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偷偷抱回来的?”李玉娇小声的问道。
周嬷嬷点了点头。
戚云峰将盛哥儿放在床上,看着他睡熟的样子,之前在秋水阁的时候,他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孩子,如今细细看来,他确实眉眼酷似他。
真哥儿更多是像李氏,如今看着酷似自己的盛哥儿,戚云峰看着看着就笑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原来在那么远的柳州还生活着一个肖像他的儿子。
这府中,二弟三弟谁有儿子,只有他有,有两个。戚云礼轻轻的帮盛哥儿脱下外袍,又帮他脱鞋,细心的为他盖上被子,临出门的时候,还吩咐了丫鬟要多注意,房中的炭不能灭,有任何的不适都要去找他。
戚云峰离开厢房之后,并没有立马去找李氏,而是吩咐小厮去厨房做一碗鸡丝粥,温着,盛哥儿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给盛上去。
他坐在书房中,想到秋娘,不知道她是被打发走了,还是已经命丧黄泉,对于盛哥儿来说都是难过的,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孩子,他以后要多看顾一些。
直到夜深了,戚云峰才起身去了李氏的房中,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氏再问:“大爷还没回来吗?”
其实戚云峰的行踪,李玉娇都知道,这整个院子都是她的人,她心中虽然有气,但是周嬷嬷的话她也听进去了,而且之前万氏的话,她更是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如今她占着上风,万不可失了先机。
戚云峰推门而入,带来一股寒气,见李氏衣衫单薄的坐在梳妆台前,轻声说道:“夜深了,怎么不先睡?”
“我有话要对夫君说。”李氏态度难得的柔和,比以往还要温柔不少。
“何事?是关于盛哥儿的?”戚云峰问道。
“正是,既然大爷要认下孩子,作为妻子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不过盛哥儿,我想亲自照料,不知道夫君觉得如何?”李玉娇上前环住他的手臂说道。
“这……”戚云峰有些迟疑,李氏的性格他的知道的,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紧紧一天之内?
“我知道夫君的顾虑,我之前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所以生气,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再说如今盛哥儿的娘亲也不在府中,我自然是不会为难一个孩子的,难道夫君不相信我吗?”李玉娇有些撒娇的说道。
“再说,我娘已经教训过我了。”
“那好,盛哥儿就交给你照料。”戚云峰倒是觉得以李氏的为人,是真的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只要秋娘不出现在府中,李氏必定会善待盛哥儿的。
两人商量好盛哥儿的归处后,恩恩爱爱的相拥而眠。
翌日一早,戚云峰先起来,去厢房看了看盛哥儿,小家伙已经在丫鬟的照顾下,换了一身衣服,这衣服是李氏准备的,她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也是为了做给府中的长辈们看,她把之前为真哥儿准备的新衣服拿出来给了盛哥儿。
盛哥儿穿着真哥儿的皮毛夹袄,一身的绸缎,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陌生的一切,在见到戚云峰的那一刻,上前问道:“娘说你是我爹,那我娘呢?”
戚云峰哪里敢说真话,况且他也不知道秋娘到底在哪里,只是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盛哥儿,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爹爹,那以后跟爹爹一起生活,好不好?”
盛哥儿拼命的摇头,眼泪制不住的往下流,“我娘去哪了,她说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不要爹了,我要娘。”
“盛哥儿,你娘是不是跟你说过是来找我的?我是你的父亲,以后都会在你身边的。”戚云峰心里有些难过,他不能满足盛哥儿的要求,这个孩子,注定只能拥有一个,父亲或者母亲。
“真的吗?以后我都会有爹爹?”盛哥儿抽噎着,一双黑眸盯着他看。
“嗯,是爹爹不好,以前不知道盛哥儿在那么远的地方,不然早就将你接回来了。”其实不会,戚云峰如果当初知道秋娘有了身孕,他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将孩子打掉。
盛哥儿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可是孩子一直是秋娘带大的,而且母子天性,孩子找娘是很正常的,“爹爹,我娘呢?”
戚云峰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最后只好说,“你娘知道爹爹已经有了妻子,所以要我照顾你,她走了。”
盛哥儿的神色立马就变了,直接往外跑,“我娘不会不要我的。”
戚云峰一把将他抱住,可是盛哥儿像个小牛犊一样拼命的挣扎,对着戚云峰一顿踢打,还上嘴去咬,最后筋疲力竭,只能声嘶力竭的哭着喊“娘”。
无论戚云峰怎么哄,他就是哭着要娘,最后还是周嬷嬷过来说道:“大爷,您该去应卯去了,孩子就交给我吧。”
见戚云峰走了,盛哥儿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凶的老奶奶,怯怯的问道:“我娘去哪了?”
