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薇怔怔的望着他,听到婴儿洪亮的哭声,微微抬起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别担心,我很好。”
然后看向范氏,范氏立马领会,“别急,这就把孩子抱过来给你看。”
石薇点点头。
此时,产婆怀中抱着一个,柳氏怀中抱着一个,“薇薇,你看。”
石薇侧头看了看两个孩子,比棠棠出生的时候小不少,毕竟是双胎,又听产婆说两个孩子都很好,她心满意足的笑了,闭了闭眼睛,神情有些疲惫,朝云昊说道:“你看过了吗?”
云昊摇摇头,“不急。”
这时,产婆在一旁说道:“还请将军出去等等,老奴要给夫人清理。”
云昊握了握石薇的手,轻声道:“一会儿来看你。”
石薇点点头。
云昊回到外室,看着柳氏和长公主在看两个孩子,他的眼睛盯着门帘,想快些进去陪她。
只是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云昊有些忐忑,他记得生棠棠的时候,他没有等这么久,急声问道:“怎么了?”
只见一个产婆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声音中带着惶恐道:“夫人出血不止,快去将汤药端来。”
绿翠一直候在门口,听到之后,立马跑了出去。这药是一直备着的,她一点也不希望能用上,谁知道……翠绿跑的贴贴撞撞,又一边劝解自己要稳住心神。
长公主怔了一下,刚才孩子屁股先出来,她就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到底是顺利生下了孩子,她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剩下的就看命了,毕竟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
范氏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去接应翠绿。
一直在院中的石强来回踱步,心急如焚,棠棠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道:“舅舅,娘亲怎么了?”
石强附身将她抱了起来,“没事,没事。”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棠棠还是他自己。
云昊在产婆说话的瞬间就已经跑到内室,拉着石薇的手,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薇薇,你别吓我,我求你了,快点好起来……”
范氏端着汤药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她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先让薇薇把要喝了。”
云昊接过药碗,一勺一勺的喂,“喝了药就好了。”
石薇的意识是清晰的,她看着云昊焦急的样子,有些心疼,可是她也知道,她的生命正在流失,“云昊,我想看看棠棠。”
“等你好了,棠棠就来看你了。”云昊的手轻轻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滴,“薇薇,你答应过我的,要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石薇只觉得疲惫,眼皮也越来越重,“我答应你的,恐怕要食言了……孩子们就交给你了……”一句话说的有些断断续续。
云昊拉着她的手,眼中带泪,可是眼神却又异常的坚毅,“我不答应。”
产婆和医婆都在用尽毕生的经验,在全力抢救,范氏也心焦的一直在催促,直到医婆说道:“血止住了!”
范氏立马上前,亲眼看到血势渐渐止住,她捂住嘴,呜咽的哭了,刚才她一直忍着,她就知道,薇薇命大。
柳氏在门外也一直在求菩萨保佑,她不敢想象如果儿媳妇没了,昊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因此而恨上她。听到血止住了,柳氏也松了一口气。
云昊一手握着石薇的手,一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颊,“薇薇,谢谢你……”谢谢你没有食言。
知道姑姑难产的消息后,春花一直很担心,直到钰儿带来消息,说是大人孩子都平安,她才放下心来,拿出医书来仔细研究,姑姑这次势必是亏了身子,她得给姑姑好好耳朵补一补。
范氏一大早就到了将军府,见珍珠和翠绿都守在门外,贺嬷嬷则是在西次间歇着,准备随时待命,范氏轻声问道:“夫人昨个夜里可醒了?”
珍珠点头,“因为口渴醒了一回,其余时间睡得很踏实。”
范氏笑了,休息好才能恢复好,见两个丫鬟眼底都是乌青,说道:“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呢。”
“是。”珍珠和翠绿应声退下,两人一晚上没睡,如今是有些没有精神,如果逞强留在这儿的话,还可能伺候的不到位,还不如去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养好了精神再来伺候。
范氏掀起门帘,就见云昊正趴在床前,牵着薇薇的手,一旁还有两个襁褓,范氏放下帘子,先去耳房看棠棠。
棠棠虽然小不懂事,可是昨天那样的情景到底是吓到她了,可是家里的人都在忙活着大人和两个小的,棠棠只交给芍药来带。
棠棠见范氏进来,立马跑到她的身边问道:“舅妈,棠棠是不是可以去看娘亲了。”
范氏笑着说道:“你娘亲还在睡觉呢,棠棠先吃早饭,吃过早饭,咱们再去看娘亲,然后看看小弟弟,好不好。”
棠棠点头,“看娘亲,不看弟弟。”
“为什么?棠棠之前不是还说等弟弟出生后要带着弟弟一起玩吗?”范氏道。
“弟弟让娘亲这么辛苦,我不喜欢弟弟了。”棠棠嘟着嘴说道。
范氏失笑,“棠棠这样想不对,正因为弟弟是你娘亲辛苦生下来的,所以你才要更喜欢他们,照顾他们,这样你娘亲不是就可以少些辛苦了吗?”
