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漆黑如墨的巨大城堡，红莲忍不住抱住了张烨的手臂，面容有些不安。
她能感觉到城堡内有一个恐怖的存在正在看着她，看着张烨，看着零音。
而当她抱住张烨手臂的时候，空间都好像震荡了一下。
张烨苦笑。
吃醋了这是……
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恐怕红莲得出事。
相比红莲的不安，零音的小脸上则充满了兴奋和喜悦：“爸爸爸爸，妈妈就在里面，妈妈就在里面！”
张烨点点头：“走吧，别让她久等了。”
说罢，张烨便带着红莲和零音朝黑色城堡内走去。
一路上，寂静无声，也没有再跳出个黑护法来阻拦他们，甚至连个亡灵都没有，只有一片寂静，仿佛连世界都安静了。
来到黑色城堡前，厚重的大门自动打开，里面漆黑一篇，那是浓郁的黑暗之力造成的，就连张烨也无法穿透黑暗看清一切。
她是故意的。
张烨没有犹豫，带着红莲和零音朝里面走去。
而就在他踏出第一步后，周围的黑暗消失了，跟随一起消失的是红莲和零音。
张烨惊愕了一下，但立刻又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四周。
那是一片灰暗的空间，只有灰色，地面是灰色，天空是灰色，然后再无其他。
这是真正的死寂之地，什么光明黑暗，元素法则，在这里好像都不存在，唯一拥有的就是无尽的虚无。
张烨缓缓往前走着，下一刻，一道黑雾从地面升起，一个人影缓缓凝聚。
只能看清是一个人形，浑身黑雾缭绕，只有双眸的位置被两个圆形的光点取代，看上去无比空洞，让人禁不住恐惧由心而发。
张烨一愣，然后走向那个黑色人影。
“你总算来了……”黑色的人影嘴部裂开一道白色的光芒，如锯齿一般，直接咧到了耳根的位置，看上去黑暗而可怖。
她的声音嘶哑，如爪在挠，让人听了心中涌现出负面情绪。
然而，张烨却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人影问道。
张烨看着她，点点头：“我有很多话想说，不过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很正常，毕竟他们对你做了那种事……”人影呢喃着，然后忽然露出笑容，那由光点和光痕组成的脸部笑起来充满了惊悚感。
“你现在很弱小，就像蝼蚁一样。”
张烨笑了笑：“那是对你来说。”
“没错，这就够了。”人影忽然凝实了许多，隐隐约约可以看清是个女人的身形，只不过依旧看不清容貌。
“还记得么，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她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冷冽的杀意。
这是极致杀意？！
不……不对，这是神之杀意！
整片灰色空间开始变换起来，空间碎裂成一块块碎片，露出那漆黑的世界，而空间碎片则将尖利的一面面向张烨，杀意汹涌！
“记得，那天我救伊亚，而你救了我。”张烨点点头，忽然一笑：“还记得以前你也是想方设法地想要杀死我。”
“只不过你从来没有成功过。”
“现在不一样了。”她的面容开始变得凝实。
虽然美丽，但看上去却充满了世间的恐怖！
她身上也遍布利刃骨刺，充满菱角，她的眼睛是漆黑的，她的双眸是猩红的，嘴角咧起，口中利齿遍布，血一般的短发飞舞着，竟如恶鬼一般。
这是一个集合美丽和恐怖于一身的矛盾体！
她伸出手，尖利的指甲顶在张烨的眉心处，如刀刃一般，点点血滴从张烨额头滑下。
但张烨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
“现在的你很弱小，弱小到我一只手指就能杀死你！”她说道，声音冷冽如刀，仿佛毫无情感。
“你不会这么做的。”张烨仿佛很自信。
瞬间，周围的空间碎片猛地靠近，只要张烨动弹一分，孔家碎片便会毫无阻拦地刺入他的身体，连防御都做不到！
“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她说道。
张烨点点头：“我知道。”
“你从来都是言出必行，所以才有那么多神祗想要放逐你，因为至今为止，你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个神祗了。”
“九百九十九个，”她挑起笑容，看起来越发恐怖：“你将会是第一千个！”
但张烨却摇摇头：“不，这将会是你第一次言出未行。”
说罢，张烨直接朝她走去。
空间碎片划破了他的皮肤，切割着他的肌肉，刺进他的胸膛，他的肺腑，他的四肢，痛苦如山崩海啸一般袭来，足以让一个人的灵魂崩溃。
