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里面突然变得吵闹了起来,“加把劲!快了!”
云昊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立马进去,戚卫国也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没事,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双眸看着远方,似是回忆,他还记得当年韵锦生昊儿的时候,他不在身边,还是后来听身边的下人说的,整整生了一天,才生下来。
云昊也不知道是否听到戚卫国的安慰,只是紧张的盯着窗户,听着她有些压抑的喊声,云昊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他只听说过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他在战场上都不能害怕过,如今却心里也像有个洞一般,随着她断断续续的闷哼声,这个洞就大一些。
产房中,石薇咬着牙,攒着劲儿,她尽量不喊出声来,想着当初她跟着妇科主任接生的情景,试着用力。
“加把劲,少夫人,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何婆子在一旁说道。
一时到了戌时中,“恭喜夫人,是个漂亮的小姐。”徐妈妈一边清理孩子身上的污秽,一边笑着说道,只是她的笑容仔细一看,有些虚假。
徐妈妈一看孩子的性别,心里就咯噔一下,她是知道的,这些大户人家的夫人,第一胎肯定都是希望能生下个男孩的。
石薇听到孩子啼哭的那一刻,卸下了全身的力气,转过头来看向沈氏,沈氏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急,孩子擦干净了就抱给你看。”
何婆子和徐妈妈两人手脚麻利的将产妇和婴儿都收拾干净,赵嬷嬷也找了了新的被褥给石薇换上。
柳韵锦眉眼带笑的走出去向云昊宣布这个好消息。
云昊在听到里面说恭喜的时候,就想进去了,不过被戚卫国阻止了,知道柳氏出来,这才心急火燎的直奔内室。
云昊直接就朝着床上的石薇走去,何婆子抱着孩子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心里犯嘀咕,这威严将军是不喜欢这个女娃子,可是刚才她看柳氏看了孩子可是欢喜的很。
“辛苦你了。”云昊握住石薇的手,声音里带着万般的怜惜。
石薇有些累了,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看过咱们的女儿了吗?小小的很可爱。”她以前看过很多的新生儿,只觉得大都长得很像,只有那么几个长得出奇的好看,如今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石薇明明知道她长得跟那许多的新生儿没什么区别,可是在她的眼中,她就是最好看,最可爱的。
赵嬷嬷接过孩子,抱到云昊的跟前,笑着说道:“少爷看看吧。”
襁褓递过来,云昊有些不敢接,只仔细的看了看,小家伙眼睛还半睁不睁的,眼泡鼓着,有些邹巴巴的,但是却长得粉嫩粉嫩的,云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是他一直期盼的女儿,傻傻的说了一句,“长大了会好看的,对吧?”
柳氏进来将孩子抱了过去,瞪了云昊一眼,“你刚出生比这还丑呢。”
柳氏抱着孩子有些爱不释手,当初她为了追随戚卫国的脚步,云昊刚出生没几个月,她就离开了侯府,她都有些要忘记云昊小时候的样子了,“我抱到外间给你父亲瞧瞧去。”
戚卫国已经眼巴巴的等在外间了,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得意的笑了起来,“韵锦,你看,这小家伙是不是有些长得像我?”
戚卫国同柳韵锦一样,将对云昊的亏欠都转移到了这个小家伙身上了,根本不管她的性别。
柳韵锦笑着不说话,这么小的孩子,根本看不出来像谁,不过仔细看下来,她倒是觉得像云昊多一些,特别是这双丹凤眼,“墨韵堂上下多发一个月的月钱。”
下人急忙跪下谢恩。
“寒烟,去送送二位产婆,一人多给十两的赏钱。”柳韵锦见何婆子和徐妈妈出来,吩咐道。
何婆子和徐妈妈出了侯府两人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这还是她们第一次接生的孩子是女孩,主家还给这么多赏赐的。
云昊一直握着石薇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他只有握着她,才觉得心里安稳,这两个多时辰,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害怕她出事,脑子里闪过许多的念头,幸好,她没事,女儿也平安。
石薇看着她深邃柔情的目光,她刚才没有时间害怕,只想着要将孩子生下来,想着未来他们一家人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刚才所受的苦,就都不算什么了,特别是看到女儿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女儿乳名叫棠棠好不好,海棠的棠。”石薇脸色不是很好,但是精神还不错。
“好。”云昊轻声说道。
“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小棉袄吗?怎么不见你高兴呢?”石薇微微蹙眉,云昊的反应是出乎她意料的,本以为,云昊会特别的兴奋呢。
云昊摇了摇头,“我很高兴,只是看着你受苦,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石薇笑了笑,“女人生孩子都这样,我这还算快的呢,有的人一天都不见得能生下来呢。”
云昊脸色变了变,“累了吗?要不要睡一会儿?”
