河血海变成火山炼狱?
而椒图则不同,只要把椒图吞噬,冥河血海立时就能变一个样儿,他大梵天说不得也能与释迦摩尼一样,练成大日如来一般的法身出来,到时候,还用怕的谁来?冥河血海无数年的谋划,眼下来吞噬林东的却是这位大梵天,那位孕育了阿修罗一脉的冥河老祖存的是什么念头,还用说么?
这冥河老祖也是紫霄宫中客,昔年与众圣同在紫霄宫听道,法力神通不可渡量,即便是释迦摩尼也不能将他如何,眼下让大梵天吞噬林东,其真身正是存了拦下外人的意思,免得被人坏了好事。
念头一转,林东就明白了冥河一脉的打算,更被激起了凶性,金乌至尊,岂容人亵渎?当年金乌纵横天地的时候,你大梵天也不过是血海中的一个小孩子罢了,如今却欺上门来,不与你个好看,真当我可欺不成?
“小小魔头,也敢在我面前逞凶。”
身形一动,顿时有火焰相随,赤金色的流光腾起千丈之高,寸寸炸响,烧化了虚空,双翼一展,那火焰就随在金乌身后,扑向了大梵天。
“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金乌太子了,我也不是当年的小魔头。山水轮流转,现在,换我掌握你的生死了。”
大梵天哈哈大笑,八臂一动,接住了金乌的攻势,斗了两个回合,窥了个空子,也不用魔器,伸出一只拳头,避开了太阳真火,一拳砸在金乌递过来的爪子上,魔光喷涌,一下将林东的金乌之身砸飞了出去,也不追击,就在哪里狂笑:“哈哈哈哈哈。。。真仙?你现在就是个真仙?想教训我?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还以为孔宣会给你多少好处呢,亏你们都是飞禽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哈哈哈哈哈。。。”
林东化身的金乌被一下砸飞,身上燃烧不休的火焰也在这一拳中被打灭了打扮,偌大的身子如同一个大火球一样在虚空中翻翻滚滚的被砸出去数十里才稳住了身形。
眼下一交手,林东的底细顿时暴露了出来,也是林东现在最大的短板,虽然恢复了元灵,只是三光被昧,连董永都比不上,董永好歹都是人仙了,重练了顶上三花,巅峰时的手段也能施展一些,不像林东,渡不过三灾,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实在有限。
“哈哈,你的实力呢?你的尊严呢?哈哈哈,那孔宣什么都没给你,仅仅是救了你一次,让你欠了他的人情就完事了?哈哈。。。”
大梵天的笑声遍布虚空,身形一动就到了林东身边,一拳一拳的如同击打沙袋一样将金乌之身打来打去。
金乌之身数次挣扎,想要挣脱出来,只可惜都被大梵天抢先一步,仗着强横的魔功打断,嘲笑着林东的无能。
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的七七八八了,伤口也不少,鲜红似火的血液飞洒出来,爆出阵阵火光,又在空寂的虚空中熄灭,而后化为飞灰飘散。
“殴打一只金乌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大梵天突然平静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掌,手掌中的天魔宝典顿时翻开,从中冲出一道魔光罩定了还在虚空中翻滚的金乌。
“现在,与我一同晋升吧,找回你曾经的尊严,恢复金乌一脉的荣耀吧。”
大梵天的体内传出无数个声音,汇成一句话:“晋升,晋升。”
魔光一收,扯着金乌的身子投向了天魔宝典,这宝典中包涵的无数的知识,融汇进这一本天魔宝典之中,林东只是扫了一眼就看的清楚,翻遍这宝殿,内中所有的记载只有一条,那就是欲望,无穷无尽的欲望。
“休想。”三足中,护着钟灵儿的那个猛然一甩,将钟灵儿甩飞了出去,双瞳中,赤金之色再度流转,周身上下火焰重燃,头顶的太阳星陡然明亮,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洒落下来,烧断了魔光,附在金乌身上,自头顶飞出一黑一白两道气流,正是林东的两尊元神,白色的至阳元神手执混天戟,黑色的至阴元神则是拿着未央剑,配合金乌之身,扑向了大梵天。
三足齐下,爪爪不离大梵天四颗脑袋的面门,烈焰挥洒,无孔不入的涌向了大梵天的魔身,直烧的‘滋滋’有声,猎猎作响。两尊元神也来助战,剑戟齐动,抵住了大梵天手中的魔兵,鏖战不休。
面对林东的反扑,大梵天怡然不惧,四口长笑,八臂齐挥,涌上来的真火被其带起的魔光冲散,又被林东聚拢起来,再度烧来,而后魔光大作,将真火冲散,虚空本是虚无,也在真火的炙烤和大梵天的魔光之下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扭曲的可笑。
战斗中,大梵天猛一发力,震开了林东,四张大口齐吼一声,身形猛的拔高到千丈高下,一只大手拍了下来,将金乌之身和林东的阴阳元神拍飞了出去,天魔宝典再度张开,不同于先前的牵引这次的魔光如潮水一般将金乌之身连带阴阳元神裹在其中,层层叠叠如同滚雪球一般将林东压在里面动弹不得。
“嘿,椒图,敬酒不吃你吃罚酒,可就休怪本尊不客气了。”单足一跺,虚空震荡不休,四张嘴巴同时吸气,光球立时飞来,渐渐缩小,眼看着就要投进大梵天的口中。
虚空如镜碎裂,自其中冲出五道彩光,稍稍一吐就扎破了魔光大球,将里面的林东放了出来,而后神光一收,落在林东身边,正是那位纵横天地的凤凰之子,孔宣。
“大梵天,你方才说什么?”孔宣呵呵一笑,上前了一步,大梵天看清了来人,千丈之高的身子猛的一抖,缩成常人大笑,赔笑道:“明王息怒,明王息怒,小王一时口误,口误哈。”
哪怕大梵天再自负,孔宣当面,也是不敢多言的,别看两人同为金仙,但是金仙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弱一点的,说不好连神仙都不如,强些的,就如这孔宣,纯阳之辈见了都得躲着点,被他的五色神光扫中,即便是道行高的能自己脱身出来,也免不了要大丢面皮。好在这孔宣躲过了封神之劫,其后一直都在西方静修极少外出,如今来了这里,显然是有了应劫的打算,不再做那缩头乌龟了。
昔年封神,孔宣阻过姜子牙,本该有身死之祸,封神之灾,却被准提道人渡去,不但无事,反而继承了准提道人的衣钵,一身本领强横到令人发指,就连他那位同门师弟都不敢在他面前无礼,省的惹恼了他被教训一通可就得不偿失了。他那师弟也是一身好本事,闯过地府,闹过天宫,却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撒泼,眼下倒是得了正果,正在花果山逍遥。
大梵天魔眼乱扫,自认不弱于这头猴子,眼下见得虚空平静,看不出有人隐藏的样子,倒也渐渐放下了心思,暗道怎就一时失言,在言语中冲撞了这位?
大梵天转念一想,罢了,这只是孔宣的借口罢了,即便方才没有失言,这位凤凰之子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毁了他的有缘人不成?那才是咄咄怪事了。
总是要做过一场,才能定了乾坤啊。 踏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