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先与江红雷挑选了几份档案之后,又仔细地研究了这些档案所涉人员的情况,觉得这次重点就放在这些人身上。
他要求江红雷叫上情报科的人开个会,明确一下此次任务的一些重点与细节,然后在海安城码头,公共场所,及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加以布控。
特别指出不要大张旗鼓,要隐密进行。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员,先带入站里再说,不可将事情闹得很大,让群众围观,而造成难以控制的局面。
安排好后,便立即出发。
下午的海安城,天气阴沉,一片灰蒙蒙。小风也开始刮起,枯黄的树叶片片跌落,散布一地。它们也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任由过路的人们践踏,路过的车辆辗压。有的硬脆的叶子破碎,有的柔软的叶子依然保持原样。
硬脆的叶子破碎时最多发出呲呲的响声,柔软的叶子却无声无息,任凭践踏与辗压。
江红雷的人撒满海安城的几个重要地点,正在捕捉着他们的目标。他们有的蹲在一个地方注视着某个地方,有的却不断地移动,时而在这里,又时而在那里,目光都是那样有神。
傍晚,在漳宁码头,一艘客船如期靠岸。船上陆续地下来客人,有的十分疲惫的样子,有的可是精神万分。
疲惫的人无精打采地慢步前行,通过检票口;精神饱满的人却在那里大声地叫喊着,或许他们发现了岸上正有等待接他们的人。
人群中,有位妇女缓缓地朝检票口走去。她头发盘在脑后,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在这阴沉而又起风的傍晚,十分适宜。在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桔色的周巾,将个脸都遮了起来。
妇女只提着一个小旅行箱,不是很大,从她提着的姿势看也不是太重。检了票之后,妇女直接向码头走来,也不旁顾。可以想像得到,她并没有人接船,只是单独一个人。
这时,蹲着不动的调查局的人,却突然眼晴一亮,他们似乎觉得此人与众不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与旁边的乘客颇不一样。他们注意起她来,尽管此人与上司交代的人员中不尽相同,但从他们的职业视觉中,却发现了不同凡响。
此人下船之后径直朝前走去,随着人流过了一条小巷子便来到侯老头的面摊前,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侯老头正在忙碌,并未特别注意到她的到来,一如既往地招待客人,问客人要些什么,问完又去赶紧做面条,忙他的去了。
这时,调查局的人来到这个妇女的跟前,跟她不知说了句什么,她便起身随他们而去。那两人随即向远处一辆跟随的车子打了一个手势,那辆车迅速开到他们跟前。
那位妇女也十分坦然地上了车子,并不感到有丝毫惊恐。对于调查局的人说请她走一趟,她也无怨言,并不作丝毫解释地就跟着他们走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调查局的人已经盯上她了,将她当嫌疑人带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给人以这种感觉,仅仅因为她是一个人?
这个妇女不得而知,她也不想多想这件事。他们说带她走一趟,她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把她怎么样。
她十分镇定地跟他们说起话来:“你们还是挺辛苦的,这天气都开始变冷,看你们还在外面这样奔波。”
那两人看了看她,没有作声。他们也在想,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呢?他们可未透露半点这方面的信息。莫非她是在使诈,想证实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不作声,是不想上当受骗,免得被她套出话来。
这个妇女见他们不予回答,也知道他们的意思。她也就自言自语地说:“海安城变化还是很大嘛,你看也建了灯塔,这样老百姓就不知方便了多少。”
车上那两人也未阻止她的说话,因为她也是有感而发,声音并不很大,情绪也很稳定,像是走亲戚一般,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他们也只叹服此人的心理素质如此之好,要是别的什么人,不早就慌了。不是询问去哪里做什么,便会争执自己究竟犯了何事被带走,或者就是说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们这样耽误了自己的事情怎么办。
这位妇女,却是这样坦然,并无问及这些还不说,还跟他们讨论起海安城的变化,以及他们有多辛苦这样的事来。都火烧眉毛了,她却如此沉得住气。
他们越发觉得这人奇怪,越发觉得此人可疑,这还可能是个什么十分有背景的人。他们两对着耳朵悄悄地讨论了一下,觉得将此人直接带到杨贵先站长那儿去,让杨站长去对付这个人,可能他会有办法。
到了哪里,看她还是否如此镇定,如此像走亲戚一般。那时的她可能被会吓得两腿发抖,嘴唇发颤,不能言语了。
他们也知道杨贵先的习惯,总是晚些下班,尤其是这几天,他可能回得更晚。如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还可以及时赶回站里。现在这个时候,杨贵先正在站里,还未下班。
很快便来到站里,他们见杨贵先的办公室亮着灯,便带着这个妇女直接走进杨贵先的办公室。这个妇女,也不问去哪里,做什么,也顺从地跟着他们进了杨贵先的办公室。
“站长,我们带来了一个人,十分可疑,可能很有背景,你审审再说吧。”两人说完便离去。
杨贵先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总觉得似曾相识,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能还不仅仅是见过。
这个妇女突然面带微笑,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松开,低头看了看旁边的沙发,说:“杨站长也不请我坐坐,都老半天了,还让老姐站在这里。”
她边解围巾边弯腰坐在沙发上,正抬头看着杨贵先,笑眯眯的样子。
“大嫂,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这怎么可能呢?你这是——”杨贵先大吃一惊,不知所措,仿佛是在梦中一样,可这件事让他太感意外了,让他恐怖。 洪门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