棠棠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说的对,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喜欢他们吧。”
石薇醒过来的时候,就看着云昊正看着她,扯了扯嘴角,问道:“你不会就这么看着我一夜吧?”
云昊握了握她的手,微微用力,目光有些凌厉的看着石薇。
石薇笑了笑,“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吓我,我们是要一起白头偕老的,然后看着棠棠成亲,看着两个臭小子长大,不许你丢下我一人。”云昊一字一句的说道。
石薇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柔声道:“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的,不会丢下你。”
云昊点点头,柔声道:“饿了吧,我让人给你端些吃的来。”
石薇点点头,从昨天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微微动了下身子,侧头看着睡得香甜的两个小家伙儿。
“起名字了吗?”石薇轻声问道。
云昊点头,“祖母昨日带来了祖父起好的名字,戚子濯和戚子予。”
“濯哥儿,予哥儿,挺好听的。”石薇道,“哪个是哥哥?”
云昊指了指紫色襁褓说道,“这是哥哥,子濯。”
江氏端着粥进来,“将军也用一些吧。”打开食盒,里面是包子和小菜。
“嗯,放下吧。”云昊道。
云昊先是端了粥喂石薇,见她胃口好,他也觉得高兴,“多吃点儿,太医说你伤了身子,得好好补补。”
“嗯。”吃了半碗粥之后,石薇推了推,“我歇会儿,你先吃吧。”
“奶娘已经选好了,濯哥儿和予哥儿你就不要亲自喂了。”云昊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道。
石薇点头,“嗯,一会儿叫进来我看看。”
用过饭之后,石薇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范氏带着棠棠进来,棠棠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到石薇的身上,而是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亲,你好些了吗?”
“嗯,娘亲已经好多了,棠棠是不是被吓到了,过来坐到娘亲身边来。”石薇拍了拍她的身侧道。
范氏已经将濯哥儿抱了起来,小家伙应该是饿了,有些哼哼唧唧的,“我抱两个孩子去找奶娘。”说着又把予哥儿也抱了起来。
棠棠来之前范氏已经告诉她一些要注意的事情,特别是不能去抱娘亲,棠棠坐在石薇的身边,乖巧安静,但是看着范氏抱着两个小婴儿,好奇的目光一直到范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棠棠还没看过弟弟呢吧,一会弟弟吃过饭之后,就抱来给棠棠看看。”石薇笑着说道。
棠棠点点头,好奇的问道:“娘亲,棠棠刚出生的时候也只有这么大吗?”她看着弟弟好小一点啊。
“棠棠比弟弟大一些,因为棠棠是一个人在娘亲的对子里,而弟弟是两个人,所以不能长得太大,不然会住不下的。”石薇温柔的解释道。
“哦。”棠棠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点头。
棠棠难得的安静的陪着石薇坐着,直到半个时辰后,范氏将两个孩子抱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奶娘。
石薇一一看过,又询问了一番,然后敲打了几句,就让人下去了。
云昊看着石薇有些困倦了,便将棠棠抱过去,“爹爹抱一会儿,娘亲要休息了。”
“好,那爹爹,我们出去吧,不要吵娘亲睡觉。”棠棠搂着云昊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好,听棠棠的。”云昊笑着道,然后看向范氏,“辛苦嫂子了。”
范氏摇摇头,开口道:“都是自家人。”
云昊牵着棠棠去了前院,昨天没有顾及到棠棠,云昊对女儿有些愧疚,“爹爹带你去画画吧。”
棠棠摇摇头,她一点都不喜欢画画,笑着道:“爹爹,我们去捉蟋蟀吧。” 农家医女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