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柳望七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尚渊垣的胸脯中。
尚渊垣说道:“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缓缓肚子。”
柳望七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微笑道:“好。”但这抹笑在尚渊垣看来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了。
柳望七从尚渊垣怀里跳了下来,刚走出去,发现尚渊垣并没有跟来,她的心沉了沉,也没有说什么,快步向着膳房走去。
瞧着逐渐走远的背影,尚渊垣的眼色一暗,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寒意,“查清楚了吗?谁干的。”
一个黑影跪在了地上,回道:“查清楚了,这件事好像跟顾太师有些关系。”
“顾太师,”尚渊垣冷笑了一声,“他的手还真是越伸越长了。”
黑影欲言又止道:“陛下,顾家此举,怕是真的忍不住了。”
“忍不住?朕就是要让他们都忍不住。”尚渊垣的话里有着说不出的凌厉。
“祁王那如何了?”
“此事,祁王殿下也脱不了干系了。”
“哦。是吗?”
黑影有些摸不准自家陛下的想法了,试探性地询问着,“陛下,您想如何?”
尚渊垣微眯着眼,“让他把水给朕再搅得混一点,推行纸改朕是势在必行了。”
黑影拱手道:“是,奴才明白了。”
黑影瞬间不见了踪影,屋子内只剩下了尚渊垣一人,屋子内有些寂静,风吹得帘子有些哗哗作响,长影倒映在他的脸上,清冽的丹凤眼中此时尽是寒意,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眼睛望向了桌边碎成两半儿的梳子,他拿起梳子仔细端详着,眼底一闪而过一丝苦涩,喃喃着柳望七的名字,“小七儿。”
屋子外的柳望七靠在了门后,紧抿着嘴唇,眼底满是受伤,看来,她与他之间还是有了嫌隙。柳望七喃喃出了声,“渊垣,是你家人伤了我弟弟与江浸,那别怪我了。”她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狠厉,她柳望七向来是有仇必报的,“祁王殿下,你可要好好接招了。”
远在京都的祁王尚劼打了个寒战,手里的笔差点滑到了一边。
柳相笑问道:“祁王殿下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子不适?”
尚劼摆了摆手,“柳相多虑了,本王只是近日来身子久未运动,想活动一下筋骨罢了。”
柳相点点头,“原来如此,但是在下还有一问,想询问一下祁王殿下?”
“哦,”尚劼突然间来了兴致,这个滑皮的柳望居然会想问他问题了,估计绝对没什么好问题,想到这,尚劼的心里不免打出了十二分的警惕,道:“不知柳相,有何问题?”
柳相淡淡一笑,手下批改的速度也没有慢下几分,“不知陛下何时能从江州回来呀?”
尚劼顿时手下一顿,停下了手中的笔,凝视着柳相,笑问道:“柳相何出此言啊?陛下近日只是身子不适,一直都在宣辰殿修养?何时出了京都,本王怎不知呢?”
柳相的脸瞬间正经了起来,一直以来,他在常人面前一直以笑脸迎人,如今他难得放下了面具,“老臣,自是有老臣自己的方式了。还请祁王殿下能够回了老臣,解了老臣心中的疑虑。”
尚劼淡淡一笑,“没想到,柳相也竞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还请祁王殿下能否告知一下,陛下何时能回京都?”柳相的声音不禁大了起来,这让尚劼也不免有些疑惑起来,这柳相为何会如此着急尚渊垣的行踪,眸光意味不明,“柳相何顾如此关心陛下的行踪了?”
柳相的眉心瞬间紧拧了几分,看向尚劼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嫌弃之意,压低了嗓音道:“老臣关心陛下的行踪,也是为了国家社稷罢了,祁王殿下不必如此看老臣。”
尚劼很明显不信柳相的话,瞧着柳相的样子,尚劼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他笑眯眯道:“哦,是吗?本王明白了,陛下何时回来,本王确实是不知,但是近日本王与太后娘娘谈心时,倒是谈起了陛下的子嗣问题,”尚劼的这一番话,顿时让柳相心里一紧,眉心都快拧成了疙瘩了,尚劼走到了柳相的身旁,附耳道:“你说,陛下从江州回来时,会不会连带二人一同回来呢?”
“他敢。”柳相大吼了一句,让侧屋的大人们都惊了一跳。
尚劼继续添油加火道:“毕竟,他二人在江州相处了如此之久,柳相,你说本王要不要先恭喜一下你呢?”
柳相的脸顿时臭的不能再臭了,他原本以为祁王不会如此挑明了说出来,但是他没想到,祁王会如此明了,更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但是,此话也让柳相确定了他的想法,袖子下的手微微地攥紧了,他的眼里涌现出了一份激动,“小七儿。”
尚劼瞧着某人脸上色彩的变换,嘴角微微上扬,“小侄儿,皇叔送你的这份回礼,你要接好了呦。”
尚劼继续批改着奏折,心里的笑意让他往日里瞧着不满的奏折此时也顺眼了几分。
边上的柳相得知自己心里想要的答案后,心中的不安早已消失殆尽了,但是一想起刚刚尚劼对他说的那几番话,他的心莫名地又堵了起来。手中的笔劲不免大了几分,瞧得收奏折的太监们都纷纷放轻了手里的动作,生怕惹得这位相爷不开心。
柳相望着桌上的奏折,往日里嬉皮笑脸的眼神里此时冷冷的寒意与无奈,他的思绪乱成一团乱麻,他呆坐了下来,心里想着尚渊垣回来时的场景,自家的小七儿大着肚子,而陛下则是一脸温柔地扶着她,小心地喊着:“娘子小心一点。”一想到这,柳相手里的笔顿时咔擦了一声,断成了两节,脸上的色彩更是丰富了。
一旁侍候的太监心里更是颤抖了,这柳相这是怎么了,刚刚与祁王殿下耳语一番后,便成了现在的样子,这让他们这些侍候的人可怎么侍候呀?他悠悠地叹了叹气,小心翼翼地递过一只笔,将柳相手里的那只断成两节的毛笔换掉了,换完时,小太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直叹:“好险。”
尚劼瞧着边上二人的色彩变化,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着实有些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相抬起头,一脸阴沉地看着偷笑的尚劼,沉声道:“祁王殿下,这是有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了?说出来,也让臣等笑一笑可好?”
尚劼捂着有些僵硬的嘴,摆手道:“不了,不了,本王只是,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本王还有些事,出去一趟。”话音刚落,尚劼马不停蹄地奔出了书房,院子里回荡着祁王殿下的不绝于耳的笑声。 皇后每天都在努力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