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江红雷就早早地来到了杨贵先办公室。他知道杨贵先有一个习惯,就是上班时早一点来到办公室,下班时晚一点离开办公室。
他把那份资料交给杨贵先,并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跟杨贵先作了禀报。资料就是这么得来的,不知有多大的可信度。
杨贵先告诉他,根据情况分析,此资料有一定的可信度,很多情报都是偶然得来的,但不失它的真实性。他又跟江红雷说:“我看看是什么内容。”
他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一看,便面色阴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非常奇怪地说:“这不应该是明文的,怎么是这样?”
凭自己的经验,这么重要的内容,应当是用暗语,或者隐文。杨贵先看了看江红雷,以求答案。
江红雷告诉杨贵先,本文原是隐文,是他有碘酒浸过之后才显示出来的。杨贵先听了此话,便觉得应该是这样。这样说来,此情报应该可信。这么重要的情况,我们宁可信其是真,不敢隐瞒。
不过事情来得有点快。刚证实钟天翼是警察局的卧底,这忽然又暴露出钟天翼是共产党地下组织人员,他具体双重身份,是一个彻底的双重间谍。
这个龙蚁帮还是个藏龙卧虎之地,盘踞着这么一个重要人物。看来龙蚁帮真的不简单,象资料上所述,跟日本人勾结很深。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立即把他抓起来审问?”江红雷请示杨贵先。
杨贵先思索了一下,如果他们将钟天翼抓起来,加以审问,有几大利弊。
利是:如果钟天翼真是共产党,那调查局可算揪出了一个定时炸弹,那功劳自然很大。自然,杨贵先,江红雷他们相关人员,免不了要立功,受奖,至少要受到嘉奖,也有可能会加薪晋级。
弊是:其实弊也不少。
一是钟天翼誓死不屈,矢口否认,就留下个骑虎难下之状。如果他仅仅是共产党的身份还行,问题是他又具备党国警察的身份,那时可能会落下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迫害忠良之嫌。一向与杨贵先不合之众,可能会利用此事进行反扑。
二是程香茗是否会怀疑杨贵先他们有抢功之嫌,明明程香茗是来稽查共党“水工”的,为何杨贵先发现可疑人员不交给程香茗进行审问,自己独作主断。这是明显的抢功之举,这会引起程香茗的不满,回总局后,有的是他杨贵先的小鞋穿。
三是如果钟天翼真的不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人,那这份材料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材料的来源就值得怀疑。那时有嘴都说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贵先权衡利弊之后,觉得此事还是交给程香茗较好,他们只要如实地将这份材料的来历说清楚便行,至于其是否相信,那是他的事,这份风险由程香茗去担。
如果程香茗不予以重视,钟天翼真是共产党,那程香茗就说不清,道不明了。杨贵先交给程香茗,也体现他对程香茗的尊敬,因为他毕竟来自上级机关。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江红雷听,江红雷也觉得此事还是让程香茗去处理。他现在就去,也到上班的时间了。
江红雷驱车来到了警察局的那间房间。程香茗已经在那里查阅档案了,见江红雷来了,向其打了声招呼便又埋头继续审阅档案。上午的档案审阅就可能告一段落,下午就要找人谈话了,有关人员都已经选定。
江红雷这时走到程香茗跟前,说有件事要向程香茗禀报。程香茗不解地望着江红雷,示意他坐下再说。
江红雷便将昨晚上的情况跟其进行了禀报,并拿出那个档案袋,一再说自己无法判断此事的真实性,便禀报他。
程香茗首先肯定了江红雷的做法,有什么事情都得首先告知于他,现在虽然是借调总局协助办案,其隶属关系很是明确,在这段时间,其归程香茗节制。
说着,程香茗便打开档案袋拿出那份材料看着。看着看着,他紧锁双眉,陷入沉思。
江红雷也不便多问,他也弄不清楚程香茗是在思考什么,也不敢离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这样沉默下去。
半饷,程香茗开口说话:“你把昨晚上的情况再说一遍。”
江红雷又将昨晚的情况叙述了一遍,等候程香茗的问话。
“你怎么看这件事?”程香茗又问江红雷。
“我不好判断。从那个人的神情当中,可以看出他是非常谨慎的,包袱被丢了以后,他紧张而迅速地将摔落的档案捡起,然后迅速离开。他是怕人们怀疑什么似的,也怕再久留一分钟便会暴露身份,匆忙离去。”江红雷说。
“一开始就是一张白纸一般的吗?”程香茗问。
“是的。我感觉奇怪,便用碘酒一涂,立即出现了这些字迹。”江红雷回答。
程香茗觉得也属正常,江红雷见是一张白纸,采取手段一试也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他总得要判定这是什么东西后才能上报,作为一名技术熟练的老情报人员来说,这是起码要做的。
从程序上来看没有丝毫不妥之处。如果其不用碘酒涂抹,谁又能知道是这样一份重要的东西呢!好就好在江红雷未能跟任何人说过此事,连杨贵先都不知晓,这就对了。此事知道的人越小越好,免得走露消息,打草惊蛇。
“你做得非常好,此事还得调查后才能定案。今天上午我们将档案审阅完毕,下午开始,就找人谈话。”程香茗对江红雷说,江红雷也点点头表示明白。
程香茗接着又说:
“我们首先就找这个钟天翼谈话,等一下你就去通知柏局长,我给你写一个纸条。看钟天翼是谁负责其潜伏的,叫他下午必须来到这里,不得有误。天塌下来了,其也得赶到这里,不得有任何借口。”
“询问之事,是否搬到调查局较好?”江红雷问。他也有少许担心,在警察局的地盘,万一有什么事,是否难以处理,届时警察耍起横来,恐怕不好应对。如果在调查局的话,无人放肆。
程香茗说不用怕,他有尚方宝剑,,就怕他们不跳,跳得越高,摔得越重。现在正是要清理的时候,局座已有旨令,并给了程香茗手谕,他们真要造反,就让他们早点自取灭亡。
程香茗此时理解了局座的良苦用心,对事情考虑得十分周全,他佩服有加。单枪匹马来到海安城,要想在海安城里办成大事,仅凭其一人的实力,可谓县官不如现官,他很难成事。
局座早有准备,他知道,海安城调查局对于程香茗的安全是关心的,工作也是配合的,他知道杨贵先的为人。
同样,他还启动了荫蔽在海安城警察局的暗线,暗线的力量也不可抵估,他也是调查局的人。他在荫蔽之处听候程香茗的指令,暗中会保护他的安全。如果真的有事的话,他便会现身,只不过程香茗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所以说,程香茗有足够的胆量去做任何事情,只要他觉得对其完成任务有利,任何阻碍,他都可以克服。
程香茗将江红雷给他的这份材料收拾起来,放在自己的公文包里,然后,嘱咐江红雷继续查阅档案,查阅完后,再向他进行汇报,两人再汇总一下情况,再根据查阅档案的情况决定下午询问人员的次序。 洪门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