然而张烨却不为所动，他伸出手，不顾身上被切掉多少肉，被刺穿多少洞，他都不管不顾。
他只想要……抱住她。
“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惊恐起来，整片空间直接掀起了空间风暴。
张烨的血肉开始被一点点消磨，痛苦越发剧烈。
但张烨始终直视着她的眼睛。
终于，他靠近她了，他伸出的手抱住了她。
她身上的利刃骨刺刺穿了张烨的手臂，鲜血狂涌。
生命仿佛在被抽离，张烨的脸色越发苍白。
然而他的手却越发用力。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任由她身上的利刺贯穿自己，他只想……吻住她。
“那天我就该亲你的，但现在也不晚。”
终于，印上了她的嘴唇。
显得无比冰冷，坚硬。
他抱着她，目光始终温柔。
“宝贝……”
她的身体剧烈一颤。
空间风暴停止了，空间碎片也消失了，甚至连张烨身上狰狞的伤口也都消失了，一切仿佛都是幻觉，幻象。
她的身体开始变化。
漆黑的眼睛恢复了清明，猩红的瞳眸化作缤纷的彩色，光华绚丽，血一般的短发迅速化作洁白之色，就连她身上的利刃骨刺也全部消失不见。
竟然那么美丽……
而她的唇，也变得柔软温暖。
终于，唇分。
两人相视着，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情绪。
那是亿万年不灭的爱火。
“你总算开窍了。”她露出笑容，晶莹的泪珠滑落，美得一阵虚幻。
张烨笑了笑：“算是吧，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当人比当神王自在多了，起码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回应你了。”
“神王是不配去爱的，因为他要替创世神守护这个世界，去把持天平，维持平衡，但现在，我可以了。”
“我可以再无顾忌地去爱你！”
“爱一个邪恶的化身？一个邪神？”她笑了笑。
“不，是爱你。”张烨将她抱紧了一些：“小白……我真的很幸运，亿万年了，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还能爱着我，我真的很幸运！”
张烨看着她的脸，有些恍惚。
明明不是一副面孔，可是张烨却看到了白的影子，看到当初在黑法师聚集地救下张烨的女人的影子。
果然，小白和白，本是同一人啊。
“你也从来没放弃过我，不是么？”小白轻轻搂住了张烨，声音变得慵懒而磁性。
“我还记得在神界的日子。”
“你一次次地接近我，一次次地欺负我，让我没有还手之力……”
张烨急忙说道：“天道可见，我没有欺负过你啊。”
“你有！”小白抬起头说道：“每次我攻击你，你的护体神力都能把我的所有攻击反弹回来，所以每次我都会被自己攻击弹伤。”
“然后你还每次都给我疗伤，还那么温柔，那么温暖……这一切肯定都是你算计好的！”她的眼眸中闪烁精光，一副“我看透你了”的模样。
张烨苦笑。
那能怪他吗？
不过他没有去反驳，而是轻轻低下头，在他额间轻吻一口：“我的错，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小白鼓起腮帮子，然后说道：“后来你就把护体魔力卸下了，每次都被我打个半死，然后修养几百年，又被我打个半死，简直跟个傻子一样。”
“你不心疼吗？”张烨呵呵一笑。
小白点点头：“心疼。”
“做不到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我打伤你，心里都会好痛，你伤得越重，我心里就越痛。”
“然后我就不打你了。”
“我不知道我对你产生了什么感情，但好像见不到你，我就会很难受，比被众神排挤，被唾弃，还要难受！”
“那时我就肯定，我爱上你了。”
“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神，所以你必须是我的。”
“结果……我爱上你后，你却开始疏远我了，开始远离我，躲避我。”说到这，小白忽然抓住张烨的衣襟。
“神王宫殿，万神簇拥！”
“你这个笨蛋，让我怎么去接近你啊！”
“我等了十万年，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我……”张烨微微一愕，却是说不出话。
因为那时候的他觉得邪神已经认清自我了，所以便开始着手管理神界，开导其他神祗，让他们一点一点地去接受邪神。
而这一过，就是不知道多少万年。
“我要你补偿我，千万倍，亿万倍地补偿我！”她说道。
“怎么补偿？”张烨问。
“让我……诞下你真正的子嗣！”
……
…… 龙王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