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昊辰迟疑不决，但转念一想，觉得他们也说得有道理，既然不认为是雪儿，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想着，他果断地写上林雪儿，还有妻子韩语嫣的名字。

　　所有人再次聚集在厢房里。

　　荣国夫人休息了一天，精神好多了，脸色也不再是惨白的，此刻她在婢女们的搀扶下，坐起身，倚靠在铺了软垫的床头上。

　　“娘，我们现在列出了一些名字，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害你的人。”

　　楚昊辰说着拍了拍手，两名婢女捧着画卷走进来，在床沿站定，一人一边，缓缓打开了画卷。

　　荣国夫人就仔细地巡视着卷上的名字，由上而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众人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

　　蓦然，荣国夫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神情也变得异常激愤，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一处，眸底的怒火几乎快喷出眼眶。

　　她的异样立刻引来大家的关注，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娘（夫人），是不是有害你的人？”

　　荣国夫人努力深呼吸，平缓自己的情绪后，慢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太好了，殿下这个方法真不错。”韩语嫣和心心同时欢呼起来。

　　“快点问夫人是谁吧？”司徒翩翩也欣喜的叫道。

　　楚家父子三人激动不已，纷纷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

　　于是楚昊炀拿出准备好的笔杆，在画卷上逐个指画着，其他人则在旁细心地来回巡视。

　　第一个，指向管家；荣国夫人看了一眼，睫毛缓缓地动了三下，表示不是。

　　第二个，是小红小绿等婢女：她再眨了三下。

　　第三个，轮到翠玉；眼睛还是眨了三下……

　　接下来陆陆续续指向其他人，浣衣阁的、膳房的、茗湘苑的……最后，是霁影楼的——

　　所有的婢女均比画过，只剩下米珍和林雪儿。

　　楚昊炀脸色开始难看了，执着笔杆的手僵在那里，似乎不知该不该动。荣国公则是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

　　心心和司徒翩翩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都透露着不可思议和惊悸。

　　楚昊辰眼中更是布满了震惊，像定格似的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名字，似乎有种感觉，接下来，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真相。

　　一旁的韩语嫣看着满屋子呆怔着的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声提醒，而她也开口了。“昊炀大哥，继续吧，娘在等着。”

　　一句话点醒了所有人，楚昊炀吁了口气，正要再次举起笔杆，却倏然觉得手心一空，笔杆落到了楚昊辰的掌中。

　　“让我来。”他淡不可闻地吐出一句，黑眸深沉难测。

　　楚昊炀点点头，明白他的心思，便自动退到一旁。

　　再次盯了画卷中剩下的两个名字一眼，楚昊辰轻颤着手，艰难地举起笔杆，缓缓地点向其中一个名字——米珍。

　　众人紧张得手心冒出了冷汗，视线全聚集到荣国夫人脸上，想看看她如何反应。

　　楚昊辰高大的身躯微微颤动着，呼吸也有些加重，深沉的暗眸中透着隐隐的期待，眨也不眨地盯着母亲。

　　可是，在下一刻，他期待落空，只见荣国夫人极轻、极缓地眨动眼睛，一共三下，随即，迸发出仇恨的光芒，瞪向最后的名字。

　　楚昊辰只觉‘轰’地一声巨响，震得他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其他人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眼里均充满着不敢置信。

　　既然不是米珍，那岂不就是，就是……林雪儿吗？

　　楚昊炀双眸冰冷骇人，他一个箭步上前，抢过笔杆，毫不犹豫地直指向林雪儿的名字——

　　果然，这次看到荣国夫人，只眨动两下眼睛，眸底仇恨的光芒更为深刻。

　　楚昊辰抿着唇，手紧紧攥着，盯着笔杆指向的名字，黑眸变得深邃无比，散发着让人难以看懂的光芒。

　　怎么可能是雪儿？

　　怎么可能，为什么？

　　韩语嫣身子轻颤了一下，竟然真的是林雪儿，要不是荣国夫人亲自指认，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虽然她心里认定林雪儿是害她孩子的凶手，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加害荣国夫人，真是太可怕了，也令人费解。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荣国公更是不敢相信，平日里柔弱孝顺善良的雪儿，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居然是凶手？

　　“娘，真的是雪儿吗？你会不会是搞错了？”楚昊辰眼光复杂，心里仍不愿相信，仍在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昊辰，事实摆在眼前，还不愿相信，难道你认为娘也冤枉她吗？”楚昊炀气恼地朝他吼道。

　　“我……”

　　楚昊辰疲惫闭了闭眼，语气沉重悲痛。“我真的无法相信，雪儿会害娘，她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最后，他无力地跌坐在桌子上。

　　荣国夫人眼中也是泪光闪烁，愤恨而满含痛楚。

　　“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对娘？”楚昊炀气得手握成拳槌打桌面一记，目光阴沉寒酷。

　　“通常杀人的人，只有两种原因……”萧逸枫微眯黑眸，沉吟道：“就是她非常恨那个人，恨到非杀了他不可。”

　　“不可能的，娘对林雪儿就像亲女儿一样，林雪儿应该没理由恨她呀。”韩语嫣立刻否定了这一猜测。

　　“那就是荣国夫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被她灭口。”萧逸枫面无表情地接着道。

　　“那，荣国夫人究竟知道了林雪儿什么事，要杀人灭口的？”司徒翩翩惊诧地低呼。

　　韩语嫣和心心也百思不得其解，她们虽然不喜欢林雪儿，但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狠毒之人，对一个疼爱自己十多年的长者下杀手。

　　而楚昊辰，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本公现在就问她去。”荣国公这时怒吼一声，起身就要往外冲。

　　“等等，爹。”楚昊炀连忙出声止住了他的脚步，“你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只会给她多个狡辩的机会，不如想个办法引蛇出洞，让她原形毕露。” 王妃每天都想着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