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雪的脚伤虽不严重,也要挂够一周的消炎针。期间,张峰真的没有再去见过伊雪一次。阿多也不怎么在病房,多数时间跟张峰在天水市闲逛,胡吃海塞。张峰带着阿多去了一趟按摩院,正规的,不是澡堂子那种。阿多是第一次按摩很紧张,按摩小妹刚把他的脚放进洗澡盆,弯身为他洗脚。因为按摩小妹穿的比较暴漏,所以被阿多瞥见一抹春|光。无比紧张的阿多激动的一蹬腿,踹的按摩小妹口吐白沫,晕了过去。再然后,张峰赔了两千块钱,被老板轰出来。
出了按摩院后,阿多一句话不说,两米三的大高个羞涩的聋拉着脑袋,两只巨大手掌从口袋里插了又拿出来,不知道如何安放。
张峰看着一脸无辜的阿多,苦笑道“听过泰国有大象spa,下次带你去,看你能不能把大象踹晕。”
进入十二月后,天水市的树依旧没什么太大变化,不像北方,秋天的时候树梢已经没有绿叶,城市里的大树光秃秃的。虽然南方的冬天并不萧条,但张峰依旧过不习惯。尤其是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没下雪,张峰却觉得比北方还冷。具体冷到什么程度,强壮的阿多都开始打喷嚏,流鼻涕。
伊雪挂完一周的消炎针后也搬来宾馆住,专门开的单人间,平时不怎么出门。不用想,张峰也知道她在房间里干嘛,敲敲键盘,偷偷记录某人的数据。也庆幸伊雪不出门,张峰不用每天看见她心烦。一日三餐,都有服务生专门送餐上门,张峰倒也不担心会饿到伊雪。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一股寒流由北方而来,席卷天水市。新闻上说北方迎来第一场雪,画面上闪过雪景,记者拿着话筒站在前方报道,身后几个小孩在堆雪人,打雪仗。张峰和阿多的注意力全在后面的孩子们身上,倒不是因为童真,而是因为站在前面报道的记者是个男的。
“老大,咱们啥时候回去啊?”
正在看电视的张峰转过身刚想扒拉两口米饭,发现自己端着一个空碗。阿多嘴中嘟囔,嘴边挂着几粒米饭“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回郓城啊?”
张峰白了阿多一眼,别看阿多块头大,人可不傻。明明是没吃饱,又不好意思说,所以随便扯出一个话题吸引张峰的注意力。张峰把菜单扔过去“想吃什么?点吧”
阿多这货跟着张峰着实有些赔本,打架打不过张峰,又特别能吃。张峰想好了,回到郓城后,就把阿多先扔到赵得胜那里,让赵老前辈帮着练练。至少要强过自己,才能继续带阿多出门。
“哒哒”张峰出奇的没有听到点菜的声音,而是听到两声筷子掉在桌子上的声音。阿多呆望着餐厅墙壁上的电视频幕,爱不释手的筷子从手中脱落,竟然毫无知觉。
张峰眉毛一挑,错愕的扭过头去。电视上的频道换成天水市地方电视台,正在播放一则新闻“现在大家见到的正是雷劈过后的黄府,几周前的一次特大暴雨令黄府遭殃。据说当天雷云聚集在黄府上空,不断对黄家府邸劈打,世界末日一般。然而雷雨天气过后,牵扯出来的出是一件贪腐答案。黄府家主黄德…………”
新闻内容多半是说黄家因为被雷劈遭到高层注意的事情,随后检察院深入调查,发现黄德这些年贪污巨款,要彻查到底。新闻的内容,张峰并不太感兴趣,张峰感兴趣的是屏幕里的女记者,徐娇娣。那个在火车上碰到的泼辣小妹。
阿多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频幕,饭都忘了吃,一直砸吧嘴,哈喇子流了满桌子,直到这篇新闻报道结束,阿多才恢复正常。
张峰调侃道“行啊,这次出门,小情|人都搞到手了。”
上次分别,徐娇娣要了三人的联系方式,实际上根本没跟张峰打过一次电话。倒是跟阿多联系的次数频繁,基本上隔两天就开次视频。所以阿多现在到哪都会带着一瓶水,每次跟徐娇娣开视频前都会拧开矿泉水瓶盖,倒点水在掌心,往头上一抹,使发型坚|挺油亮,看起来就像打了定型剂一般。阿多这个恶习深入骨髓,导致现在看到水都会往头上抹点。尤其是上完厕所,每次出来阿多的发型都油亮无比,张峰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把尿抹头上了。
纵使阿多为开视屏之前准备这么多,可惜手机屏幕太小,根本装不下他的大脑袋。饶是如此,阿多依旧抹的很尽兴,发型油亮的时候整个人自信很多。其实,张峰一直没告诉阿多,他的这种发型从正面看很翘,可是从侧面看很傻叉,就前面一点翘,中间和后面的头发像刚抖完的老二一样,绵软无力,根本没翘起来。
