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善拍了拍杨华的肩头,杨华也回头看了一眼陈子善,泪水依然下淌,还是那样无声地整理着叔叔的衣服。
“先将叔叔的尸体放到医院的太平间,然后带母亲去黑巾帮吧。对母亲先不要说起此事,就说叔叔住院治疗。你也要稳定情绪,待母亲与哥哥见了面安排好之后,再来处理这件事。”
陈子善招呼杨华,杨华点着头。整理好后,有人便将叔叔的尸体用白布盖好,向太平间推去。
杨华目送着叔叔被人推走,又止不住地泪水象潮水一样涌了出来,他那本是悲伤的脸上,更加哀愁。
杨华母亲在隔壁房间里休息,未离开半步。她生怕别人说她老人家不懂礼数,到处乱走,所以就一直在房里坐着,哪里都没走动。
山区老人就是这样,初到城里来,就怕城里人说不懂规矩,因此老人家在这里一动未动,生怕别人嫌弃。
杨华进来叫母亲走,母亲问其叔叔,杨华说叔叔还在住院,过一段时间再说,便搀扶着母亲上了刚来时的那辆车。还是那个恃卫开的车,陈子善又安排了两位恃卫随车一同前往。
他吩咐恃卫,一定要保护好老人家顺利到达,完成任务之后,一同折返。
车子很快从医院出发。路过各个路口时,也比较顺利,洪门帮的暗哨发出顺利通过的信号,车子一路急驰。
车子很快来到了黑巾帮。下车之后,杨华与母亲身上还沾满血迹。恃卫告别之后,也返回驱车而离。
杨华与母亲来到了杨贵先的住处,杨贵先早早地在门口迎接。见杨华带着一个老人走了过来,便知道这个老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见到他们身上都满身血迹,又不见叔叔,杨贵先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见了叔叔,而且他们身上都是血迹,一种不详的感觉油然产生。
“妈!”杨贵先走向母亲,他不会猜错那就是自己的母亲。母亲虽然老去,但年轻时的模样在他心中已经刀刻过的一样,依稀可见某些特征。
“午儿。”母亲也跑了过去,伸出双手,一下抓住杨贵先的双臂,上下打量着杨贵先,又挽起他的裤腿看了看那里的胎记,就像是验明正身一般。
见一切都没错,母亲又捧着杨贵先的脸,左右端祥。老人不由流下了泪水,不停地抽泣着:“孩子,让你受苦了,都是妈不好。”
“妈,谁都不怪,现在我们一家人不是在一起了吗?”杨贵先说着,虽然想起来什么,“走,回家去。”
杨贵先拉着母亲的手就往家里走,还未进家门,杨贵先就喊着妻子的名字,让妻子赶紧出来见见自己的母亲。
妻子也走了出来,看见老人后,也走了过来,口里喊着“妈!”
母亲又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媳来,看完一阵后,口里不停地说:“不错,真是个好孩子。”
进了屋里,杨贵先让母亲坐好,给母亲倒了一杯茶,妻子在削着水果。老人家非常幸福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与儿媳,心里更是高兴。
可是老人家忽然想到了杨贵先的养母,是人家把自己的儿子养这么大了,给其学习,让其工作,这样儿子才有今天,这得感谢人家才行。
她问杨贵先:“你妈妈呢?”
杨贵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忽然一想,是啊,自己还有一个养育自己长大成长的母亲,于是摸了摸头,说:“哦,她拉着女儿出去上学去了,快回来了。”
“妈妈也在这里等了好久,见您老人家一直未到,就送女儿去学校里了,也快回来了,我这出去看看。”杨贵先妻子这时也解释着,说着便走了出去。
一会儿,杨贵先的养母回来了,一进门,见屋里来了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老人,便立即猜到是杨贵先的母亲来了,她迎上前去。杨贵先母亲也意识到这就是杨贵先的养母,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姊妹啊,谢谢你把贵先抚养成人,真的感谢你啊!”
“老姊妹啊,是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两位老人手拉着手站在那里互相夸张着,相互感谢。杨贵先要他们两位都坐下来慢慢说,不急,以后她们就在一起了,时间多得很呢!
杨贵先见两位说得正欢,便想起来刚才的疑虑。他问杨华叔叔呢?杨华没有作声,装着没听见似的。杨贵先又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叔叔呢,怎么回事?”
“叔叔路上受了伤,现在仁安医院住院。明天我再跟你详细说吧。“杨华又跟杨贵先说。
“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看你跟妈身上都是血,流那么多呢,伤势很重,是吧?”
“嗯。要么等会再跟你说吧。别坏了两位老人的兴致。”杨华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在这样好的气氛中,他不想败了大家的情绪,尤其是两位老人的情绪。
杨贵先妻子直接去了厨房,给母亲与杨华做早餐去了。她跟母亲打了个招呼,要母亲在这里坐,她去给他们做早餐去。
杨贵先母亲也答应着她,要他随便做点什么就行了,山里人早上有时还不吃早餐呢!
杨贵先养母见杨贵先母亲身上满是血迹,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好奇地问:“老姊妹,你身上咋这么多血呢?你看,杨华身上也有。”
杨贵先母亲叹了口气:“唉,在路上遇到有人抢劫,我家老二去制止,不料被他们刺伤,正在医院里住院。”
“唉,现在世道真是太差了。什么人都有,在哪里都不安全。好在你们还没事,真是万幸。你也不要伤心,海安城医院的水平不错的,等几天就好了。”杨贵先养母劝慰着杨贵先母亲。
两人老人又聊了杨贵先小时候的事情,又是一阵欢笑。她们一见如故,交谈甚欢,就像是本来就认识的一样。通过交谈,她们都知道嘉义城里的一些趣事。
原来大家都生活在嘉义,说近也近,可就是不生活在一个圈子里,不在一个轨道上活动,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们都未能相遇。 洪门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