石薇点点头,“好。”她确实有些累了。
云昊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被奶娘抱走了,戚卫国也不在,只有柳氏和赵嬷嬷在。
“母亲。”云昊微微行礼。
“薇薇怎么样?”
“刚睡下。”
“大夫我让多留在府中一日,等薇薇醒了,记得唤大夫来请脉。”大夫是柳氏唤人请来的,是为了防止万一,索性没有派上用场。
“多谢母亲。”
柳氏交代了赵嬷嬷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墨韵堂,云昊看着柳氏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他跟柳氏的关系,有些不好说,小的时候他也希望母亲能陪在身旁,可是母亲一直陪着父亲东征西战,等到他长大了,母亲回来了,他也不再需要母亲在身旁了。
可是云昊对柳氏是没有怨恨的,也许小的时候有,可是长大后却觉得母亲的选择也许是对的,因为至少她是快乐的。
因为情感在时间上的错位,就导致了云昊与柳氏现在这般有些生疏的亲子关系,可是这不代表不爱对方,只是错过的太多,不知道如何表达。
石薇睡了一觉,等醒来已经是半夜了,她是被饿醒的,沈氏见石薇醒了,赶紧去小厨房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水鸡蛋汤给她。
石薇真的是饿狠了,几大口就喝个干净,喝完了,还眼巴巴的看着沈氏,沈氏又盛了半碗小米粥给她。
“棠棠呢?”
“少爷房中呢。”沈氏有些好笑的说道。
云昊晚间本来是打算睡在石薇这里的,可是被赵嬷嬷和沈氏一起给劝走了,云昊只好回了他们之前的卧室,想着睡前看看小家伙,谁知道小家伙睁眼见到他之后,就一直粘着他,奶娘一抱走就放声大哭。
无奈,云昊让奶娘将她喂饱后,将小家伙放在他身边,他搂着她睡觉。
石薇听完沈氏的话,也觉得很好笑,这回真的是小棉袄了,寸步不离啊。
“大娘,让小厨房做些下奶的汤汤水水,我想自己喂。”石薇是知道,古代大户人家的媳妇,为了固宠,基本上没有人亲自喂养孩子的,孩子都是奶娘带大的,可是石薇是现代思想,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吃另一个女人的奶水,让她心里犯膈应。
“这……”沈氏有些不赞同,她觉得玲珑和珍珠还不清楚来路,这个时候薇丫头还要自己亲自喂养孩子,那不是等于给那两个丫头机会吗?
沈氏的态度石薇觉得不简单,便将疑惑问了出来,沈氏倒是也没有瞒着,将她的顾虑说了出来,石薇这才眯着双眸,仔细的想了一下,她不想将柳氏往坏处想,但是古人都是这般行事的,特别是高门大户,儿媳妇怀孕,婆婆给安排几个通房丫头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还有待考察,她之前没往这处想,如今沈氏这么一说,她倒是多了几分心思,“没关系的,我相信云昊。”
石薇曾经将未来世界“一夫一妻制”告诉过云昊,她相信云昊完全了解她在这件事情上的想法。
沈氏不再说什么,她是希望小夫妻两个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的,可是侯府不是无名村,况且这一胎还是个小姐,如果是个男孩,沈氏也不会这么紧张了。
第二天一早,云昊抱着棠棠过来看石薇,小家伙乖巧的睡在云昊的怀中,石薇伸手将棠棠接过来,棠棠有些不安稳的动了动,不过应该是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不一会又睡熟了。
石薇将她想自己喂养的想法跟云昊说了一下,云昊倒是没有反对,他从小跟母亲相处的时间短,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不再像他一样缺失母爱,轻声说道:“这也是你们那个时代的规矩。”
石薇点点头,“我们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喂养长大的,没有奶娘一说。” 农家医女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