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这种调侃的事经历的多了,阿多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傻笑两声。“吃饭,吃饭。”
时光荏苒,北方的雪下又雪融,三人在天水市待了将近一月,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年关将近。张峰无所谓,伊雪和阿多是一定要回郓城过年。伊雪每年过年的时候从来没和甄美芝分开过,阿多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和亲爹在一起过年。两个人都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反观张峰就没那么多讲究,每一年过年的时候都是他和老瞎子最忙的时候,年头有看八字的,迁坟的,移居的。过了正月终于闲下来不那么忙的时候,发现这个年已经过去。
年前一周,伊雪终于下楼,出院时架在腋下的双拐已经扔掉,脚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正常行走不是问题。只不过走路的时候,伊雪鞋里好像垫了块石子,有些跛脚,像是被弹弓打到一只脚掌的鸭子。“晚上回郓城,去买七点的票。”
伊雪出现的时候,张峰和阿多头扭到一边,皆不理她。对于那日伊雪的所作所为,两人至今还没选择原谅。
伊雪嘴一扯,对着阿多说了一句话“如果你想错过跟徐娇娣一班火车的机会,尽管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阿多听到徐娇娣的名字,面露喜色,刚要跑出去买票,被张峰喝退“你敢?”
厄!阿多顿时安静的像只兔子,装模作样的吹口哨,对买票这件事毫不上心。直至伊雪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好久,阿多才怯怯出声“老大,其实这些天跟着你白吃白喝,心里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不如这次回去,火车票包我身上。”
张峰眼瞪如牛蛋,厉声道“好啊,那你中午饭别吃了,帮我省钱。”
阿多委屈的想了想,然后追上要离开的张峰“我爸昨天打电话说想我了,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一趟。老大,你说咱们老祖宗有句俗话,父母在不远游,我爹受了一辈子苦,我早日回去孝敬他老人家,没错吧!”
张峰被阿多的理由逗笑,没好气道“老祖宗还有一句老话。”
“啥啊?”
“半路上跑出来一头野驴,关我鸟事?”
说归说,笑归笑,张峰还是同意了阿多去买票。或许伊雪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料到自己的做法,亦或者她完全没去想这些事,谁知道呢!这个女人的心谁也猜不透,谁也不知道她做的什么打算,不如就顺其自然。
现在想想初来天水市的每一件事,在火车上令众神医出丑,然后令他们恨张峰,在黄家门外恶言相向,集体攻击张峰,导致后来黄家出手帮张峰解围,把所有的人全部喝退。当时,黄德还不熟识张峰,却不得不顾及常长山的面子遣散有可能治好自己的神医们。黄德表面不说,心里还是有计较的吧!所以后来黄德以茶水定张峰的生死,庆幸的是张峰没死。反过头想,如果张峰没遇到过这群神医,会不会在黄府门外就不会遭到纠|缠,会不会跟黄德有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下手的时候不会那么果断,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有时候张峰甚至去想,会不会连自己一定要杀黄德也在伊雪的预料之中。又或者在来天水之前,所有的可能性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想到这,本来清晰的事忽然盖上一层迷雾,越来越令人看不清,看的模糊,看不懂!
令人无比憎恨,却又不由自主的感慨一句,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腊月二十三,小年,宜嫁娶,祈福,出行…… 极品大相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