周嬷嬷先是叫丫鬟给他洁了面,然后说道:“你只要乖乖的听话,以后会见到你娘的,不然……”
“我会听话的。”盛哥儿立马说道。
周嬷嬷把盛哥儿带到李玉娇的屋子,盛哥儿看到那日凶狠瞪着他和娘亲的女人,下意识的往后退,周嬷嬷将盛哥拉到李玉娇的跟前,冷声说道:“这是你的嫡母,日后要称作母亲,先去磕头。”
盛哥儿看了看,这一屋子没一个他认识的人,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跪下喊道:“母亲。”只是他心里却想着他的娘亲。
李玉娇自然是感受到盛哥儿抗拒,不过她不在意,她也不是很想要这个庶子,但是这个还是如今是戚云峰的心尖儿,戚云峰对盛哥儿愧疚不必对她的少。
她无论如何也要做出贤淑的样子,温声的说道:“快起来,盛哥儿还没用过早饭吧,咱们一起吃饭。”
盛哥儿见到一桌子的饭菜,眼睛都直了,好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他刚才与戚云峰撕扯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如今看到食物,猛地咽了咽口水。
李玉娇心里有些不屑,但是面上却一脸的和善,“来,尝尝这个,这是牛肉馅的包子,盛哥儿从前没有吃过吧。”
小孩子到底单纯,盛哥儿点了点头,他从前只吃过菜包子,肉包子也吃过,不过却是菜多肉少,没有吃过这样纯肉馅的,一咬直冒油。
吃过早饭后,李玉娇带着盛哥儿去了秋水阁,她得在长辈面前表个态,这个孩子她认下了,这次是她大度,为了大局着想。
而身在将军府的石薇,中午收到了侯府递来的消息,让晚上回一趟侯府。石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石薇只是没想到李玉娇居然就这么痛快的认下了这个庶子,她不相信李氏会这么轻易地妥协,她可是享受了那么多年的独宠,况且她与崔氏不同,李氏是真的深爱着戚云峰,这件事情对李氏的打击肯定不小,有多爱就有多伤,所以她这么快就接受盛哥儿,这样石薇觉得很不寻常。
“娘亲,棠棠想要折梅花。”棠棠突然出声打断了石薇的沉思。
“那让珍珠去折回来给棠棠吧。”外面天气冷,而棠棠又贪玩,石薇不想她出去。
棠棠果然不满的嘟着嘴,说道:“娘亲,棠棠想自己去折。”
石薇笑着说道:“你折?你够得着吗?”
棠棠从石薇的身上下来,“娘亲坏坏。”
逗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傍晚云昊回来,夫妻俩坐车去往侯府,并没有带着棠棠。
夫妻二人到秋水阁的时候,众人都到了,盛哥儿在周嬷嬷的指点下,先拜见老侯爷和长公主,然后是世子和谢氏,戚卫国和柳氏,跟着是戚云礼和崔氏,云昊和石薇,最后是戚云骏和戚云馨。
每个人都给了盛哥儿见面礼,石薇也准备了一块莹润光泽的玉佩当做见面礼。
李氏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满,当初石氏刚来盛京,给真哥儿的礼物可是不怎么起眼,如今却给一个庶子这么贵重的东西。
李氏的神情,石薇看到了,但是不想理会,当初她是什么情况,如今又是什么情况,再拿当年那么寒酸的东西,那不是在打大房的脸吗。
而且石薇也不想理会李氏,自打丽人馆开张以来,她可是没少给李氏东西,顶了多少玉佩。
盛哥儿虽然小,可是对人却有着本能的反应,谁喜欢他他是能感受到的,所以他本能的亲近戚云馨和石薇。
这更让李玉娇生气,她藏在袖中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她觉得石薇就是来看笑话的,她将背脊挺直,谁是笑话还不一定呢,她一个没有子嗣在身旁的当家主母,以后的命运就会跟崔氏一样。李玉娇看了一眼崔氏,那个姨娘可是快要生了。
崔氏还不如她呢,最起码她还有真哥儿,而崔氏只能替别人养儿子。
崔氏早就没了当初那些争些什么的心思了,她一个庶女,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很满足了。 农家医女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