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钟天翼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说自己是程香茗。钟天翼哪敢怠慢,忙问程局长有何指示。程香茗问其是否方便出来,钟天翼说可以。程香茗便告诉他在他们约定的地点见面,因为有些事情还得当面询问他,白天可能不方便见面,晚上正好。
钟天翼无话可说,便一口答应,他也希望尽早解决这件事情。现在武滕就有所怀疑,不然今日不会亲自来龙蚁帮找李大安。
只因自己昨晚告诉了李大安,李大安今天便将此事先武滕开口告诉了武滕,让武滕无话可说。如果自己的人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人,哪会一开始就承认的道理。
李大安这一招反而让武滕闭口不言。现调查局的人要找钟天翼了解一些情况,又是秘密进行,看来调查局还是考虑到了钟天翼是一个潜伏人员的特殊身份。程香茗可谓想得周全。
钟天翼哪还有拒绝的理由。他简单地交代了亲信几句话后,迅速地简单化了一下妆,便直赴约会地点而去。
他们的约会地点是在一个小胡同里一个小茶馆里。程香茗早早地去了那里,要了一壶茶,几盘瓜子在那里嗑着。
钟天翼来到茶馆的时候,并未见着程香茗,反而觉得奇怪起来,不由往茶馆四周看了看,茶馆四周并无多少人员,也未见着程香茗,黑影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钟天翼想,可能程香茗还未来到,便径直进了茶馆,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最里面偏僻的位置找了一张茶桌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向身后看了看,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在他身后居然还有一张茶桌,处于黑暗之中,远处根本看不到,就在跟前,不仔细审视,也难见还有茶桌。
此茶桌居然还坐着一个人,钟天翼刚才根本就未发现,此人一直盯着他看着,桌上摆着一个茶壶,放着两盘瓜子,津津有味地嗑着瓜子。
此人看了钟天翼后,一眼便看出来是钟天翼,尽管也化了妆,可那人还是觉得此人就是钟天翼。
他向钟天翼点点头,钟天翼也莫名其妙地也向其点了一下头。未待钟天翼反应过来,也未待钟天翼开口,那人便轻声地说:“过来这边坐吧。”
钟天翼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拉了拉身边的椅子,目光看着钟天翼。钟天翼此时恍然大悟,迅速移了过去,口里禁不住直说:“真是奇人啊!”
钟天翼移到那人的身旁,十分敬佩地说:“程局长真是高手,钟某甘拜下风,在你跟前,真是班门弄斧,惭愧,惭愧。”
那人正是程香茗,他的易容术,让钟天翼一点都认不出来,而且他选的位置,也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与他的身份形成了很好的配合。
“程局长,你这不是冒险吧,要是真的有了什么事,我钟天翼不更是罪上加罪了吗?”钟天翼说着。他看了看程香茗,程香茗却是一脸的轻松,与昨天白天判若两人。
程香茗告诉钟天翼,无妨,不要紧张,放松一点,他们今晚只是唠家常的。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程香茗胸有成竹的轻松样子,十分自信。这种自信,是因为内心有强大的力量才能体现出来,否则也不会这么地轻松自如。
程香茗又给钟天翼倒茶,钟天翼赶紧接过来自己拿着茶壶,先给程香茗已经满的茶杯里象征性地倒了此茶水,才给自己的杯里倒了些茶。
“程局长。”
“叫我程先生。”钟天翼刚开口叫了一声程局长,就被程香茗制止了。于是钟天翼马上改口叫程先生。
“程先生,你有什么话要问的,钟某还会一如既往地如实回答。”钟天翼依然相信程香茗是来审问他的。
钟天翼想,只有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似乎更加便于双方对答。自然,钟天翼心里的压力也减少了不少。
“我不是说了嘛,今天晚上是跟你唠唠家常。”程香茗还是这样说。
这下就把钟天翼搞迷糊了,昨天自己还是他的罪犯,今天怎么就跟他唠起家常来了呢?而且语气之轻松,让人感觉似乎是真的一样。
唠家常?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化了妆,还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茶馆里。这家常有什么可以保密的。
钟天翼有点不解,不知道程香茗又在玩什么鬼把戏,以唠家常的名义来审问自己,让自己不知不觉中透露出他所需要的秘密。然后再铁证如山地把钟天翼绳之以法。他真没想到,程香茗还有此阴招。钟天翼自然警惕了半分。
“请程先生尽管问好了,我如实回答。”钟天翼说。
“昨天回帮,李大安知道你的情况不,他有什么反应?”程香茗却问起了钟天翼回到帮里,他帮主的反应。这是明显的关心他的安危。
“我回去之后主动说起了此事,发了一顿牢骚。其实是警察的卧底,我是瞒着他的,但说我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人,我死也不认,因为这根本就是诬陷。”钟天翼如实禀报。他没想到程香茗反而问起此事来了,不是说是唠家常嘛。
“你做得很好,这样你才安全。你在龙蚁帮这么多年,他是了解的。至于说你是警察局的卧底,他不可能相信,因为他跟警察局副局长是师兄弟的关系,还用得上警察局卧底吗?”程香茗告诉钟天翼。
钟天翼又有点感动,程香茗还这样为他着想,当初他要钟天翼回帮里,也就是考虑了这层意思,既让钟天翼回到帮里率先跟李大安交个底,这样既保证了他卧底身份的不暴露,又可保证他的安全。
其实他完全可以关钟天翼的禁闭,因为钟天翼毕竟是有嫌疑的。那样的话,要么钟天翼不能够继续潜伏,要么生命安全就会受到影响。在情况未完全弄清楚之前,那样做就是失败的方法,未能两全齐美。
“你的危险还未解除,日本人知道了也不会轻意放过你。”程香茗又担心这个来。
“今天日本道场的武滕来过龙蚁帮了,虽然其未说起此事,但我知道,他可能就是为此事来的,看来他手里也有你那样的一份资料。这也得益于武滕一来,李大安就主动地说起了这件事。”钟天翼又告诉程香茗。
程香茗“哦”了一声。他也感觉到,能够化险为夷就好,看来自己看到的所谓共产党的文件,日本人手里也有同样一份,这定是有人在之中用计。
这计谋又是针对谁的呢?他还没想清楚。从事情受害的一方来说,显然是针对龙蚁帮的,龙蚁帮跟日本人相互勾结,得罪的人可谓是多。
钟天翼不过是他们最好用计的棋子而已。钟天翼通共,李大安也脱不了干系。钟天翼没了,李大安就少了左右手,龙蚁帮的灭亡,可谓指日可待。
“此事你能处理好就行了,危险性不是很大。你可以在帮里或日本人那里公开这件事,这或许还可能成为你的功劳。人家要害你,想必是因为你为龙蚁帮忠心耿耿,力量强大的原因。”程香茗对钟天翼说。
钟天翼见程香茗这样说,完全没了昨天那盛气凌人的感觉,心里自然感激一番。可以说,程香茗是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的,是死是活在于他一念之间。程香茗不仅业务水平高,分析判断能力强,更重要的是心肠好。
程香茗也看出了钟天翼的心思,他对钟天翼说:“你也不要感谢我了,主要的是你自己没做什么对党国不利的事情。” 洪门盛宴