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宴子离所说的那样,家仇总是要报的,如今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宴宛宛心里其实也很想为自己的爹娘报仇,以慰自己的爹娘在天之灵。可是不知为何,一想到要自己亲手杀死慕容瑾,她内心深处又有些小小的不。
这是很不应该的,打从当年得知自己爹娘死在慕容瑾手上之时,她就已经发过毒誓不论将来如何,也要想办法对自己的爹娘报仇的,如今既然有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为何她还要推拒呢?她又凭什么不按宴子离说的那样去做呢?
思前想后,她心中的不忍最终慢慢的被仇恨所取代了。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她几乎一字一顿的说:“哥,你尽管放心,咱爹娘的仇,包管在我的身上!”
“如此最好不过,只是慕容瑾那人向来狡诈的很,你留在他的身边,一定要事事小心,时时提高警惕,知道了吗?”
“嗯。”宴宛宛用力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满口应承,但心里不知为何总是空空落落的,以至于后来是如何从宴子离房里出来的,她都已记不清了。
在蜀州客栈住了几天,由于调理得当,宴子离很快就痊愈了。
这一天,宴宛宛一家四口皆围着桌子而席,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不然就聊到了宴寻楚将宴子离舅甥二人赶出府的事儿。
恰好慕容瑾正从楼上下来,刚走到楼梯上,远远的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才得知宴寻楚竟然胆大妄为把宴子离与宴洄赶出府,后来还害得宴子离与宴洄二人吃尽了苦头。
宴宛宛不免因此表现的非常气愤,恨恨道:“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好说歹说也是一家人,如果他们就这样把你们赶出了府,这是咱爹娘在天之灵,得知舅舅舅娘如此对我们,知道该有多生气!”
宴子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所谓人走茶凉,这句话如今我总算是体会的明明白白了。不过说起来倒也不能完全怪舅舅跟舅娘,谁叫咱们早已今非昔比,他们收留我们乃是情分,不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又能说什么呢?我只是恨人心无常,他们又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害得宴洄跟着我一起吃尽了苦头,唉!”
说到最后又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宴子离说的这些,宴宛宛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一想到世态炎凉,自己才离开没多久,自己的兄长与儿子便受尽了委屈,。心里这口恶气便怎么也吞不下。
再说了,要是换成其他毫无干系的人,她倒还不觉得有什么,那好说歹说宴寻楚夫妇与他们之间也算是亲亲一场,如今何至于赶尽杀绝至此。
越往下想,宴宛宛心里这口恶气便越吞不下。
再气不过又能如何呢?自从家破人亡以来,他们又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不公平的对待了。
如此作想,她心中即便有怒,到底无可奈何,反而还不得不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兄长与孩子,道:“算了,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他们竟然不愿意收留我们,那我们走便是了,反正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一个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是啊,”宴子离说道,“如今蜀州是待不下去的了,接下来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妹妹,昨夜我便在想这个问题,我想到时候你虽然是不得不跟着慕容瑾回京的,不如我跟宴洄还有小光也一同随你回京吧,即便不能住在一起,好歹也有个照应,你觉得呢?”
宴宛宛你考虑都不考虑一下,斩钉截铁的反对道:“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你要知道,我此去不知有何风险,若是你们跟我在一起,万一到时候我要是出了个什么问题,那岂不是要连累你们?”
“可让你一个人去,我们也放心不下呀。再说了,我们只不过是想跟你待在同一个地方而已,又不住在一起,只要不让别人知道,还是很安全,届时可以互相照应一二。”
若能待在同一个地方,以后也方便相见,对于此,宴宛宛自然是在希望不过的了,就想到前路茫茫,不知生死何时,她到底还是放心不是。
考虑再三,宴宛宛还是拒绝了:“我还是不放心,若让你们留在我的身边,我还得分神顾及你们,将来不论我做什么都不方便,哥你要是真为我好的话,就去别的地方,不要跟我一同回京。只要你们三个在外过得平安顺遂,我才能够真正放下心来,也能够安心的去做我要做的事。”
见她如此坚决,兼之考虑到她说的也的确在理,宴子离这才不再勉强。
而宴洄与赵增光二人一听说要与她分开,便立马不答应了。
宴洄不由得伤心不已的问题道:“娘亲,我们都分开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在一起,为何又要分开呢?”
“洄洄乖,娘亲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可以的,娘亲也不想离开你们。”
“娘亲,你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哪儿也不要去。”
赵增光闻此,也赶紧插嘴好声好气的请求道:“是啊,娘,小光也不要离开您,您就留我们在您的身边吧,好不好?”
见两个孩子难分难舍、可怜巴巴的模样,她说不出有多么的心疼,又有多么的不舍。
若可以的话,她也不希望一家四口分离啊,可事已至此,她早已别无选择,毕竟只有分离开得越远,对他们才越好,由此一来,以后不论她发生何事,才不至于殃及他们。即便以后有可能殃及他们,只要离得远了,届时也方便他们逃脱。
是以她心里再怎么不舍,再怎么心疼,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心肠道:“你们两个听话些,即便娘亲不在你们的身边,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听舅舅的话,记住了吗?”
“娘亲……”
“娘亲……”
宴洄与赵增光二人伤心的眼眶都红了。 唯有相思似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