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杨姨娘才回过神来:“那该如何是好?贤王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被天子监禁了?前太子废了,贤王也出事了,那就意味着一向无权无势的齐王和洛春花……”
“不好了,云儿啊!洛春花与你一向不对盘,只怕只怕……”
“怕什么?”
杨姨娘结结巴巴地:“云儿啊,为娘这辈子唯有你可以依靠了!你看看这信上写的都是什么!这上面的人物,哪个我们也沾不起!何况你一个妇道人家,在人前话都说不明白,你能做些什么?”
“姨娘,我当初选你做我的盟友,做我的娘亲,要的可不是个只会畏缩害怕的人!”洛云挺直了腰背,坐在桌前,提起了笔,似要回信。
杨姨娘上前两步,按住洛云的手:“云儿,别回信了。我们不与贤王联络,更不嫁他!你性子软弱,事事不出众,贤王这是要拉你做垫背呢!天子是个最重天意的人,贤王绝决翻不了身啦!他注定死局,你不能去与他做陪葬!”
洛云抬起头,冲着柳姨娘关切的脸,露出极其诡异的微笑。
杨姨娘身子一震,眼睛瞪得铜铃大。
她心中似乎明悟了什么!
正想着后退两步,却听洛云轻飘飘地说了声:“我能杀了我亲娘秦红棉,让阿祈为我而死,忍辱偷生用着洛春花借太后香炉下的毒药,便注定我今生不再屈于洛春花之下。”
杨姨娘跌坐在地,半晌不能言语。
她怎么也没想到,整天与她在一起的,最是温吞怯弱的洛云,竟然心机深沉到连与洛云同住的她也没发现!
这种心机,实是骇人听闻!
杨姨娘只觉后背冷汗爆出,瞬间就湿透了衣裳。
洛云瞟了眼瘫坐在地的杨姨娘,没有出声,只提笔写了几个字,接着将信鸽放飞。
“姨娘,您可想清楚了?”
杨姨娘蹙眉:“云儿,我能力有限,身边更没有势力撑腰,你知道我的出身,我先前只是柳姨娘身边的一个贴身丫头。”
“还只是个二等丫头。”杨姨娘又补了句。
“无妨,你可是贤王府未来侧妃的养母。”洛云理理衣裳,郑重地将杨姨娘扶起来:“我未出阁,又在爹爹的监视下,行动不便,我们院里的下人,也识不清哪个是别个院中的细作。我只信您,还望您全力相助,将来我有几分好,您便有几分好。我若是败了……”洛云声音一顿。
杨姨娘想到阿祈的惨状,不由得遍体生寒。
“您放心,我若是败了,定会在您之前受到处置。”洛云笑笑:“何况我怎么可能会败?前世不会败,今生更不会败!洛春花无论现在多风光得意,将来也会像前世一样,彻彻底底地败在我的手上!”
洛云笑容突然诡异地敛去,神色阴狠:“洛春花想要改变命运。我也只能告诉她一声,败在我的手上,那就是她的宿命。”
前世?
今生?
这都是什么?
杨姨娘听得一头雾水。
但她很明白,洛春花曾与洛云交过手,且败了。
这一次,两人又交上手了。
她们各自站了一个阵营,更是分别以自己的丈夫,天子最出色的两个皇子,两个王爷做为打头兵!
杨姨娘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她知道她的斤两。
她一直以来奉若神明的小姐——柳心慈,卷进了那些事中,都只能借着腹中胎儿苟延残喘,更是连记忆都丧失了,活得悲催,更没能保住自己的女儿,声名俱毁。
她自认连小姐的一半聪明机敏都不到,怎么可能落得到好?
可是……
杨姨娘看着洛云脸上诡异的笑容,再想到秦红棉的一身高强武艺,都能悄无声息地死去,她知道,她终是脱不了身了!
她将成为洛云的棋子,否则,洛云要她死,不过是件动动手指的事。
“好,我答应你,我会全力助你。”杨姨娘蹙眉道:“你要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很简单。”洛云将另一张信约交到杨姨娘手中:“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到采梧绣坊,把这信件将到掌柜丽娘手中。”
杨姨娘迟疑着:“给贤王的回信,不是让信鸽送走了吗?这信又是给谁的?”
“不该问的别问。”洛云轻声说着,但那无端的杀意却在整个房内弥漫。
杨姨娘但觉全身发寒。
她闭上了嘴。
洛云看杨姨娘去了房内,神色不动:她要杨姨娘做的第一件事,说简单也简单,洛临要监视的人是她,防的就是她有可能会出门与贤王联络,从来就没有防备过杨姨娘,杨姨娘只要找个好借口,便可以很快出得灵秀院,出得候府。
因为洛临以为是贤王指使她向洛怜巧动的手,洛临以为是那日贤王来府,与她通的消息。
洛临,包括天下所有人,从来都不知道,她早在柳姨娘与洛怜巧与贤王联系之前,便站了贤王的队!
从穿过来时起,她便借着去看阿祈,躲过了秦红棉,数度外出。
是的!
在查明当今天下的局势后,她第一时间找到了一人之下的那位国师!
而贤王,则是她的第二选择!
太子则是第三选择!
在此之后,她才杀了秦红棉,正式开始了她在大盛崛起的道理。
当洛春花在吴家村,跟那些个村妇撒泼打滚时,她就已经逛遍了皇宫、贤王府!
洛春花此时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不老神丹,她早拿了一枚在手!
甚至于,她还以老鼠、兔子,试验过其药性!
此时的杨姨娘捧了件她的白裳出来。
洛云脸上浮了个笑:她就知道,她没看错人。杨姨娘没有才情,但不缺小智,否则如何能从区区一个二等丫鬟之位,顺利爬上了洛临的床,甚至还怀上了双生子!
“只要有人指点,让她做些事,还是可以的。”洛云打开窗,看着杨姨娘怒气冲冲地走到院中。
有两个下人正在洒扫,还有一个下人在院中搬着花盆,杨姨娘随手指了个丫头,开始痛骂:“牡丹!你作死了是不是?你看看你这衣裳浣的,这可是云儿最爱的白衣!怎的一块这样大的一片红印!?这都是怎么染上去的?告诉你,一个月的月银都不值这件衣裳!” 逍遥医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