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碧蓝湾附近的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入座，店内干净整洁，西式的简单装修风格，两人挑了人少的窗边坐下。

　　服务生递来菜单，夜凛接过点菜，而井歌趴在玻璃窗边，对着冰凉的玻璃窗哈了一口热气，玻璃窗上蒙上一层水雾，抬起指尖在水雾上做起画来。

　　待夜凛点完两个人的餐，身旁井歌拽了拽他的袖口，指着玻璃窗上自己画的小人给他看：“你看，像不像你。”

　　水雾上的小人，有着轮廓分明的脸型，打理整洁的头发，抿成一道直线的唇，还有被井歌画得夸张的常竖起的两道剑眉，竟莫名地还真有几分神似。

　　漠然地收回视线，薄唇里吐出一个字眼：“丑。”

　　“画的是你，当然丑。”井歌挤挤眼，擦去被夜凛说丑的画。

　　每桌之间的间隙较一般的餐厅要宽出许多，使得每桌都有相对独立清静的空间。

　　等餐的途中，井歌把脑袋靠在夜凛的身上，拉过他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握。

　　餐厅里放着曲调悠扬的钢琴纯音乐，气氛也变得温柔宁静，视线落向窗外灯红酒绿的夜景，井歌很是享受此刻的宁静。

　　“阿凛，我们现在好像在约会哦。”

　　脚被烫伤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难得有跟阿凛这么安详舒坦的独处时间。

　　餐间，给小八发了短信让他先离开，这里隔碧蓝湾不过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等会儿他们走回去便是。

　　短信发完，井歌盯着夜凛盘子里已经切成小块的和牛牛排，舌尖舔舔口唇，给了夜凛一个暗示的眼色。

　　瞥了她一眼，夜凛抬手宠溺地捏了下她的鼻尖，把面前切好的牛排递给井歌，又拿过她面前胡乱切了几下的牛排。

　　井歌挪着屁股往前坐了坐，想找个舒服的姿势，脚底碰到棕色的实木地板，感觉到凉意，低眸往下一看，脑子里蹦出两个字：

　　哦豁。

　　光顾着把她给抱出来，夜凛连鞋都没让她穿，刚才又被一路给抱进来，井歌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下可好了。

　　“你不吃？”

　　“吃。”叉起一块牛排放到口中，井歌盯着自己的脚丫，心想着是要把小八叫回来还是等会儿叫个车回去。

　　夜凛似乎是看出了她想要待久一点的心思，一直到比平日稍长的用餐结束，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陆续离开，也没有提出要走的意思。

　　井歌靠在他肩上玩了会儿手机，见四下已然没什么人，索性倒在他大腿上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一头海藻似的长发从他的腿上垂下，稍长的触到地面。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顾城《门前》

　　夜逐渐深，快到餐厅打烊的点，服务生想请走最后这两位客人，主管走过来拉住服务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那是YS总裁。”

　　服务生会意，点头，撤身走远。

　　井歌来了困意，怕自己睡着，眨巴了几下眼睛，从夜凛腿上抬起脑袋，“回家吧。”

　　被夜凛给那么一气，原本兴致勃勃的秦素吃了几口菜就没了胃口，见温卿也不怎么吃得下，让下人统统拿去倒掉了。

　　当初夜凛的爷爷死活不同意让她进夜家，他们坚持跟老爷子死磕到底，最终还是成了这门亲事，婚后凭着夜家，秦素投资了珠宝商的生意，这些年来也给夜家添了一笔收入。

　　秦素精明了一世，偏偏在夜凛这事上，让她栽了回大跟头。

　　夜凛跟他爸爸一样固执，即便两个人现在的情形与他们当初相似，她也绝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松口。

　　井歌的精明一点不亚于她，反而远胜于她。

　　太过聪明的女人，难以掌控。

　　夜凛在遇到井歌之前，从来没有这么犯蠢过，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两个人不合适。

　　家世背景是其次，夜凛若是栽在井歌的手中，除非井歌对他爱得至死不渝，将来收场时，最狼狈的一定是夜凛。

　　秦素烦郁着自己怎么会生出怎么蠢一个儿子。

　　门开，屋外的冷风灌进来，夜凛背着睡着的井歌走进来。

　　看到自己高傲矜贵的儿子整日纡尊降贵地把一个女人抱来背去，秦素心里头闷气，沉声不悦地叫住夜凛：“站住。”

　　停下脚步，怀中的女人如有所感，睁开眼对上秦素肃冷的目光，井歌从夜凛身上下来，不卑不亢地与秦素对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胡闹也要有个分寸。”

　　井歌的生物钟向来准时，这会儿困得不行，倚在夜凛身上打哈欠，“拜托，要不是你存心刁难我，我跟阿凛用得着跑出去吃饭嘛，难得有点二人空间，多待一会儿又怎么了。”

　　“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阿姨——我看在阿凛的面子上不想跟你吵，现在都这么晚了，我想你也不想闹出什么动静叫下人笑话吧，我很困了，没精力跟你吵。”

　　没说话的夜凛看到母亲愠怒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地以维护的姿态抬手环住井歌的腰肢，狭长的俊眉微地一凛：“妈。”

　　秦素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喘了几口大气要上来，听到动静的温卿恰巧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正上楼的秦素。

　　这个脸色，想来又是被井歌给气到了。

　　“凛哥哥，歌姐姐，你们回来了。”

　　主人的语气招呼完二人，温卿殷切地下楼扶住秦素，听到身后井歌的低声一嗤，温卿脸色微敛，装着没听见扶着秦素上楼。

　　两人跟着上了楼。

　　秦素眼瞳转了转，放慢了脚步，温卿不解，只也跟着也慢下了脚步。

　　走在后面的井歌纳闷着前面两人怎么越走越慢，几道楼梯而已，跟在爬山似的。

　　尖锐的叫声打断她的思绪。

　　走得好端端的温卿突然往后一栽，在她身后的正是隔着两三步台阶的夜凛。

　　井歌反应过来时，温卿已经在夜凛怀中。

　　前一秒温卿还想开口问秦素突然推自己做什么，落入陌生而温沉的臂弯中看清头顶男人的面容时，呼吸一窒……

　　只是张口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扶稳了身子。

　　扶起她的人是井歌。 娇妻在上：夜少的心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