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七月初五,皇宫开始从里到外热闹起来,宫人、太监们开始布置,各个尚宫们检查了又检查,余掌事指挥着宝津殿的装点,“你们慢点,”“那个花瓶往左摆一点,花再正一点。”
余掌事拍了拍手,宫人们纷纷停顿了下来,余掌事厉声道:“你们要知道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四十岁寿辰,如果那里出了差错,在场的每一位连同本掌事脑袋都是保不住的,你们明白了吗?你们不要忘了太后娘娘喜红。”
“明白了。”
“大声一点,明白了吗?”
众人一震,喊道:“明白了。”
余掌事吼道:“那就给本掌事打起精神来。”
晨兮宫
太后正兴高采烈地挑选自己寿辰的饰物,“柔嬷嬷,这个簪子你觉怎么样?”
“很好看。”柔嬷嬷检查着太后礼服,语气略带些敷衍。
太后察觉出了柔嬷嬷语气中的敷衍,轻哼了一声,“哼,就知道敷衍我。”太后放下了手中的簪子,嘟着嘴。
柔嬷嬷无奈地笑了一声,走到太后跟前,柔声道:“我的好太后啊,今日可是你的寿辰,寿星怎么能生气呢。”
太后傲娇地转过头,问道:“垣儿呢?”
“奴婢估计皇上正生着气呢。”柔嬷嬷想起太后不顾礼部反对非要将柳家女安排在自己旁边,还真是要开始任性了。
“他生什么气,这不也是顺了他的心意。”太后哼道。
门外刚走进来的尚渊垣哼了一声,“顺了朕的心意,母后您还真是替朕着想啊。”
太后听到声音一喜,急急站了起来,走到尚渊垣跟前,柔嬷嬷喊道:“太后你慢些。”估计是走到有点急了,太后整个人一顿,往前倾倒一下,宫人们纷纷慌道:“太后。”尚渊垣眼尖地接住了太后,叹了一口气,“你慢点。”
太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尚渊垣与太后一起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柔嬷嬷瞧准时机,给两人添上了新供的新茶,肆意的茶香在殿內飘荡。
两人各抿了一口茶,都没有出声。
尚渊垣率先出声道:“您到底想做什么?”
“哀家没想做什么呀。”太后歪着头一脸无辜。“哀家只是瞧着柳望七挺符哀家心意的,顺势而为。”太后眨了眨眼。尚渊垣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朕知道母后您在想什么,朕不会去阻挠你,但唯独她你不能动。”
太后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这还没娶回家,你就护上了,要是娶回来了,你还不宝天上了。”尚渊垣脸一红,轻咳了一声,“母后,这是朕第一次求你,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求你。”尚渊垣盯着太后说道。
太后整个人一定,这个眼神她曾经也曾看到过,笑道:“还真是像啊。”
尚渊垣有些不明所以,“像?”
“没什么,你放心哀家不会动她的,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动她,你是皇帝,你不可能护得了她的全部。”太后抿了一口茶,脸上绽放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尚渊垣瞳孔一缩,他第一次看到自家母后这样。
太后的目光移向了一旁那件正红的礼服,“你瞧,它美吗?”
尚渊垣顺着太后的目光看到了那件让绣娘一个月来,几乎不眠不休才绣好的礼服,绣工精湛,礼服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飞天了一般,“美。”
“然而,它穿这一次就不会再穿了。垣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护就能护得了的,如果她连这一次都化解不了,以后怎么站在你身边?”
“朕,”
太后的眼神一沉,“你的宝贝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毕竟有那么个母亲。你自己不也领教过你家宝贝的厉害了吗?”尚渊垣身子一僵,太后微微一笑,“哀家听说,赣州那边的蝗灾已经初步得到控制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下一步你又该怎么解决那些鸭户的问题?韩知州的夫人与女儿势必会在寿辰上询问。或者,顾家也会出这头。晋家没了,柳家上位,朝堂上的平衡必须要有人来平衡,所以柳家就必须出这个头。”
“朕知道。”
“垣儿,你要娶她,世家不会让你娶一个寒门小家出身的皇后的,哪怕柳相如今身居相位。”
尚渊垣沉下了声,语气中带着坚定,“朕会让她名正言顺成为朕的皇后的。朕知道母后您打得什么心思,就算朕想打破,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太后擦了擦嘴,道:“枝叶大了总要修剪,不能让它夺了牡丹的风采,但是修剪总要一步一步来,不是吗?”太后的手抚摸着茶几上花瓶中的枝叶,拿起一旁的剪刀,咔擦的一声,枝叶应声而落。
尚渊垣:“那就要看修枝人的技术了。”
太后捡起了桌上的枝叶,“该如何,皇帝不是知道吗。”太后随手扔下了手里的绿叶。尚渊垣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抿了抿茶,没有回答太后的问题,内心疯狂地吐槽,“其实,你就是在疯狂的给朕挖坑,等着朕跳进去。”太后用余光督了一眼自己儿子,心里有些得意,“小样,跟我斗,你小子还嫩了点,你老娘我这二十三年深宫饭是白吃的嘛?”柔嬷嬷瞧着两母子之间的斗智斗勇,无奈地笑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太后,时辰不早了,您该去梳妆了。”
太后也乐得顺坡下了,“渊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母后先行一步啦,宝津殿见。”
“太后娘娘,注意仪态。”柔嬷嬷在一边说道。
瞧着在殿内梳妆打扮的太后,尚渊垣咬了咬牙,“母后,就是喜欢挖了坑之后,再把人踢进去。”全牍抿嘴一笑,自家皇上也就只有在太后这才会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了。
“全牍,你笑什么?”
“老奴有笑吗?老奴没有笑。”全牍一脸不解道。
“算了,回去了。”尚渊垣拂袖而去。
“皇上慢走。”
回去的路上,尚渊垣阴沉着脸,话里带着说不出的寒意,“既然母后想要修整这些枝叶,那朕也不好意思闲着了,全牍,该怎么推波助澜,你是知道的吧,反正也时候该剪剪了。但若是涉及到七儿的,一律给朕直接剪了。”
“是,老奴明白。”全牍暗暗记下了,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七主子,不然没被人弄死,先被自家皇上给搞死了。 皇后每天都在努力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